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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懒散打个哈欠,悠悠摆手:“我去楼上喝酒。啸行,你储物袋里还有没有那什么抹茶布丁?给为师当个下酒菜。”

韩啸行点头:“还有草莓千层和奶油泡芙。”

意水真人一乐,长须被吹得老高:“走走走,咱俩不醉不归!”

没正形的师父和比他正经许多的大师兄一并上了楼。

温泊雪修为不比晏寒来,伤口比他恢复得慢些,这会儿浑身酸痛,揉了揉困乏的双眼:“我也回房休息。”

一来二去,飞舟正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月梵:……

她要是继续留在这儿,她还是个人吗。

“你们先聊着。”

当电灯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月梵指一指楼道:“我也去睡了,晚安。”

谢星摇还在思考意水真人神神秘秘说的那番话,闻言点头,朝她挥挥手。

月梵溜得风风火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然而要论时间,其实才到傍晚。

残阳透过云层,从窗外送来几抹霞光。

如今并不是休憩入眠的时候,晏寒来撩起眼皮,看向身边:“困了么?”

“没。”

谢星摇立马接话:“你呢?”

他摇摇头。

转瞬间,身旁的红衣姑娘弯眼笑了下:“正巧。”

谢星摇说:“晏公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

*

飞舟厢房。

夜色渐深,除了窗外透来的绯色霞影,厢房里还点燃了一根蜡烛,火光绵绵,似水轻泻。

晏寒来:……

此时此刻,晏寒来不是很想说话。

被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别扭移开视线,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谢星摇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见他侧过脑袋,发出一声轻笑。

“晏公子晏公子。”

她伸出右手,食指白润,戳了戳狐狸耳朵:“你好可爱。”

板着脸的小狐狸一本正经,神色淡淡,耳朵倒是诚实,被她轻抚而过,开开心心晃了一下。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晏寒来的灵狐原形了。

之前和他不大相熟,只能在解咒的时候摸上一摸,动作拘谨又局促,一丝一毫都不敢放肆。

至于现在,似乎,好像,也许,她成了在这世上,唯一能名正言顺抚摸这只狐狸的人。

不久前在飞舟正堂里,谢星摇试探性开口,向他提起想要看一看小狐狸。

晏寒来霎时顿住,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晏公子。”

狐狸的表情正经又拘束,极力克制着耳朵上的晃动。

他越是别扭,谢星摇就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捏了捏狐狸脸颊:“像这样摸,你喜欢吗?”

被她的指腹蹭过侧脸,晏寒来习惯性眯了眯眼,轻晃尾巴。

他脸皮薄,自尊心强,下意识不想回答,却又不愿扫了谢星摇的兴致,只得避开她的视线,低声应上一句:“……勉强。”

谢星摇嘴角微笑泛滥,止不住心下冲动,一把将狐狸抱起来。

被她整个抱进怀中,晏寒来瞬间不再动弹。

雪白的毛团又轻又软,散发出柔和热量,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揉捏;硕大的尾巴搭在她手背,如同一团蓬松绵球,热乎乎的。

晏寒来静静垂眼,被她整个罩住耳朵。

狐狸耳朵如同两个小小的三角,是妖族全身上下最为敏锐的角落之一,被她轻轻捏住,会让晏寒来脊背轻颤。

这种亲昵的抚摸,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细致而温柔,唯恐生出轻慢之意。晏寒来眸色沉沉,面上不显分毫,尾巴每每想要摇晃,都被他死死压下冲动。

在九死一生的悬崖上行走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把自己紧绷成一把生人勿近的刀,许久未曾毫无防备、心甘情愿地趴伏于某人怀中。

出于本能地,白狐狸朝她靠近一些,用额头蹭蹭她手臂。

太—可—爱—了。

谢星摇一颗心都快化开,右手往下。

手掌先是摸了摸耳朵,依次划过脑袋、侧脸与下巴,落在前爪上。

灵狐的爪子形状像是梅花,肉垫浅粉,被她轻轻按了按。

最后是后背。

谢星摇没用多大力气,右手贴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绒毛之下,狐狸的身体软得像水。

手心仿佛陷入了温热的泥潭,心甘情愿步步沦陷,沉溺其中。

她心生欢喜,明白晏寒来还在极力克制,一时生出几分恶作剧的小心思,五指收拢,在他身侧挠了挠。

又痒又麻,猝不及防的电流轰然蔓延,狐狸蓦地屏住呼吸,爪子轻晃。

晏寒来抬头,眼里生出小小的抗议。

谢星摇对上他视线,眼角弯出轻盈的弧:“晏公子怕痒?”

