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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小妾哼了一声:“年礼?你一家子过年的时候其乐融融,扔我一个人在外面孤苦冷清,再多的年礼又有何用?”

倒还不是小妾,只是个包养的外室。

只是这外室像是甚得那富态老爷宠爱,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点了十数样价值不菲的饰物器件。

那富态老爷也不心疼,自去柜台那边结账。

小妾一边扫有无落下的好物,一边跟丫鬟闲聊。

丫鬟拍马屁道:“夫人,老爷对您当真是一往情深,宠溺至极,如此大方豪奢,死心塌地,您还是第一个。得如此情郎,叫哪个女子不羡慕?”

那外室撇撇嘴:“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手上大方又如何?他成天忙着生意应酬,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便是得空还有家里大妇要顾着,又有多少时间陪我?”

“一天只会拿这些外物打发我,仿若我是那般只图他钱的女子一般,我倒更想他多花时间陪陪我。”

师飞羽三人对此无关紧要的人其实并不在乎,只是无意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怎么舒服了。

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哦,好像他们刚刚的对话也是这样。

那丫鬟见外室女子矫情,连忙拍马屁哄道:“夫人您这么想就不对了。若是老爷对您都不算真心,那这世上真就没了真情男子。”

“老爷身家巨富,阔绰豪爽,即便家中有凶厉大妇,外头贴上来的小妖精也是如过江之卿。老爷有您后却独宠您一人,便是畏惧大妇,也藏得您好好的,就怕您受一丝委屈。”

“这才刚回来呢,您才提了一句自己生辰,都不用多说二话的,老爷便为您一掷千金。刚刚那些东西,小姐您是不知道价值几何吗?怕是那些高门贵女都无法尽数享用,您若再质疑老爷一片真心,连奴婢可都看不下去了啊。”

师飞羽三人站姿不知何时开始僵直,并有莫名的汗意往下。

那外室女子听了丫鬟的劝,今日大捞一笔又虚荣得意满足,脸上甚是得意。

便假惺惺道:“那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不然真就当我图他银钱才跟他一样。”

丫鬟笑道:“小姐您不是攒了一笔私房钱吗?正好在这里,也花用自己的钱给老爷买点小件?他定会欢喜的。”

“嗯!听你的。”

师飞羽三人几乎是狼狈从多宝楼里逃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如坐针毡的感觉是为什么,一个好色富贾,一个包养的外室,与他有何干?

但方才那重合度高急了的对话就是让他头皮发麻。

邱三响和应四季也满头冷汗,看了眼自家主子。

不不不,他们世子爷出身高贵,拥兵百万,权倾朝野,怎可与那等被包养之人联系上?这种事,便是乍一想都是罪过。

应四季连忙道:“呸!一对狗男女,乱说话败坏我们兴致。”

又小心意义的对师飞羽道:“世子爷,裴姑娘送那礼,是不是确实贵了点?”

师飞羽不可置信的抬头:“……”

贵重是当然贵重的,窃国之需,岂是价值连城能够衡量?

邱三响也道:“如果太贵重,要不退回去?就留点小件意思意思得了吧。那裴姑娘也是个没分寸的,哪有女子送男子这么贵重的?倒让咱们世子爷尴尬。”

“不过她都送了什么?”

邱三响这么说着,看向他们主子的表情,接着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咋还是不愿意还的意思呢?

果然师飞羽深吸一口气,甩开那荒诞的想法,转身道:“回府!”

邱三响,应四季:“……”

世子爷?你在干什么啊世子爷!

不不,定是在琢磨准备更厚的回礼。收礼退回这种小家子气的事他们世子爷做不出来,果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

待到两日后,师飞羽的生辰,他又是一大早出了门。

来到第一楼,裴凉专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他连面带汤吃完,只觉得是最高兴的一个生辰。

只是一想到晚上家宴,师飞羽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前两日的尴尬让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确实如三响四季所说,他所得之物太多了。

好像从二人认识开始,都是她在付出,自己除了一腔真心,一时还拿不出任何东西给她。

于是师飞羽拉过裴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道:“本来今日我该邀你赴我家宴的。”

“只是我不瞒你,师家人于我眼里,并不算我至亲。我知你的好,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如。”

“但师家人一贯踩低捧高,你若去了,定会因为身份受到轻辱。我不愿你因为俗世礼法受这委屈。他们不配。”

“所以。”他看着她:“待你我二人都不再为礼法所束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如何?”

