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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失笑,抓着她手亲了亲,放下去压在自己心脏跳动处:“你已经牵了十年,我在你这里从来没走失过,线就在你手上,随便动动就能控制我。”

姜时念眨了眨眼,绵软的手又往他另一处纹身乱碰,抵着他耳垂轻声问:“控制你哪里?”

他略扬眉,不动如山,任由她造次,还能盯着她慢条斯理说:“自己想。”

姜时念手腕慢慢移,缓慢地拿指尖勾,高高低低,她只是舍不得,想缠他,又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止不住这样侵扰,可也不敢太过激,怕收拾不了,耽误他行程。

她闷住声音答:“我控制你欲.望,也控制你心,可我控制不了你的行程。”

沈延非不语,等她仰着脸主动吻上来,他眼睫才覆下。

他有的一切,都受她控制,所有喜怒哀乐,欢愉痛苦。

“就这一次,”他沉声保证,“等以后,我去哪都要你陪,我找台里请假,给你放行。”

“如果不放呢?走不了怎么办?”

沈延非半真半假,想让她笑:“如果不放,把电视台买下来,让穗穗随便撒野,如果父母反对,就带你私奔,行不行。”

她果然很乖地弯起唇,笑眯眯环着他,不让他看到表情,知道前半句是哄她,后半句是他会疼的真心:“沈老板,说话算话。”

姜时念加班两天,实在困了,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沈延非一手搂她,一手在操作平板翻阅文件,都是英文,他指腹划过,她眯着眼,无意扫过塞提亚的地名。

她不想从他腿上下去,就这么倚靠着睡了一会儿,等惊醒过来,车已经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

姜时念忙坐起来,看他平板已经关了,泄气地说:“我睡这么久,要耽误沈老板几个亿生意。”

时间在分秒流逝,倒计时所剩不多了,沈延非拉过她,压回怀里,深深堵上唇舌:“你趴在我身上睡着,比几个亿珍贵。”

直到不能再等下去,沈延非才攥攥姜时念的手,轻缓给她套上一只泛凉的手镯,抚了抚她眉眼,她乖乖仰着头,他才下车。

等他修长身影在车窗外渐远,司机问太太走不走的时候,姜时念还是忍不住,推门下去,穿过人群去追他的身影。

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是还要占用他公务时间,只想再看看,忘记跟他说拜拜,早点回家。

姜时念轻巧穿过人群,上电梯看到沈延非在川流的纷乱影子里清绝鹤立,铂君随行的人在恭恭敬敬等他,这次他没带许然,身边只有不超过五个人,她心脏在鼓胀,踮了踮脚,本来想算了,不要再打扰,显得沈太太很黏人。

沈延非却好像有所感应,在簇拥中忽然转过头,姜时念隔着人海跟他目光笔直地碰撞上,周围光景都成虚影,视野只圈着他冷隽料峭的身形,她心跳奇快,有什么泛滥了满腔。

她觉得自己已经最爱这个人了,爱情总会有个顶点,还能怎么再深?可每一次对望,都好像在继续层层加重。

他爱她到哪里?

是不是短暂分别,也这样恋恋不舍。

明知答案,她还总想要确定。

姜时念按捺住,在铂君随行的人前要有个优雅矜持的样子,她含笑抿唇,朝他招了招手,手镯在纤细腕间轻晃,口型说“我等你”,然后不等他要过来,就先一步回身下楼,果断离开机场。

沈延非出发后,姜时念就听他的,暂时搬到了父母家里。

连续几天都是外景拍摄,姜时念没回台里,除了录制,基本都跟爸妈朝夕相处着,去适应和融合有了家人的日子。

看两个人整天激动的眉开眼笑,她也心里酸软,只是总在失神,拨弄着手腕上能在北城中心换两套别墅的那只手镯。

宝石手镯内侧,刻着图案,一支放平的饱满花穗,花穗内部,是他名字的缩写。

他的心,他的欲。

到沈延非离开的第四天上午,姜时念的一阶段工作才算基本做完,持续上镜,灯光和日光晃得她眼底发白,她总是心神不安,不让自己彻底投入忙碌,她根本静不下来。

最后一项收尾工作,是要去北城一家私立医院做采访。

这家医院堪称顶奢配置,面向的服务群体也基本是北城的权贵豪门明星们,今天采访对象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正在住院休养。

