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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即将大婚, 后位落在了王家姑娘头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只是不知为何登门的是那广平侯夫人?”

“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不成?”

“按说应该请安阳王妃才是。”

私底下有人就此事多嘴谈论了几句。

其实安阳王妃也正纳闷呢。

那齐家的府邸与齐王府挨得近,地处的巷子是深了些, 未必有多少人留心到她去了齐家, 就算看见她入了巷子,恐怕也只当她是去的齐王府。

可旁人没看见……那齐家自己也不往外说吗?

与皇家结亲, 她安阳王妃亲上门来做这个冰人, 携了无数定亲礼……这齐家就不往外炫耀炫耀吗?

这可真是怪了。

安阳王妃还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

弄得她心底倒还有点不是滋味儿。

而另一头的太后却是极满意的。

她冷声道:“倒也算这齐家识趣,若是敢夺了皇上的风头, 就该发配边疆了……”

本来只请了广平侯夫人上门, 就已经叫她憋屈了, 若是那厢齐家再敢大肆宣扬, 且等着吧, 她总会叫齐家吃尽苦头。

“希望这齐家能一直如此识趣,不要以为结了一门皇亲,就真拿自己作皇亲国戚, 拿起派头了。与这等人做亲戚, 实在丢皇家的脸……此女分明只可作妾, 如何能作正妻?齐王聪明一世,却是一时糊涂了。”太后冷嗤道。

她手边的嬷嬷忙捡了两句她爱听的话来说:“这不是正好么?齐王如今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了。若能娶个祸妻,害了自己的名声,不是更好?”

太后听完, 果然笑了。

“不错, 王娴乃是我仔细挑选出来的。她为贤后,我儿必然名声大好。”

也有嬷嬷同样将这事说给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欣慰道:“可见这个齐家与那大房是截然不同的。做父母的沉稳得住,才不会拖姑娘的后腿。”

“此事倒是委屈齐王了。且先等皇帝大婚了罢……如此, 齐王这个做叔叔的,也实在是处处都对得起皇帝了。太后那头若是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哀家都容不得了。”太皇太后慈和的面容上难得展露了一丝狠色。

且说齐春锦从齐王府回去后,王氏见她瞧着不大对劲。倒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只是面容瞧着好像更娇艳了些。

像是刚浸了水的花似的。

“锦儿,你过来我瞧瞧。”

齐春锦哪里敢回头,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齐诚在一旁笑道:“锦儿长大了。”

王氏见他笑得一脸憨厚,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王氏皱起眉来:“我只怕锦儿不知轻重,还未成婚,便与摄政王过分亲密了,又招来旁人说闲话。锦儿心思敏感,听了要委屈的。”

齐诚摇头道:“谁敢说未来齐王妃的闲话?”

“你懂什么?”王氏沉声道:“这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多了去了。”“罢了不说这个。我昨日叮嘱你的话,你还记得罢?”

齐诚又点头,道:“夫人放心。我都记在了心头,决口不对外提起齐王府提亲之事。”他说着咂咂嘴,道:“莫说夫人,便是我也觉得此事像梦一般。大事未定下前,还是莫要叫旁人知晓了。万一将来那齐王反悔了,觉得娶个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的女儿更好。那咱们女儿不是成了笑话?”

虽说我瞧齐王好像不是那样人。齐诚在心底道。

但有备无患嘛。还是夫人想得周全的。

王氏这才满意了。

二人便也携手进屋又闲话别的去了。

齐春锦原先还怕定了亲,就要如何如何了。就比如定州知府的女儿,说是定了亲后,就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了。她得整日待在家中自己给自己绣喜服,还要给新郎官绣鞋袜……总归是麻烦得很。

她在家里待了两天,才发觉父母丝毫没有约束她。

那便好,那便好。

齐春锦心下感叹着,倒也减轻了对定亲成婚的抵触。

齐春锦将从摄政王那里要来的字据,认真叠好了,缝在荷包中,还要锁在箱子里。

再将那钥匙随身携带着。

如此就安心了。

之后十来日,齐春锦都未再去见宋珩。

而宋珩其实也忙得厉害。

边关又起战事了。

上一代将领,大多已是老弱病残了,又或者如岳王这般悍将,却是因家中缘故无奈退了下去。如今正是该培养新将领的时候。自然须得宋珩亲自出马去挑选几个好胚子。

种种军务,还有原先就交给他的政务,都一并压在他的肩头。

齐春锦自然不会觉得无趣。

她与云安约着玩了,又去岳王府上探望两眼岳王妃。

岳王妃如今已拿齐春锦当做女儿看待,见她玩得无忧无虑,有心想要帮她一二,便忍不住笑道:“你可知近日齐王殿下在忙些什么?”

