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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拭非说了几个之前顾琰让她查的人名, 问杜修远认不认识?

方拭非说:“就算只是姓氏相同, 但只要跟船商或运河有关的人, 都可以。”

杜修远想了想, 问道:“他要你查的?却什么都没告诉你?”

“嗯。”方拭非抓着耳朵说,“这些人, 除却名字年龄籍贯等, 其余什么都查不出来。父母、亲属、过往事迹,全都没有,很是神秘。我去问了同他们一起开过船的船手,要么没有见过, 要么只有说过几句话的交情,平时性格孤僻冷清,毫无了解。我现在就知道他们是来自南方的商船。”

杜修远说:“那你可以再去问问顾侍郎。或许他是别有深意。”

方拭非:“要是他别有深意又不告诉我,应该是有所顾虑。所以才特意来找我帮忙。”

杜修远忽然问:“你现在是在御史台做事?”

方拭非点头:“是啊。”

杜修远:“又帮着户部私下查运河的人?”

方拭非:“是。”

“现在还想帮我管礼部的人?”

方拭非:“……”

杜修远问:“你要做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我……”方拭非骄傲说,“能者多劳嘛!”

杜修远不予回应,站起来说:“今天我先走了,”

二人一同送他出门。杜修远垂下衣袖,一步步踏着长街而去。

林行远站立片刻, 说:“我觉得他的未尽之言,你应该不是很想听。”

方拭非:“……那你知道你的未尽之言,我已经不是很想听了吗?”

“总觉得他心中, 应当不是很畅快。”林行远变了脸色,指着外面道:“你看那是什么?”

方拭非当即跳出门槛,朝那边张望。此时天色已经转黑了, 凭她的眼力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她不解回头,就看见门在她身后被大力关上。

方拭非正面被扑了一阵子风,大怒道:“你以为我就不会翻墙吗?”

林行远:“以后天黑前不回家的就都翻墙吧!”

方拭非:“你这小气的男人!”

杜修远叫方拭非去问一问顾琰,方拭非觉得是可以去去,顺便就当汇报一下调查的情况。

顾琰说:“让你查你就查,查不出来那就继续查。多看看卷宗,多问问人。有什么好难的?”

你是在为难我方拭非!

顾琰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急,你可以先做自己的事。待有空或头绪了再着手。反正对方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也不算过分,我可以暂时忍忍。”

方拭非:“……那真是太辛苦顾侍郎您了。”

顾琰点头:“尚可。宅心仁厚。”

方拭非为顾琰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便先将此事告歇,转头去关注礼部那边的事情。毕竟分身乏术,她还真做不到三头兼顾。

杜修远隔天将试题拿过来了。

售题人其实也未将科举考题全部泄露,只是把最重要的策论与经义,给出了个范围。

策论共给了二十个题目,其中之一必考。经义给了五十道题目,考题起码有六成以上选自此处。

题目范围还是广的,难怪要提前给出,早做准备。但对方胆子实在太大,策论与经义两科定了,进士科也定了有七八成。只要拿到这题目,再去找人为代笔润色些许,就不至于考得太差。

官宦子弟凡是想通过科举来入仕的,这考试就对他们尤为重要,且比对布衣更为重要。因为他们只有一两次的机会,屡番不中的,那免不了要被说道了。

科考对寒门来说这是前途,对官宦来说却是门面。就是年轻一辈敢自己去考,长辈也不敢随意放。

方拭非为官这么多年,一来是没有在意,二来是对方谨慎行事,并未露出马脚,是以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事。要是别人说出来的,她可能都要先怀疑一下。

只不过,即便此事确定,她也不敢贸然告发。

一来,是还不知道礼部尚书的态度。对方究竟是刻意纵容,还是的确也被隐瞒?再或者说是虽有心处置,却无奈处处受制。

二来,无法确定这漏题之人究竟是谁,有多少人,身居何职,背后又有多少亲朋。

何况如今科举考题并未定论,这套试题自然称不上证据,要是以此上告,对方可以随口否认,半点理都站不住,还要得罪一帮重臣。

方拭非铺开白纸,提笔潇洒书就——“至礼部”

想想还是不够,于是在后面又加上了几个字——“尚书”。

写完看了两遍,心中实在高兴,于是仰头大笑了一声。

好久没做这样的阴损事了,真是久违。

她这举动将同屋做事的几位官员都给弄愣住了,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挤眉交流。

方拭非这是找到什么得意的事做了?

到了午间,下属官员都已经做好准备,替她承受来自御史中丞的怒火,结果方拭非放下笔潇洒地出去吃饭,并未提到任何公务。

吃过午饭未在外逗留,直接回了台里,又是提笔,又跑出去翻阅书籍,忙得热火朝天。

下午还带着书过来问了个叫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随后若有所悟地回去继续写字。

她手下的一干官员不由惶恐。

主簿走过去小声打听问:“今日没有?”

“今日真的没有!”

“那他今天都在写些什么呀?”

“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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