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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我还并不知道,所以就只能在邵家找线索,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邵安河他那儿子,是个穿越者。”

孟黎春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一伸手,她手里就多了一杯……奶茶。

她喝了一大口,咬着珍珠正想继续说的时候,却见卫韫皱了一下眉,然后她就听见他清冷的嗓音响起来,“邵俊康?”

孟黎春初听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点发愣,但随即她想起来之后就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因为你当时查的那个贪腐大案,他爹死在了你手里,他又总想着替父报仇,我怕他破坏了时空秩序,所以就把他带回了第三时空。”

听了孟黎春的解释,卫韫也是此时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他派人去查邵俊康的下落时,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但是我那个上司……”

孟黎春说起她的那个上司,表情就变得有点难以形容。

她连捏着奶茶杯子的手指节都有点用力,“那个死光头佬派的人没把他看住,前段时间,让他给跑了。”

这段时间孟黎春基本都是在寻找邵俊康的路上。

但这个邵俊康身为一个魂穿者,前世在现代社会里也是一个国家机关内部的枪械设计师。

只是按照他前世的资料来看,他原本是一个孤儿。

所以这一世面对邵安河与其母亲对他的真切疼爱时,他就显得要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他应该原打算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古代人,放下曾经现代社会里的一切,所以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超出时空秩序的事情,所以第三时空的监控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但是他的父亲被杀,母亲连同邵府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惨遭杀害。

只有邵俊康被邵安河提前送走。

听了孟黎春的这些话,卫韫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邵俊康以为是他杀了邵安河。

但实则,无论是邵安河,亦或是邵府满门的死,都是出自于太子的手笔。

赵正倓也是怕卫韫找到邵安河手里的名册,便先行灭了口。

但此事在后来启和帝想要帮太子遮掩此事时,便将邵安河的死,扣在了卫韫的头上。

圣旨昭告天下,言国师卫韫彻查贪墨案有功,且亲自诛杀了罪臣邵安河及其党羽云云……总归是将这所谓的“功劳”交给了卫韫。

岂料这么一来,倒让卫韫被这个邵俊康当成了真正的杀父仇人。

而在冷兵器的时代,过早地出现了热兵器的存在,这显然是违背时空法则的,更何况邵俊康要杀的,还是在大周党政中心的国师卫韫。

这是一位注定会被写入历史的人物。

更何况在卫韫身上,还存在着两个时空的磁场。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属于大周,也合该属于这个时空。

身为唯一的时空行者,他如果真的死于邵俊康的枪下,那么这两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时空又会发生怎样的偏差混乱,孟黎春想象不出。

符合时空当下的自然规律的死亡,与超出失控秩序的行为致其死亡,是两种永远无法相遇的极端。

卫韫这种可以自由穿梭两个时空的时空行者,数百年来唯他一人。

他带来的变数,或许会是第三时空完全无法预料的时空灾难。

因为第三时空下达的命令,孟黎春尝试过两次,将他的命格绑在谢桃的身上,想让他通过这种方法自然死亡,从而排除时空隐患。

这种方法,是可以避免时空混乱的最好方案。

但邵俊康这么做,却是严重违反了时空秩序的恶劣行为。

“你放心啊,我已经派人去抓他了……”孟黎春解释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看了卫韫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一眼,又添了一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歹也算半个神仙,结果面对这个普通凡人的时候,还是莫名有点害怕。

最重要的是脖子有点凉凉的……

当孟黎春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脚步顿了一下,忽的转身看向坐在床边的谢桃。

这个向来不怎么正经的女人此刻的神情,终于多了那么几分认真的意味。

“之前……的确是我做了欠考虑的事情。”

她垂下眼帘,“对不起。”

说完,她就回过身,在谢桃和卫韫的眼前,化作了一道幽蓝色的光,无声穿透了玻璃窗,窜入天际,消失无痕。

谢桃愣愣地望着玻璃窗,半晌才回头看向躺在她的小床上的卫韫。

她的手指间还残留着他的血液,已经成了一些干涸的印记。

“疼不疼啊?”

她也不敢碰他肩后的伤口,只能抓着他的手,轻轻地问。

卫韫也只有在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时,他的眉眼才会显得柔和一些。

“不疼。”

就连嗓音也莫名带着温柔的意味。

只是他话音方落,便见面前的女孩儿的眼眶里忽然又有一颗颗的眼泪砸下来,怎么也收不住。

“怎么又哭了?”

