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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想来,无一不是冒犯神明之举。纪榛再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了。

申时末,天霞烂漫,近日昏。

吉安寻了件厚实的白袄给纪榛披上,看一眼屋外打瞌睡的奴仆,“公子,时辰差不多了。”

纪榛深吸一口气,“吉安,你随我一起去吧。”

“公子带着我多有不便。我会找个地方躲好,等来日再跟公子相见。”吉安给带子系了个结实的结,“外头风大,公子一路小心。”

纪榛喉咙哽塞,重重颔首。

主仆二人一同走出主厢房,奴仆还以为和前两日一般纪榛又要闹一回,懒散地起身要拦着。

谁曾想竟突发变故。纪榛将藏在袖口里的磨得尖锐的树枝对准自己的喉管,颤声说:“所有人都让开。”

奴仆大惊,纷纷要上前,纪榛用尖锐抵着皮肉退后。吉安大喝,“你们奉命看管公子,若公子死在这里谁都脱不了干系,还不速速放公子走。”

守院的护卫一看这架势,分两路跑走,一路去唤持家的沈母,一路出府告知沈雁清。

主院僵持不下之时,沈母匆匆赶来。

纪榛颈子上已经被树枝磨破了皮,沈母劝道:“先把东西放下。”

“母亲。”纪榛手抖得厉害,声音亦变了调,“我连生母的面都不曾见过一次,我只这样唤过您,今日我恳求您放我离府,往后,往后我再不会惹您气恼了。”

沈母这几日自然知晓沈雁清将纪榛囚在主院,亦觉不妥,如今闻言有几分动容,想了想道:“放少夫人出府,雁清若问起来,我担着。”

“老夫人.....”

沈母抬手,对纪榛道:“你走吧。”

纪榛感激不尽,“多谢.....”母亲二字卡在喉咙,他眼热道,“沈老夫人。”

话罢,在吉安的陪伴下冲出了院门。

府外的不远处栓着一匹马,纪榛想也不想解了麻绳,一跃上马,又随手丢了锭银做酬答。

他骑术不佳,握着缰绳往下看时有几分惧怕,可想到是兄长教会他驭马,心中又骤生无限勇气。纵是摔个头破血流,他也定要走这一遭。

纪榛坐于马背上,红着眼睛朝吉安一笑,猛地挥鞭拍了马腿扬长而去。

吉安在后头追了几步,大声唤:“公子,你不必担心我,别再回来了.....”

纪榛不敢回头,寒风猎猎刮着他的脸颊,吹干一脸热泪。

紫云楼前人声鼎沸。

侍者将新鲜出炉的牛乳酪交给沈雁清,自夸道:“沈大人好眼光,这京都卖牛乳酪的酒楼有七八家,我紫云楼的是用新鲜牛乳所制,定是最好的.....”

纪家倒台后,京都百姓皆在议论沈雁清会不会趁机将当年逼婚的纪榛赶出沈府,可这都过去五六日了,沈府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有好事者问到沈雁清的好友易执跟前,易执一问三不知,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

更大胆的对沈雁清旁敲侧击,沈雁清不是笑不回应便是转移话头,简直是滴水不漏,叫人看不出他的真正心思。

侍者热情地将沈雁清送到门口,“沈大人慢走,往后府中有什么需要的您差人吩咐一声就成,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去。”

沈雁清微一颔首,裕和上前要接装了牛乳酪的木盒,他手一错开,“不必。”

已近酉时,该是回府了,沈雁清正要踩凳上马,远处有马蹄声渐近。

裕和道:“是府中的护卫。”

沈雁清站定,握着木盒的手稍稍收紧。

“大人!”护卫跳下马,气喘吁吁道,“少夫人以死相逼,属下等恐伤了少夫人不敢多拦,现下少夫人已经出府,往城东的方向去。”

沈雁清静默几瞬,摘下令牌丢给裕和,道:“拿我的令牌到城门,请校尉大人留心。”

裕和接过令牌称是,瞄一眼沈雁清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沈雁清又对回禀的护卫说:“务必找到少夫人,否则按失职处置。”

护卫一拱手,“少夫人骑了马,有马迹可循,请大人放心。”

沈雁清这才不紧不慢地掀帘进车厢,将木盒搁放在旁。

车夫一挥鞭,马车掩于闹市里。

玉骨松开木盒,而原本完好的柄手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作者有话说:

买牛乳酪准备哄老婆的沈大人(目瞪口呆):啪的一下,我那么大一个老婆不见啦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