确实以现在的处境,师飞羽便是巴不得立时将心爱之人娶回家,但也得通过宗族礼法。

师夫人欲将魏映舒塞给师飞羽,便是对他毫无感情的师侯爷,也只能循序渐进,半点不敢提正妻名分,只所当个玩物。

便说明,以她们的社会地位,于师府这般只配这个位置。

何为不再受礼法束缚?便是他执掌天下,乾坤独断的时候。那时候他心仪的人便不用因身份受到任何屈辱。

但此时师飞羽说这话是很忐忑的,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不知道是何时。

女子所承受的压力本就巨大,如此承诺,就跟那些全凭一张嘴的轻浮男人一般,寻常女子如何甘心?

裴凉倒觉得莫名其妙。

她就包个小白脸,干嘛要见小白脸家长?对货物满意,不代表她非得追溯生产商啊。

再说以她如今客观条件,她真的底牌和家底又不适合宣之于众,挤去上流受那白眼儿干嘛?

于是便笑着点头道:“我何时在意过那些?我要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已。”

师飞羽心下是又愧疚又欢喜。

又亲密一番,竟挑得情动,险险压制,师飞羽狼狈到:“抱歉,是我轻浮了。”

裴凉舔了舔嘴角,凑他耳边轻声道:“我本就要你轻浮的。”

师飞羽身体都僵住了,又听她这时候惑人的声音道:“近日不便,下次你休沐的时候,第一楼可能就不忙了。”

“到时候,可有幸邀公子入府一叙?”

师飞羽不可置信的抬头,心脏狂跳,在裴凉已经不再掩饰的眼神中确认了,她就是此意。

喉头艰难的做了个吞咽动作,最后师飞羽紧握她的手:“好!”

他们若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注定要许久之后,本就是挑战现实礼法的二人,何况要平白耽误大好时光?

想是这么想,不过师飞羽应下之后,还是没坐多久就逃走了。

实在心下雀跃又羞赧,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他走后不久,对面魏映舒精心打扮出了门。

魏家有购置的宅邸,不过她今日略有些小心思,所以特地从天香楼出发。

选在恰巧裴凉送出一群客人的时候,浑身香风的从她身旁经过。

笑道:“裴掌柜好生意。”

裴凉也不少没听说师府高调给魏映舒送请柬之事,最近周边的人都在惊羡她攀上那等高枝。

不过裴凉稍微想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凉也笑:“魏掌柜今日可是格外楚楚动人。”

魏映舒自是得意,却做惊讶状:“裴掌柜为何此时还在忙碌?不做准备?”

说完见裴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接她茬,顿时痛快大减。

只是仍不甘心,便自问自答道:“我以为以裴姑娘与师公子交情,也该是收到候府邀请的。”

她想看裴凉羞辱愤恨的表情,却大失所望。

反倒是裴凉反问一句:“魏姑娘觉得我与师公子是何等交情?”将她噎得够呛。

一边安慰自己别多想,一边却唾骂这女人毫不羞耻。

怕再被膈应,只得匆忙败退:“是我多话了,裴姑娘自忙,我先走了。”

*

以师府显赫,便是家宴也排场十足,奢华刺目。

魏映舒也不是头一次登权贵之门,只京中规矩大,权贵富户家里一应布局摆设都是有规矩的。

比师府有钱的,没有他们这一等侯爵之家排场,比师家尊贵的——那除了皇宫里的皇帝与实权亲王,还真没有。

魏映舒被眼前的富贵晃花了眼,越发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

甚至不消人吩咐,她便已经自行去了厨房,一来有师夫人扬言期待,二来也是真的想心上人生辰吃自己做的菜。

而她入厨房之后,师夫人才冲着乳母做了个不屑的撇嘴动作。

“贱得慌!”

待菜齐上桌,连师侯爷都已经落座,又等了良久,师飞羽才姗姗来迟。

他头发还带着湿意,身上也是一股沐浴后的味道。

本就貌若冠玉的人,此时竟如同缠绕一层缭绕仙气,又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欲色,叫人看了心脏狂跳,垂眸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