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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

水榭外,水流声潺潺不断,但仍未能减去半分燥热。

“建康的夏日可真难捱,还是武陵凉爽。”树上蝉鸣声声,画舫内,灵动又不失妩媚的声音让夏日更为热烈。

祁茵掏出帕子擦去额际的薄汗。

“自从兄长变成谢君和后,总感觉他连人都换了一个。”

她与阿姒说着过去数月的事,阿姒认真听着,衷心祝福:“如今周小将军有了心爱之人,你们也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彼此都能圆满,再好不过。”

“是啊,不容易。”祁茵双手托腮,看着阿姒艳若桃李的面颊,眸子狡黠流转,好奇地压低声,“三月前我送的新婚贺礼,阿姒可都试了?”

阿姒耳尖一红,拿起账册假装正儿八经地看:“不曾。”

她说了谎。

事实上,他们用过一回羊睫。

但别的未曾试过。

倒不是害怕,而是新婚这三个月里,阿姒忙着适应,他们每日更多是在晏府各处走走停停,榻边、桌椅、温泉池、藏书阁……晏书珩都要拉着她去熟悉一遭,熟悉着熟悉着,便熟悉到了她身体里。晏家那么大的地方都还未“熟悉”完,哪还有余力用上外物?

如今想到昨日在园中桃树下的事,阿姒就一阵羞恼交加。

起初顾及是在府里,又是在屋外,他们都很谨慎,但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反而越能带来隐秘的放纵。

到最后她也有些疯,渐渐地收不住声儿,“夫君”连唤个不停。及近登极那刻,林外传来说话声。

是刚回府的晏少沅。

因为怕被撞见,阿姒心不在焉,整个人亦僵滞定住。

她想离开晏书珩,偏偏有人不乐意,大掌更用力地托抱住她,贴得紧紧。阿姒双脚都不沾地,想离开也无法,无法,只能继续连着,可晏书珩还要在她耳边低语说笑。

“糟糕,是少沅哥哥啊。”

这句“少沅哥哥”让阿姒更为羞耻,身上一阵紧,青年的语调亦变得不平稳,同时夹带了蛊惑和危险。

“若被他发觉,你我该如何?”

他说的只是被撞见后的难堪,可阿姒蓦地想起去岁上巳在马车上,他揭穿她装失忆后说的那些话。

原本她和他是夫妻,经他这样一说,仿佛他们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是对背着人野外私会的野鸳鸯。

她更紧张了。

晏书珩也愈加肆意,竟恶意随着少沅经过时的步调而动。

来人的脚步放轻,他便轻来轻往,来人脚下一重,他亦一步走到最底。来人加快,他成了狂风骤雨,来人放慢,他则化为春风。

短短须臾,阿姒被磨得快疯了。

此时再想起,她忍不住腿发软,既迷恋那样隐秘的放纵,又恼恨他的捉弄。祁茵只当她是羞于琢磨那些器物,调侃地笑笑:“可要我教你?”

阿姒赶忙摆手。

“多谢阿茵好意,只是,我和他平日都很忙碌,也无暇亲近……”

祁茵笑了,她才不信呢。

他们成婚才三个月,阿姒面颊白里透红,整个人都像枝头成熟的桃子,她是过来人,如何不清楚?

祁茵狡黠地凑过去:“你难道就不想拿捏拿捏晏书珩?”

阿姒手一顿,被这句话打动了。

往日总是他欺负她,尽管她沉浸其中,可偶尔也会气不过。

于是她硬着头皮听下去。

说罢这些事,她又与祁茵叙了会旧,很久到了正午。

祁茵走后,阿姒思忖再三,翻出深藏柜中的那个箱子。看着箱中五花八门的一应器物,阿姒回想祁茵的话,脑中构思出一些画面,脸愈发地热。

水榭内,放了冰鉴,凉意从中丝丝溢出,驱散些许闷热。

日头升到了最高处。

晏书珩回来时,阿姒正躺在竹制的矮榻上歇晌午觉。

她鬓边渗出些细汗,黏在白皙的面颊上,神似雨打后的芙蓉。晏书珩看了会,执扇为她摇来微风。

此时情景,像极在竹溪时。

她因为偶然记起过去的蛛丝马迹而难过睡去,他便替她摇扇。

日若白驹过隙。

算起来,那已是将近两年前了。

两年后,她成了他妻子。

“妻子”这个字眼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独属他一人的亲近,让人心念微动,晏书珩俯身搂住阿姒,在她唇畔浅吻。