姜时念先回台里取采访资料,临走前,突然想起这几天忙昏头,童蓝收集的港媒小报竟然还没拿。

她收起来,统一放进采访用的大包里,厚厚一叠,才下楼上车,往医院去的路上,她握着手机,看沈延非上一条发过来的照片,还是前天瑞士的机场,之后就没有了。

她给他编辑好多文字,又删删减减,正纠结要不要吵他,屏幕画面就突然一跳,沈延非发来视频通话。

姜时念呼吸一紧,马上接通,眼睛紧紧望着中央取景框里出现的人。

他还是穿衬衫,肩膀平直,领口解开一些,冷峻锁骨微微凹着阴影,一张脸深刻优越,只是脸颊清瘦了少许,线条轮廓更显得凛冽。

好像他人在境外,气质都有了改变,身上的温雅收敛起来,透出某种弓弦拉满似的强势和锋锐。

他也在车里,后方车影迅速倒退,看不出具体身处哪个国家。

沈延非一瞬不错地看她,抬着唇边:“看呆了?”

姜时念这才恍神,想问什么,他却似乎时间有限,透过屏幕注视她眼睛:“穗穗,接下来会很忙,行程排满,手机经常不在身边,联系不上我别急,有任何事,国内时刻有人为你解决,随叫随到,等我就好,我跟你保证,很快。”

说完几句,他就要挂了,姜时念一时堵满情绪,脱口而出,轻轻讲了一句撒娇让他放松的话:“沈延非,好几天不见,你都不说爱我。”

屏幕上的男人弯了弯微翘的眼尾,瞳仁深黑,懒倦又过分专注地凝着她,含笑反问:“bb,我爱你这句话,还需要说吗。”

姜时念心口出其不意被撞上,泛出汹涌的麻痒紧涩。

车停在医院楼下,她又握着黑屏的手机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猛烈的心悸,眼看约定时间逼近,她提起包进入大楼,到七楼病房见采访对象。

等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她没急着走,坐在走廊长椅上习惯性地整理采访稿,捋顺清楚后想往包里装,看到里面占据空间的报纸,心莫名一凛,赶紧拿出来快速翻阅。

从在香港击剑馆被骚扰那天的日期开始,直到寄出以前的,数量不少,她仔细查找每一块细节,最小版块也不放过,最后留下两张,不自觉在手心里攥紧。

一张是头版,标题写“蒋府在港产业被击垮,或举家迁至南非矿区筹谋翻身?”。

另一张是夹缝里很小的一块,太容易被忽略,童蓝也没发现,连正经标题都没有,只有一段含糊内容,写夜场纨绔陈敬昭身受重伤,送医抢救,状况惨烈,不知道能否随家迁走。

姜时念皱着眉,把这一段寥寥几笔的文字看了无数遍,姓陈,受伤,家里要迁走。

日期,就是击剑馆骚扰的隔天。

她心率在逐步飙升,掌心撑着头,拼命回忆当时的所有细节。

沈延非让她先去楼下拍节目,他留在击剑馆做了什么……她回去找他,当时忽略掉的血腥味忽然窜入鼻端,像重新站在了那片休息区的门外。

是不是那里面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手上正沾着别人污乱的血,唇边带笑。

姜时念的太阳穴一下下鼓胀,嗓子里干涩发疼,她反应过来,立刻上网搜索陈敬昭的名字,果然没有结果,像被抹掉痕迹,她匆忙装好东西站起身,马上给沈延非打电话,但等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她手指紧绷着,深呼吸,让自己稳定下来,却无法克制地被一个长满尖刺的铁球占满脑海。

铁球越涨越大,可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心慌什么,陈敬昭的名字又能代表什么,至多只是沈延非当天为她出气,背后打了人,不想让她发现,就是这样,对吧。

还能有什么?

姜时念脸上的血色慢慢往下褪,回想最早,她让童蓝去调查陈敬昭的原因,是因为听到他那句“你亲生弟弟,在国外八年昏迷不醒”。

八年,好巧的八年。

可这世上,本来就很多巧合,对吧?沈延非说的是谁,她根本就不清楚,他家族庞大,关系复杂,哪怕有些陈年旧怨,她又怎么能胡思乱想成这样,把他往自己从前的那件事上贴靠?

姜时念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缓慢变化,感觉不到自己心跳,她再次展开报纸,快速找到下面的撰稿信息,要让童蓝去联系港媒那边具体的写稿人,问清楚陈敬昭的身份。

电梯迟迟不来,她实在等不及,转方向推开步梯间的门,刚急匆匆迈进去,就听到自己上方的楼层,正有脚步声向上走着,打电话轻声抱怨。

“——爷爷非说自己没事,不想住院,可他血压那么高,突然在书房没意识,也太吓人了啊!要我说必须留医院一周以上!三哥现在不在北城,后院要是起火,那不是给他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