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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有人想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他自然要掀更大的浪。

按熄手机,沈延非侧身看向睡熟的姜时念。

她本来贴在床边,这会儿迷迷糊糊循着温度朝他靠过来,脸颊沁着薄薄血色。

沈延非把被子裹在她身上,一起收进怀里揽住,低头小心吻她额角,停了很久,他到底难以压抑,继续去吻她眼帘和鼻尖,细细密密用唇压过,惹她痒得乱动。

姜时念迷糊“嗯”了一声,轻缓柔软,像把他当抱枕,也像某些桎梏被暗暗打开一角,她闭着眼,热腾腾地抬手搂住他。

软玉温香毫无预兆地贴上来,那声发颤的“三哥”也突然重回耳边,无意识地撩拨起粘稠火星。

沈延非手上力气有点失控,克制着呼吸,在她红润唇角边适度地轻吮。

姜时念细微战栗。

趁她睡得沉,没有意识,他不用收敛自己欲求,贴着她低声说:“答应在婚礼上教我怎么接吻,别抵赖。”

姜时念跟沈延非又在沈宅里留了一天,第三天清早才离开。

走之前的早餐,沈家还在老宅的成员几乎全数到齐,虽说气氛还是一样暗流汹涌,但姜时念没道理地觉得,大家好像还挺高兴?

她当然不知道,等她和沈延非的车一走,沈家偌大宅子,立马陷入某种类似于剧组杀青的如释重负里,欢快到跟整个家族在外面盛传的风格大相径庭。

小道新闻里各位姓沈的大佬枭雄们,就差当场再开一餐,举杯庆祝第一场大戏顺利成功。

只有沈惜在哭唧唧,低头给沈延非发微信:“哥,我的哥!什么时候才能开第二场!我喜欢大美女,能不能让我多见见嫂子啊啊啊啊!”

几秒后收到沈延非回复,简洁扼要的两字:“闭嘴。”

沈惜马上转换重点:“哥啊!你就不想多跟嫂子贴贴吗,她一到沈家,什么都听你的!她只有在沈家的时候才最爱你啊!就问你馋不馋!”

沈延非没再回,收起手机,看向身旁的姜时念。

回沈家不过是开始,一个引子。

他当然不可能

只满足于被她爱的幻象。

姜时念正在专心看台里的消息,春节之前,她琐碎工作基本完成,最大的任务只剩下新节目第一期的录制,访谈嘉宾沈延非,等春节后,她请了婚假,要跟她的访谈对象正式办婚礼。

婚礼细节沈延非一直没跟她谈过,包括婚纱配饰,她想这么急的时间,肯定来不及专门量体准备,应该是穿婚纱店的成衣。

迈巴赫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不是开向电视台。

沈延非这时候说:“念念,知道你台里工作不忙,擅自帮你请了上午的假,能不能让我陪你去试试婚纱。”

姜时念更惊讶的是他居然有时间:“你不用去公司吗?”

“下午再去,”他舒展坐着,好像只是在说极平常的事,“目前没有什么比你试婚纱更重要。”

姜时念指尖勾了勾,跟他目光碰撞片刻,有些难言的招架不住,转头看向窗外。

从沈家出来,总觉得有些内里的东西,开始潜移默化变得不一样,她心里很慌,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遏制。

车又开了二十分钟,停在婚纱店门外,姜时念这次是真的震惊,沈延非居然巧合选了她跟商瑞订婚纱的那一家。

随即她就安慰自己,只是碰上了而已,沈延非又不会知道她那么细节的事,何况这个原创婚纱品牌近两年在国内高端小众圈里很火,礼服系列有很多一线女星在穿,会选这里很正常。

她只是略微踟蹰,就调整好状态,跟沈延非下车进去。

婚纱店上下四层楼,今天被清店专门接待,没有其他客人,一行服务团队在门口迎接,站在最前面的店长迎面看见姜时念的时候,热情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她定了几秒,才如梦初醒地招呼:“……姜小姐。”

整个团队都在暗地里瞪大眼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她们之前服务过商总和姜小姐,当时姜小姐第一次来,就一眼钟情店里手工最精细的那套婚纱,称得上美轮美奂,只是耗时很长,需要等。

商总很不以为然,他更喜欢另一款抹胸性感的,还噙着笑跟姜小姐说:“身材好干嘛藏着掖着,穿这个效果好,别挑那种太麻烦的。”