他放开她,在她身侧躺下。

身边人气息平稳后,阿姒睁开眼,她看着睡颜安静的青年,眸光虽软,但眼底却漫上狡黠的笑意。

晏书珩是被猝然一凉激醒的。

一睁眼,便看到阿姒温柔似水的笑颜,他滞了瞬,心中柔情荡漾,伸手要拥住她,才发觉手被红绸与竹榻绑在一起,缚在身子两侧,身上衣物倒齐整,唯独脖颈处放了一只手。

这只手里,捏着一块冰。

寒意涔涔的冰块落在他喉结上,激得那喉结急剧滚动了下。

阿姒长睫不由扇动。

他哑声道:“夫人这是作何?”

阿姒很无辜,温柔小意道:“夏日炎热,我替夫君消暑啊。”

晏书珩低笑:“消暑需得缚住我双手?倒是头一回见。”

阿姒没接腔,只捏着冰块,一手将他襟口挑开一个口子,把冰块扔了下去。隔着衣衫,她看到冰块的轮廓从胸口直直滑下,滑到块垒分明的腹部。

晏书珩重重闷'哼。

轻便的竹榻被这猛一动弹带得大力晃了下,发出“吱呀”的声响。

两个声音交杂,阿姒想起几日前在竹榻上疯玩的事,她红着耳朵,伸入青年衣摆,去掏那块融掉薄薄一层的冰。

她取掉冰块,放至一旁。

晏书珩放松了,稍缓一口气。

“夫人今日,为何如此?”

想起昨日桃林中,阿姒便气呼呼。

她的手寻到下处:“怎么,只许夫君你捉弄我,就不许我以牙还牙?”

阿姒微微拢起手掌。

晏书珩稳住气息,纵容笑了:原是如此,昨日的确是我不对,我自当受罚,可任凭夫人随意施为。”

阿姒不再说话,手不断轻揉,揉得轮廓渐显,晏书珩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直到她再度拾起冰块。

极凉冰块贴上极热之处,就如烙得正红的铁块被滴上了一滴水。

晏书珩眉心猛然蹙起。

但这回,尽管难受,他也还是绷紧下颚,隐忍着默不做声。

甚至不曾动弹。

但他额际却迅速出了汗。

眼尾也红得昳丽,清雅如谪仙的白衣青年被染上红尘的绮丽。

他双眼迷离,深深看着阿姒。

仿佛她是他身处暗夜里的一缕光,是他被炙烤时所需的一汪清泉。

他目光里压着挣扎和汹涌的情潮,但更多是纵容。

被这样的目光乱了心志,阿姒手跟着乱了,险些攥不住冰块。

不成,她得坚定些。

阿姒狠下心,徐徐将冰块从柱底划至顶部,凉意落在端头,晏书珩手猛攥成拳,抑制不住难耐重喘。

这一声无助又蛊惑。

阿姒心里更乱了。

她抬眼,见晏书珩紧闭着眼,修长脖颈后仰,额上青筋暴起。

看起来很是难受。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叩门。

“长公子,那日您让抓的人抓到了,长公子可要亲自审问?”

是他的心腹。

阿姒眉梢挑起,她本可以出声把人支走,却偏偏装聋作哑,好整以暇地看着晏书珩,显然想让他自行回应。

晏书珩咬牙遏住汹涌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稳的嗓音有些喑哑低沉:“不必,你去——”

话语断在正中。

阿姒捏着冰块,上下轻搓,最后停在端头,轻用力下压。

那是灭顶一般的凉意。

晏书珩险些未能收住声儿。

哪怕是这种关头,他也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冷静:“不必,我头痛,需歇息半日,有事你自行斟酌。”

“属下遵命。”

那人的脚步远去后,晏书珩的淡然轰然倒塌,像受伤的天鹅,引颈长声低'喘,看起来难受极了。

阿姒心软了,挪开冰块。

“算了,放过你吧。”

她轻声呢喃着,把冰块扔掉,又去解开绑在榻上的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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