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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把姜时念抱起来,不介意自己一身沾湿,亲了下她眉心,垂首散漫地笑笑:“嗯,认识而已,但可以跟穗穗保证,他回不来了,不可能再伤害到你。”

一晚上夜不能寐,到天色将明才真正睡下,姜时念身上酸懒,起床整理好从浴室出来,正看到十指不该沾尘的沈老板再一次亲手换床单,狼藉的那个叠起来,修长手指抓着,听见动静,侧过头,朝她似有若无地弯唇,食指下还隐约压着什么痕迹。

姜时念面对这种场景,血色从眼帘直漫到锁骨,不能直视地抿住唇,转身下楼,被沈老板不紧不慢从后面跟上,揽过她肩,端方从容地开口:“姜穗穗,蜜月是结束了,婚姻才刚开始,你能往哪躲。”

机票是中午十二点半,要从腾冲飞昆明,再转道北城,抵达北城国际机场的时候已过晚上七点,刚落地,沈延非的手机就没有断过,他神色也漠然下来,很明显脱离了在云南的松弛,重新站到沈家家主的位置。

姜时念知道的,就是这么快。

没有缓冲。

她吸了口气,果然在下飞机时,听到沈延非跟她说:“我直接去公司,有场会议需要在场,过两天会去趟香港,一周回来。”

这些大多都是姜时念预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他马上就要出差。

姜时念点头:“好,你不用管我,去忙正事,我让童蓝过来接。”

沈延非难得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看她,把她手扣在掌心里,牵着进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把她推进车里。

关门时他略倾身靠近,热息灼人:“姜穗穗,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们关系的认知更明确一些,我去公司,也会先把你送回家,我的正事,其中包括你,前面那些话,以后不要说了。”

车一小时后抵达望月湾,沈延非把姜时念送进门,跟阿姨交代了晚餐,才转身离开,车还在外面等,姜时念没忍住追两步,叫了他一下:“你……不能吃完再去?”

沈延非回头,漆黑眼里划过浮光掠影,存心问:“怎么,不放心我?”

姜时念哽住两秒,在他以为不会有回答时,她轻轻点了头。

沈延非脚步顿住,抬腕扫了眼时间,怕再走回去就出不了这个家门了。

他扬手让她过去,等她接近后,把人拽到怀里,扣住后颈让她抬高,低头吮咬,她在气喘,抓住他西装,他短暂沉浸后再抬眼,指尖刮了下她唇边的水印,出门上车。

姜时念从这天起基本就没见到沈延非的面,也算是亲身体会到沈老板为了空出这个蜜月,提前准备多少,后续又推了多少。

正好她也要去市电视台报道,就把情绪都暂时收整,尽可能让工作把时间占满。

到了电视台报道以后,姜时念就全心投入,偶尔恍惚时候默默想,也许这才是这段婚姻本来该有的样子。

当初沈延非在大雪里的车上说过,各取所需,非必要互不干涉,他们之间,应该谈的是有需要时候的到场,谈床.事,别的……可能都是蜜月错觉。

《沙发茶话》第一期在进行最后的后期,预计月底就正式上线,第二期的嘉宾也约好了,是目前科技领域如日中天的大佬,年轻英俊,话题点很多,定了下周会面。

在云南波折拍完的《去旅行》也开始制作了,初片效果远超预期,顺便听说了赵凛已经被经纪公司解约,原定几个接洽的片约也都把他除名,直接等于圈内封杀,董晗那边情况也基本类似,但因为姜时念曾帮忙说过话,算是留了一线余地。

姜时念抽空给沈延非发了条微信,问他这样会不会太重,对他有什么风评上的影响。

沈延非的回复很直接。

“不然为什么人人想坐高位,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无条件维护自己的人。”

姜时念是真的不想抠他字眼儿,把手机收了,去台长办公室敲门。

台长一听说姜时念回来,皱纹都舒展开,先给她讲了台里关于云南事故的处罚和改善,接着马上给她安排了紧急任务。

“周末市里有个政府特别重视的公开晚宴,一线明星就请了很多,主要是商圈有不少位到场,时念,你明白这种场合,能请到前排的都是什么量级,所以主持这个位子必须你来。”

姜时念心被拨了一下,看似无意问:“那,到底什么量级。”