姜小姐却格外坚持,就算不能选手工款,也要换一套常规的,不想那么露。

商总挂了脸色,坐在沙发上气压很低,她们才知道,原来姜小姐不怎么受重视,尤其最后,商总不付账来对峙,是姜小姐自己给自己的婚纱付了钱,才定下。

她们这一行,免不了拜高踩低,从那以后对姜时念就不怎么上心了,她来量尺的时候,也怠慢了不少。

但是现在什么情况……

今天不是铂君的沈总带新婚妻子来试纱?!沈总订的就是姜小姐最初看上的那套精致手工款,准确报了她的尺码数据。

她们都以为是巧合,结果?!

店长完全懵了,汗已经要下来,副店长是唯一新调来的,不知道里面内情,急于表现地迎上姜时念,柔声说:“姜小姐,我看过记录,您之前在店里订的那套纱已经到了,但您一直没来——”

话说一半,气氛压抑到她开始窒息,店长急忙把她往后拽,吸着气补救:“没事,她不知道情况,您不用管,今天给您准备了……”

沈延非慢一步走进玻璃门,单手在长裤口袋中,淡淡打断:“之前那套婚纱,拿过来吧。”

姜时念回头,他在上午鼎盛的日光里笑了笑,温声问:“念念,是你买的,对吗,能不能卖给我,价格我可以翻倍。”

他要干嘛……

姜时念指节往里收了收,认真说:“已经是垃圾了,不值得你花钱买,我送你。”

沈延非笑意更深,走到她跟前,他太高,即使她身高已经超过一般标准,鞋跟也不算平,还是要仰脸看他。

他抬手轻扣住她下颌,很小幅度地晃了晃,适时放开,低声慢语:“礼尚往来,今天准备了更适合你的,只是有点辛苦,大概七八套。”

姜时念不理解怎么会那么多,起初以为都是备选,被前呼后拥的上了楼才知道,除了婚礼主纱,还有出门的大红秀禾,敬酒和晚宴的礼服,琳琅满目挂了整整一架。

姜时念没想到,她会再去碰那套不属于她的手工婚纱。

现在完全按照她的尺寸,光芒粼粼摆在灯光底下。

半小时后,姜时念穿好婚纱,忐忑提着裙摆走下旋转楼梯,刚一露头就愣住,楼下大厅里,沈延非侧身对着她,松弛靠在沙发上,黑瞳审视着大厅中央。

那边站着四个婚纱店店员,个个手里拿着店里的裁刀和剪子,一点一点,把那套之前她跟商瑞的婚纱销毁殆尽。

沈延非就那样声色不动地看着,唇边甚至有极淡的弧度。

姜时念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换了个方向,望向婚纱店的落地窗外,一个熟悉身影在不远处的树影里,雕塑一样站着,偶尔被经过的车流挡住。

是商瑞。

沈延非必定知道商瑞在,他波澜不惊地亲眼注视着,那件代表她跟商瑞婚约的白纱,被绞成碎块。

姜时念深深吸气,没有停留太久,鞋子踩上台阶。

刚发出声音,沈延非就转过头。

姜时念无法说清这一瞬视线撞击的酸痒感,她只看到沈延非从沙发上站起身,目不转睛抬头凝视她,一双深黑瞳仁里永远是她琢磨不透的沉暗,只是今天这一刻,蕴出不再修饰的锋芒。

沈延非抬了抬手。

姜时念不自觉加快脚步,明知商瑞就在外面,她径直小跑向沈延非。

“好看吗?”

沈延非的视线时刻跟着她,有些失笑:“这个词是不是程度太低了一点。”

他揽过她的腰,带她到一楼最大的镜子前,自己站在她身后,深深盯着镜中映出来的身影。

姜时念感知到他的眼神,恍惚有种错觉,好像被不能计量的深重渴求和危险包裹,要拽着她,坠入某片不见底的未知。

只是片刻,沈延非身上就平复到了往常的矜重端方。

他说:“你尽管试,我知道这店里以前对你态度不好,你今天随便提要求,到高兴为止。”

姜时念笑:“我又不是来撒野的——”

沈延非垂下眼帘,低了低挺拔的脊背,从姜时念的背后,双手抱住她。

他沉浸般看着镜子里亲密交叠的身影,掩住眼底灼热。

“你可以撒野,不然要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