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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规格高,以全北城商圈为主,再大的明星也显得像是镶边和陪衬。

北城这些名门权贵今天基本悉数到场,拍品自然水涨船高,姜时念在开始前只是随意看看册子,就惊讶见到几样以往在国际高端珠宝拍卖会上才会亮相的极品大克拉数粉钻和蓝宝。

姜时念翻了一遍,被其中一把琵琶吸引目光。

这是国内顶尖大师的绝版藏品,可遇不可求,以前很少面世,居然也会出现在这场拍卖上。

她思绪有些飘忽,回想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摸过琵琶了,上一次,还是高二那年一中的新年晚会,她报了节目,弹琵琶唱一首从小就莫名喜欢的吴侬软语。

结果在临近开始前一天,被叶婉听说找到学校,硬是给取消了,把她拽回家里,气急败坏骂她一副下贱勾栏样,总唱些淫词艳曲,不学好,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千金。

晚会开始的时候,她一个人抱着琵琶,红着眼走过礼堂昏暗长廊,远离前面的热闹,最后坐在后院空荡的台阶上,对着月亮和风,把那首曲弹唱完。

结果黑暗处,有人直起清隽挺拔的身形,淡笑,轻轻为她鼓掌。

“姜老师?”

姜时念回神,合上册子,自知这么名贵的琵琶和她无缘。

她缓过神,跟工作人员去化妆换礼服,童蓝已经在化妆间里面等了,一见她过来,激亢得挽她:“念念姐,主办方把你化妆间换了,你看着这里多好,比之前的强多了!”

姜时念这才注意,化妆间不是之前定的那个,现在这间宽敞精细,化妆更衣休息的功能齐全,设施像是全新的,规格极高。

之前主办方给定下的几套礼服都挂在活动衣架上,搭配的高跟鞋摆在旁边。

姜时念过去拎起第一套红毯马上要穿的,继续俯身去拿鞋子时,门被敲响,两个人手捧几叠硕大盒子,恭恭敬敬摆在旁边长椅上,含笑说:“姜老师,这才是您的礼服,那些就不用考虑了。”

姜时念心头动了动,掀开最上面的,童蓝一看就捂嘴,眼睛发光地压低声说:“这不是……”

是蓝血奢牌里以手工定制著名的主题限定礼服系列,今年为了争它的归属,据说影后名媛们还闹出过纷争,上了各种八卦帖,现在却安然在盒子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提前定下的。

鞋子手包首饰,按风格一应俱全。

童蓝都看慌了,不放心问:“念念姐,这样会不会太高调。”

姜时念深吸口气,弯了弯唇:“今天情况特殊,场合特殊,我做主持人尽善尽美,专业上挑不到错,同时也做沈延非的太太,凭什么打扮不高调。”

她安然接受,把第一套换好,童蓝看得眼睛发直,缠着她问:“那姐姐,我能不能试试主办方准备的那双鞋啊,我喜欢那个鞋好久了!”

姜时念莞尔,趁空闲让她去试,童蓝尺码跟她一样,穿上正兴高采烈绕圈,突然左边脚腕一扭,膝盖啪的跪到地上,疼得满脸煞白。

姜时念立刻起身扶她,把她左脚鞋子拿下来,鞋跟竟然从根部断裂开,只看现状,完全就是一场意外,找不出任何人为痕迹。

她手指慢慢收紧,这双鞋不是穿上就立马坏,至少要受力走出上百米,她没有防备,又在扭伤过的左脚上,如果真的穿出去进红毯,就会当众摔倒,扭伤没好彻底的脚腕,今天这场主持,显然化成泡影,还会成为笑话。

连带着不可亵渎的沈先生,都会蒙上阴影。

姜时念让人把童蓝赶紧送医院,坐回镜子前面,平静让化妆师给她上妆,等穿戴结束,她一刻没停,指尖提起那只鞋子,走出化妆间,路过区域负责人的时候,她弯眉浅笑问:“华容地产的姜董一家到了吗?”

负责人对上她明艳灼人的脸,怔了几秒,才恍然回答:“到,到了,在A区3号等晚宴开始。”

姜时念点头,纤薄脊背笔挺,提着裙摆,穿过一路目光,敲响A区3号半掩的门,直接推门进去。

姜家一家四口,悉数到场,姜久山和叶婉满脸错愕,姜炀本在皱眉,抬头一见她,眼神凝住,乔思月在主座上正按着手机,对上她礼服和高跟鞋的一刻,倏然站起来。

姜时念一一扫过他们,红唇边笑容得体,稍微一勾,就是活色生香的浓艳顶峰,她一眼也没多看其他人,笔直走到乔思月面前,把提着的单只鞋,利落扔进她怀里。

乔思月在姜家人面前,强压着情绪怒道:“你干什么!凭什么冲我来!”

姜时念反问:“不是我该问你?姜小姐,在地方台的日子有这么不好过吗,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谁给你出的主意?”