说话间,指尖又戳一戳柔软的肚皮。

狐狸耳朵兀地竖起来。

晏寒来低声:“……你别。”

除了幼年时期被爹娘触碰过,无人得以抚摸他的原形。

曾经被困于地牢,扶玉等人虽也见过这副模样,却往往嗤笑他的脆弱无力,带来暴虐的鞭打和拳打脚踢。

谢星摇的动作太温柔,止不住的痒意自身侧悄然生长,直直沁入心口上。

晏寒来不甚适应,恍惚间,尾巴不受控制地摇了摇。

“晏公子真好。”

谢星摇坐上床沿,嗓音轻快含笑:“不管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她心直口快,一旦表露了心迹,就不会掩饰所思所想。

这些话来得直白,如同沁人心脾的蜜糖。晏寒来没来得及回应,就见她低下脑袋,鼻尖凑近狐狸后颈,用力一吸。

绒毛软绵绵的,带着清新皂香。

倏忽一瞬,不止耳朵,狐狸的尾巴同样炸了毛,直愣愣竖起来。

晏寒来侧过头去。

别扭的人害羞起来,欲盖弥彰的样子最是可爱。

谢星摇抬头,拇指抚过狐狸肉垫:“还有哪里想被摸一摸吗?”

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偏生晏寒来只能受着。

窗外的落日不知何时暗下,晚星稀疏,环绕着遥远的寥寥一轮月亮。

有风穿过窗棂,悄无声息淌进房间,谢星摇耐心等待他的回应,感受到怀里的白狐狸动了一下。

她好奇开口:“怎么——”

只两个字堪堪出声,其余的话尽数堵在喉咙。

——视野中倏地一晃,方才还轻颤着蜷在她怀中的小狐狸消失不见,随之而来,是一道将她浑然笼罩、沉甸甸的人影。

晏寒来的身形比狐狸高大许多,毫无征兆地出现,将她向下一压。

谢星摇被吓了一跳,好在反应迅速,用双手狼狈撑住身子,这才不至于仰躺在床上。

总感觉……不太妙。

沉默的少年同她唯有咫尺之距,因背对着烛光,只能瞧见眼底阴晦的暗色。

他瘦而高,穿着那件谢星摇相赠的白衣,双臂紧实有力,稳稳撑在她身侧的被褥之间,脊背弓起,似将发的箭。

半晌,晏寒来唇角轻勾。

他好像,知道这次应该尝试什么了。

谢星摇下意识往后一缩:“是、是经过晏公子同意,我才上手去摸的。”

虽然她坏心眼地挠了两下——

谢星摇:“所以你不能报复!”

晏寒来:“嗯。”

他形貌昳丽,耳垂上的红坠被取下,泛开莹白雪色,薄唇则是绯红,靠近时好似一幅泼墨画卷,浓烈得令人屏息。

光影交错,五官轮廓凌厉利落,分明是桀骜灼目的长相,双眼之中,满满却是清凌的笑。

她还想说些什么,被晏寒来轻轻拂过后脑勺。

谢星摇呼吸微滞。

少年的手掌流连于发间,顺势往下,来到后颈。

心跳不明所以地加快,谢星摇动了动身子,在满室寂静里,听见衣物与床褥摩擦的声音。

糟糕透顶。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那么胡来了。

对于灵狐而言,渴望身体与身体的触碰,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晏寒来的神色新奇且认真,五指修长,在她纤细的脖颈轻抚而下。

脖子上沁出淡淡薄粉,他的手指则是白皙如玉质,指节分明,好似挺拔翠竹。

这种触感十足微妙,谢星摇被激得发颤。

她很没出息地立马投降:“错了。”

晏寒来抬眼,似是茫然:“什么?”

“不应该得寸进尺,不应该欺负狐狸。”

谢星摇:“……都是因为狐狸太可爱,我一时忍不住。”

顷刻,耳边响起晏寒来的一声轻笑。

他说:“我也是。”

想要靠近和触碰,欲意汹涌得止不住。

手掌自后颈往下,顺着脊骨划落。

薄薄皮肉包裹着纤细的骨,指腹所过之处,衣物荡出丝丝褶皱,泛出酥痒如麻。

谢星摇手上没了气力,狼狈倒在床榻。晏寒来俯身,发丝微蜷,略显凌乱地散在颊边。

他笑了下:“像这样,你喜欢吗?”

不愧是原文里盖章认定的天才,学东西飞快。

因果循环,风水轮流转。

这句话与她之前摸狐狸时的问句如出一辙,谢星摇脑子里嗡嗡发热,被他看得心慌,决定抿唇不答。

晏寒来眨眨眼。

狐狸俯身而下,带着几分探寻的味道,鼻尖蹭过她侧脸。

与此同时,掌心复而一转,轻轻握住侧腰。

谢星摇脸上轰地发烫,忍不住轻轻战栗。

被撩拨得心慌意乱,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