卫韫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替她抹掉眼泪,却架不住她眼眶里又掉下来一颗。

“我也没想哭……”

谢桃自己用袖口擦了好几下,她细弱柔软的嗓音又难免染上几分哽咽,“它自己要掉的……”

“知道了……”卫韫只能弯着唇角,无奈地笑。

“但是,但是你真的吓死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哭。

谢桃无法形容当她看见卫韫忽然出现在她的小屋子里,又摸到他肩胛骨浸染出来的鲜血时,她是多么的惊恐。

“抱歉。”卫韫只得耐心地哄她。

就在这个时候,谢桃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那是她定的闹钟。

“十二点了……”她的眼眶里还染着一片朦胧的水雾,在听见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声时,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然后她回头望着卫韫,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个生日好倒霉啊……”

说着说着,她又抹起了眼泪。

而卫韫瞧着她这样一副模样,却莫名有点想笑。

谢桃摸着他湿漉漉的衣袖,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就往衣柜那边跑。

卫韫皱着眉瞧见她在里头翻翻找找,最终捧着一套衣服走到了他的面前。

“幸好我前天又给你买了衣服……”

谢桃的眼眶儿还有点红,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特有的细弱温软。

是一件款式极简的黑色衬衣,还有一条黑色的西裤。

自从上次见过他穿衬衣的样子,谢桃就有点念念不忘了。

即便是在他那边的时空里,穿那套衣服的机会少之又少,但还是没忍住又拿自己存起来的钱给他又买了一套。

谢桃把衣服放在一边,伸手就要去解卫韫那件沾了不少血污的锦袍的衣带。

卫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谢桃皱起了秀气的眉,“你自己怎么脱?扯到伤口怎么办?”

反正这会儿的卫韫也没有什么力气,连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都极轻,于是谢桃就直接挣脱了他的手,不顾他的阻拦,伸手就去解他的衣带。

“谢桃!”

卫韫情急之下,那张苍白的面庞竟染了几丝薄红。

但即便是这样的呵斥,对于谢桃来说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她一心只想要把他的湿衣服脱掉。

当她解开他的衣带,要帮着他把手臂从衣袖里抽出的时候,她的动作又轻又缓,但因为干掉的血液让他的衣服和他肩胛骨的伤口已经粘连在了一起,她的手指捏紧了他的衣服,不敢再继续了。

卫韫瞥见她犹豫的模样,于是便温声道,“无妨,你……继续罢。”

“你会很疼的……”谢桃的手指都有点抖。

他始终眉眼柔和地偏头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嗓音里不自禁地多带了几分轻哄,“只是这种程度,算不得什么。”

谢桃也知道,还是果断一点的好。

于是她闭了闭眼睛,还是将他粘连着他的伤口边缘的衣服一鼓作气给脱了下来。

那一刻,卫韫还是难免为那样的疼痛而皱了眉。

孟黎春口中的枪,倒真是不可小觑。

任是他身怀内力,也没有办法迅速躲闪开枪管里破空而来的子弹。

卫韫正低眉沉思着,低眼便瞧见女孩儿的手已经探至他内里穿着的黑色单袍的衣带,于是他眉心一跳,当即制住她的动作,道,“剩下的,便由我自己来罢。”

“可是你都……”

“桃桃。”

谢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韫打断。

“你转过身去。”

谢桃有点不大愿意,“我怕你伤口……”

“谢桃。”

卫韫无奈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

谢桃只好抱着他那湿哒哒的锦袍,乖乖地转过身去。

卫韫见她转过身,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支起身子,动作缓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外袍都与伤口粘连,内里的这件自然也不例外。

但卫韫对自己,却没有谢桃对他的那般小心翼翼。

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衣袍脱了下来,不顾靠近伤口边缘粘连着的那点破损的衣料,动作尤其果断。

伤口里仿佛又渗了血出来。

卫韫方才皱了皱眉,还未伸手去拿被谢桃叠放在一旁的那间衬衣,便听见背对着他站在那儿的女孩儿问,“卫韫,你好了吗?”

“我……”

卫韫方才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谢桃已经转过身来。

他方才拿到衬衣的手一僵,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便道,“谢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