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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把整个人都送给我,你说你要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身下的银色天狼红了耳朵。

“今天的那第一位郎君看起来很美味,我通共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却还来不及好好享用,就被打断了。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呀?”袁香儿的声音细细地从他红透的耳朵里钻进去。

纵横四野,掀翻了整个赤石镇的大妖一时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哗啦一声连人带狼一起掉落进地面繁密的丛林间,溅起漫天草叶。

……

袁香儿独自从丛林间回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未褪的红霞,头上沾满了凌乱的草叶。

“阿香你跑哪儿去了?”乌圆围着她打转,“阿香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香,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什么好吃的?”

胡青一把将乌圆提开,打趣袁香儿道,“南河呢?”

袁香儿咳了一声,脸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晚……晚一点再出来。”

“真的被你吃下去了?”胡青凑在袁香儿耳朵边说话,“你把人家欺负得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袁香儿悄悄看看左右,咬着胡青的耳朵悄悄说,“他太可爱了,我就一下没忍住。换了是你也一样,你难道就不想看见你那位渡朔大人失去理智的模样吗?”

“你……你是说看着渡朔大人轿喘不停的样子吗?”胡青捂住了脸,“啊,确……确实,想想都让人受不了。”

太阳落下又升起,漫漫长夜过去,

山洞里的时复从昏迷中醒来,觉得身体无处不是剧烈的疼痛。

但是既然还能感到疼痛,就说明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身边隐隐有女性的说话声,还有干柴在火焰中燃烧崩裂出火星的噼啪声。他似乎躺在一堆稻草上,伤口都被很好的处理过了,身下铺着触感舒适的毛毯,身边还燃着温暖的篝火,有人救了他,还把他照顾得很好。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以至于他用尽力气才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时复首先看见的是自己的弟弟时骏,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时骏显然狠狠地哭过了一场,鼻尖通红,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或许是哭累了,他握住自己的手指,沉沉睡倒在自己身边。

“他的伤看起来好了不少,似乎有些恢复意识了。”

“真是太好了,希望能够尽快好起来。”

有人在身边说着话。

他从微微睁开的眼缝里,依稀看见白皙的手臂伸过来,仔细擦去他脸颊脖颈的冷汗,又将他额头的帕子取下,换上一条冰冰凉凉的帕子。

“听得见吗?时复,想不想喝一点东西?”

“别当心,你已经渡过最危险的时候了,很快就能好起来。”

昏昏沉沉中,一直有女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他在这种轻柔的语调中恍惚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在时复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垂垂老去。一生思念着母亲,情思郁结的父亲很早就缠绵病榻,卧病不起。年纪小小的时复以幼小的肩膀挑起了照顾父亲,养育幼弟的责任。

镇上的人因为饱食终日,很少有人愿意出来工作,时复却什么脏活累活都接,从不挑剔。只要能挣得更多的钱,就可买到药物给父亲治病,可以养育刚刚破壳而出的弟弟。

他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绝不希望再失去父亲,失去亲人。

那一天,在斗兽场受伤的时复回家的路上发起了高烧,昏倒在路边的雪地里。

一位怀抱幼儿路过的娘子将他摇醒,“孩子你生病了,快回家去找你娘亲吧?”

那位母亲的容貌他已经淡忘,只记得那双手柔软又温热,轻轻擦去他额头的冰雪,将他搀扶起来。

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手。

暖黄的路灯下,那位母亲温柔地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丰腴的手掌轻轻拍着包着孩子的包袱,那缓缓离开的背影刻进了时复的心底深处。

从此,这位生活艰难的少年就在心底悄悄期待起母亲的到来。

每当自己受了伤,生了病,他总是咬着牙,在心底偷偷幻想一下如果母亲回来了,会怎样温柔地照顾自己。

父亲总把母亲挂在嘴边,说她是一位温柔美丽又强大的人。

可是一直等到男孩变成了少年,变成了能够挑起一切的男人,那位母亲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直至父亲带着终生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青龙大人。

青龙游戏人间,六十年一个来回,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把孩子放在心上的母亲。

从此失望的男人将母亲的影子从心中抹去,不论多少伤痛孤独,也不再期待那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温柔。

只是在饱受酷刑被绑在祭台之上,忍受着痛苦濒死之际,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忘记,自己最渴望地依旧是能见到那个人一面。

时复睁开眼,痛苦而屈辱的祭台不见了,他身在一个温暖的山洞,洞里燃着篝火,橘红的火光照在石壁上。

床边是沉睡的弟弟,是把他从痛苦中拯救出来的朋友,是为他包扎伤口的年轻女子。一只小山猫在地上打转,门口蹲坐着力量强大的妖魔。

既温暖,又令人安心。

“醒来啦?”袁香儿转过头来问他,“我们要去寻找青龙,你想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