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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晋元庆原本想嘲讽诚王不体贴人,可是话未出口,却变了脸色:“你不是因为早产才导致元气不足吗?”

当年司马氏与诚王在十一月底成婚,晋鞅出生后,不少人都知道,诚王嫡长子因为早产,导致身子非常不好。

虽说是七活八不活,但是晋鞅虽然活下来了,但身体确实算不上好。

“当然……”晋鞅笑了笑,“或许是这样,朕又怎么清楚。”

晋元庆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他的腿已经被废,所以挣扎半天也只是徒劳,何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晋爷,请您坐好,不要摔着了。”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当年……”晋元庆因为用力过度,脸上的青筋暴起,显得格外的狰狞,“你母亲当年……”

“叔父不是说过吗,逝者已矣,那些过往又有什么可提的?”晋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这破旧的小院,“看叔父似乎非常适应这里,朕也就放心了,起驾回宫吧。”

“不不不,你不能走。”晋元庆想伸手去抓晋鞅,何明竟没有把他按住,他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可是他却分毫不在意,竟靠着双手,趴在雪地上,往晋鞅所站的地方一点点挪动着。

晋鞅看着地上缓缓挪动的身影,眼底露出十分复杂的情绪,他闭了闭眼,在对方即将拉住自己袍角时移开了脚步,“朕走了,叔父你好自为之。”

“你等等,你等等……”晋元庆想要爬起来,却又徒劳无功的摔回雪地中,摔得满头满脸的雪。他抬起头,只能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门口。

他却仍旧不甘心的想往门口爬,爬了几步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不能让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他缩回手,喃喃的念叨着这一句,任由雪花飘落满身。

“父亲!”晋良送走晋鞅后,发现晋元庆摔在雪地里,忙把他扶了起来,忍不住骂道,“当今欺人太甚,要打要杀直说便是,何必……何必如此折辱人?”

“不怪他,”雪花化开,顺着发梢低落在地,晋元庆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冻得通红。

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有手下汇报过诚王嫡长子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吃冷馒头,喝雪水,为了吃一碗热饭,被继母的儿子欺负嘲笑。

那时候他的心情如何?

似乎是快意的,他甚至特意安排人到诚王面前使计,让晋鞅的日子更加难过。

“啪”

一滴水落在他通红的手背上,他用另一只手擦了擦。

“刺杀的计划……取消。”

“父亲?!”晋良不敢置信的看着晋元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为什么要取消?”

晋元庆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际,只看到白茫茫一片。

等了良久,也没有得到父亲的回答,晋良心中便有万般不甘,也只好咽了回去。

第二天,京中传回消息,昨夜有地方发生火灾,一支外地进京的商队被烧死了。

晋良骇然,因为这支伪装的商队,就是他们安排的杀手。

“原来他真的知道,”晋良根本不相信这是什么火灾,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好就发生火灾,而且还只烧死了他们安排的人。

想到晋鞅的种种手段,晋良再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老老实实的缩在这小小的庄子里,日日过着被圈禁的生活。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好几个春秋,宫里突然来了天使宣旨,原来是当今立太子,大赦天下,他们一家人终于被释放了。

不仅如此,当今还给了他父亲一个三等的侯爵,赐号纯。

此事传出后,不少人盛赞当今陛下仁厚,皇后娘娘慈爱,倒是把他们一家衬得更加不堪起来。

纯是好字,可是用在他们头上,就格外的讽刺,天下谁不知道当年瑞王造反失败这件事?

他们一家搬入侯府,无人前来庆贺,反而有百姓到他们门前吐唾沫,甚至外面还有专门来骂他们一家的童谣。

所以他们看似被释放了,实际上却过着比往日更加不堪的日子。

某一天他出门给孩子买零嘴,忽然在街头遇到了忠王世子晋宏,对方一身锦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围着好几个有意讨好他的贵族子弟。

晋宏似乎也看到了他,所以专程下了马,并且找借口支开了那几个贵族子弟。

一时无言,两人当年虽都是王府世子,可是自小没生活在一块,忠王又与他父亲不太对付,所以两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兄弟之情。

“出来买东西?”还是晋宏先开口,他看到晋良手里的糖人布偶等物,“我那两个小侄儿可还好?”

“挺好的,”晋良勉强一笑,看了眼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你呢?”

“还不错,”晋宏笑了笑,显得十分惬意,然后道,“走,我们去楼里说话。”

晋良回头,才发现自己身后是一家很大的酒楼,上面挂着一个牌匾,上书“鱻鱼楼”三字。

“不用了,”晋良握紧手里的东西,摇头道,“孩子还等着我回家呢。”

晋宏也不强求:“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聚。”

晋良笑着应了,但是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这个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他们两家当年的立场不同,现在的结局也截然相反。

“告辞!”晋良朝晋宏拱了拱手,也不等晋宏回礼便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后,他忍不住回头,就见晋宏还站在鱻鱼楼下,只是身边又多了几个身份不凡的公子,犹如众星拱月。

人生的路,有很多的方向与,选择不同,就有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