她字字掷地有声:“在我进化妆间之前,想办法把鞋子调包,让我当场出丑受伤,然后整场晚宴突然失去主持人,陷入混乱,这个时候所有在场嘉宾里,只有你一个是专业主持,拿到台本就能登台,顺理成章替代我,救场,出风头,立功,再有理由回市台,不对吗?除了你,绊倒我谁还会受益?”

乔思月脸色难看至极,叶婉习惯性的护短,上前要推她:“谁教的你血口喷人?!”

姜时念侧身避过,笑着跟她对视:“当然不是您,您教我的,是逆来顺受,是我一文不值,另外我给您纠正,今天这出,叫揭穿,叫真相,还有,我身上裙子有些贵,碰坏了,担心您负担不起。”

叶婉气到发抖,记忆里柔顺乖巧的女孩儿面目全非,她盛怒之下,又偏偏记起她曾经无怨无悔,满足家里人所有要求的模样,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抬着脸问,能不能叫她妈妈。

姜久山在一旁冷笑:“时念,你要得意也适可而止,不知道现在已经传开了吗,你跟沈总不过是协议婚姻,你一无所有,跟他谈交换,你有什么可换的?说到底不就是卖色相?还以为能讨到他真心?你怕是根本不知道沈延非是什么样的人。”

姜时念盯着他问:“您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

姜久山绝不承认今天千辛万苦弄到席位,本意是想来跟姜时念低头,求沈总放一马的,现在姜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各方卡死,岌岌可危。

但来之前,听到了协议婚姻,假夫妻的消息,面子上的快慰就取代了一切,只想像从前那样羞辱,拿回父权。

他眯眼道:“沈延非城府多深,你一无所知,沈家家主做事决绝,阴狠冷酷,表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实际他坐那个位置,吃人饮血什么不干!”

姜时念点头一笑:“很荣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合法太太,就算真有协议,您也招惹不起了。”

姜时念转身离开。

乔思月忍无可忍在后面提高音量:“妹妹,你冲我们说有什么用?今天在场所有人,可都知道你的处境,本质上色相侍人而已,只不过幸运有了个名分!沈延非随时可能单方面中止,跟你离婚!”

姜时念站住,回过头,最后扫视这一家人,从前低眉顺眼,故意素淡的枷锁早就粉碎,她稠艳灼眼的脸上轻轻一笑:“对啊,我就是漂亮,你很生气吗。”

走出A区,也到了红毯时段,姜时念跟搭档男主持走向红毯边采访区域,男主持欲言又止说:“念念,沈总私下对你……”

她清楚说:“他对我很好。”

男主持一脸同情她嘴硬,掩着不甘的动心。

红毯区这边,再大咖的明星,在今天场合里也是小角色,等商圈大佬们开始携女伴或者家属出场,才开始气氛紧促起来。

姜时念例行短采访,问其中一位豪门太太:“您今晚有动心的拍品吗?”

这位太太意味深长笑道:“有把琵琶不错,我先生为讨我高兴,一定会拿到,至于其他的珠宝翡翠,看心情,不知道姜小姐今晚什么打算?还真的只是来给我们当绿叶,作现场指引的?”

现场气氛一凝,都听出话里有话,在暗讽姜时念在这种场合只能做个游走于外围的主持人而已,热闹都与她无关。

姜时念茶色的眼瞳里水纹静静,微笑着说:“没办法,如果没有我这个做主持的,恐怕整场晚宴就要临时叫停了,那您的琵琶和珠宝,要到哪里去拍。”

对方在镜头前还保持着得体,等回身离开红毯区,就开始冷下脸打电话告状。

今天到场的人都知道,沈老板为公事,人不在北城,今晚根本就不会来,消息传开的情况下,他把姜时念放在这儿,就是不那么重视的意思。

若她今晚闹出什么不大体面的,沈老板那边,估计也会跟她撇清。

他们急着确认这其中真假,如果为真,那沈家家主的口味也就可以窥见,各种美艳的女人,都可以想着办法往他身边试着送送了。

姜时念一场红毯采访,听了各种明刺暗探,她不卑不亢,有分寸地一个个回敬过去,心里盘算着这是树了多少敌。

直到红毯流程结束,最重头的那位也没有出现,在场人更笃定传言非虚,沈延非是真的不来。

姜时念只知道沈老板香港那边还有些未处理完的事务,今天会回公司料理,具体他要什么时间来,或者最终决定来不来,她也不确定。

何况这么一条红毯,本身也承载不住沈老板的身价。

红毯结束后,就开始今晚的最核心拍卖会,姜时念裙摆波光粼粼,上台站在主持位置,第一件被精心推上来的拍品,就是那把孤品琵琶。

姜时念目光追着走,眼神不经意暗了暗,如常介绍琵琶的金贵出身。

下方宴席天价,座位极尽精心,全北城金字塔上层权贵云集的奢侈名利场,只剩最中间主位还空着,无人落座。

有些人在窃窃议论,但更多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看姜时念不过是个现场主持,与这场豪门游戏毫无瓜葛。

拍卖师公开琵琶的百万起拍价,席间立即有人举牌,三五轮就逼近八位数,这场拍卖与其说是看中拍品,更多的是权利财力的较量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