台长手指点了点她,要被气笑:“行我承认,是都比不上你先生,沈总那边他们是盛情邀请,恨不得去人家铂君门口跪了,但没办法,沈总今天要飞香港,一周回来肯定来不及,不能出席。”

姜时念莞尔,又垂了垂眼,他果然不能来。

知道他是今天的飞机,台里有事她走不开,何况……他此行是公出,身边随行的人必定不少,她出现也不合适。

她最该做的,是尽快适应这种无事不需要多见面的真正婚姻模式。

沈延非抵港三天,休息时间极少,工作量很大,沈老板到哪自然有人安排周全,众星拱月,但太多核心事务董事会都不能代劳,需要他亲自一项项处理。

手机是不离身的,再重要的会议里也不会静音,放在手边最近位置,随时准备能最方便拿到手里,接她电话或是回信息。

但整整三天,姜时念跟他联系的时候少之又少。

电话没有,就算微信发了什么,也只是简单问候,明显的情绪都很少看见,好像整个云南,都已经被她放到脑后,回到北城,他婉转在怀里的姜穗穗就不见了,只有并不爱他的姜时念。

她不想他。

沈延非在大片落地窗边看着维多利亚港的灯火。

她本来也不会想他。

死寂会议室里,灯光只剩了一两盏,沈延非靠着椅背,食指勾着领带结扯松,眼睫半压下,给姜时念打电话,她过了许久才接,听筒里乱糟糟一团,很多人吵闹。

“在哪。”

姜时念应接不暇,匆忙跟他说:“在彩排周末的晚宴流程,有点忙,晚一点打给你。”

她准备要挂,旁边搭档的当红男主持人正好过来笑着叫她:“念念,快来,再走一遍位置——”

搭档跟她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很熟,配合多次了,称呼也比别人亲近一些。

姜时念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听筒里却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晚一点打给谁?”

姜时念愣住,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脚步停下来,平复呼吸,轻声说:“打给你,老公。”

等姜时念忙完,看到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大家吵着要聚餐,她没心思去,猜测沈延非是不是睡了,就只给他发了一条晚安,没想到他立即打过来,像在当场讨债。

姜时念快步走到电梯口,电话持续不停,她说不清的冒出紧张,指节收了收,转头看到窗边没人,就走过去,背靠着墙接起来。

今天阴天,北城还很冷,十点钟天色漆黑,路灯亮成长河。

姜时念身影浸在外面的昏沉中,温缓问:“现在不忙?”

听筒里没有立刻传出声音,静了一会儿,沈延非才说:“姜穗穗,我不打给你,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有个老公。”

姜时念愕然,缓了几秒,沈延非语气平稳,低低淡淡挑剔:“我出发,你不在意,我到港三天,你一个电话没有,微信比我几个特助还要简练,答应给我回电话,结果一个晚安敷衍,如果我不回,你仍然不会记起我,是不是。”

句句都是事实,却也不是事实。

姜时念百口莫辩。

她指尖按着发烫的手机,嗓子有点干痒,长睫落下,遮住眼睑:“我怕打扰你,不是有意不联系的。”

“那现在,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姜时念唇动了动。

沈延非继续不紧不迫地要求:“想不想和我说话?”

不等她承认或否定,他微微沉下声,压迫和诱引并济,替她作答:“穗穗,说你想。”

姜时念不知怎么鼻尖有点泛酸,掩饰地看向窗外,笑了一下,清楚说:“嗯,我想,想和你说话。”

一时又莫名心慌,不确定说什么合适,她忽然听到沈延非那边并不安静,周围有不少声音,都是流畅粤语。

她想象着他现在身处的环境,有些失神,不禁问:“你好像经常需要去香港,会讲粤语吗,我只在电影里听过很正宗的。”

听筒中细微的电流声摩擦耳骨,有些酸麻发热,沈延非似乎笑了笑,声音震荡得人渐渐发烫。

他慢条斯理说:“讲得少,有一句还算地道。”

姜时念问:“是哪句?”

她回忆着港片里看到过的那些经典台词,日常用语,或者专业言辞,想象不到沈延非少有地道的会是什么。

短暂沉寂,空气膨胀,有什么在沙沙摇动,拨过心口。

然后,姜时念隔着听筒和山峦海面,蔓延几千公里的月色清辉,听他讲粤语的嗓音轻而慢,夹一丝笑,磁性磨耳,温雅庄重。

“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

“我好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