齐春锦摇头。

岳王妃哭笑不得,心道这小姑娘是还不通情爱么?怎么全然不顾齐王在做什么?

“他这会儿当在军营中呢,你不妨带些点心去看看他?”岳王妃道。

这世上的女子生得再美,也总有爱意消磨的时候。何况将来与她成亲的是齐王呢?这位主儿实在叫人摸不透,恐怕爱恨易变,还是眼下先多亲近,将情感建立得深厚些好。

齐春锦惊讶道:“他在军营做什么?”

“该要选武状元了罢。”

齐春锦点了点头,也不放风筝了。她喘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岳郗跑得太慢了。”

原先岳王府中的下人听见齐春锦这样说他们的世子,心下还觉得这姑娘怎么不知轻重呢,如今却是忍不住暗暗笑了。

转头去瞧世子。

果然,世子头上戴的帷帽,那垂落的帽纱动了动。

像是气得吹了两下。

如今可是鲜活多了。

像个活人了。

岳王妃也是失笑:“风筝放不起来?”

齐春锦点了点头。

她坐到岳王妃跟前去,问:“武状元要怎么选呀?与选文状元一样么?”

“差不离的。就是最后还得上擂台打一打,才能见到真功夫。”岳王妃说罢,眉眼也染上了点笑意,“你义父当年便是武状元。”

齐春锦听得直呼厉害。

岳郗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

等齐春锦要走的时候,岳郗就亲手端了果子给她,还叫来人,送了些给云安去。

见岳郗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岳王妃便从旁解说道:“这是从边塞来的葡萄,你尝尝。”

齐春锦舔了舔唇,道:“前个儿尝过了,是极好吃的。多谢干娘,也多谢岳郗哥哥。”她如此才叫了声“哥哥”。

岳郗那帽纱又动了动。

岳王妃一下便回过味儿来,知道她前个儿多半是在齐王府上尝的。

齐春锦抱了葡萄回去分给王氏和齐诚。

而岳王府上。

岳郗突地道:“母亲给我……请个师傅。”

岳王妃惊讶,然后忍不住高兴地道:“你昔日的老师都在等着你呢,只等你哪日好了,便继续跟着他们学。”

岳郗沉默片刻,却是道:“我要请个武师傅。”

岳王妃一下摸不着头脑了:“你请这个作什么?”

岳郗没答。

岳王妃便道:“你只管找你爹就是了,他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这话说过没多久。

当夜岳王府上值夜的丫鬟婆子们,便见着世子悄悄起了身,是彻底不坐那轮椅了。他就这样在院子里来回转动,一步一步慢吞吞的,他倒也不嫌慢,也不知疲倦,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

第二日一早,就有老婆子报给了岳王妃听。

“郗儿这是做什么?”岳王妃细细回想了一番,“难不成是昨日咱们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叫他不高兴了?还是锦儿走得早了?”

婆子道:“主子这是当局者迷了,主子还记得昨个儿齐姑娘说了什么?”

岳王妃一拍大腿:“她说郗儿跑得慢。”

岳王妃顿时哭笑不得了:“郗儿就是心思重,听了话记在心头,也不与旁人说,自己悄无声息就动起来了。”

婆子笑道:“是呢。世子这是不想失了哥哥的脸面呢。”

“那请武师傅恐怕也为的这个了。”岳王妃又觉得心酸,但又觉得好笑,心底又宽慰极了。

似岳郗的性子,真得有个这样的妹妹制着他,才能叫他逼迫着恢复过来。

当日岳王回来后,岳王妃就同他说了,要教岳郗的事。

岳王也高兴不已,满口应了。

“他过去还不想跟他老子学呢!如今学了好,学了好,强身健体……”

齐春锦回去琢磨了半晌,也不知怎么就该去军营探望齐王了呢?

哦,是了。

我如今是他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大抵都该做这样的事吧。

真是麻烦。

齐春锦嘴里嘟哝两句,叫莲儿来伺候着洗漱了,睡下了。

这日齐春锦却是又做了个梦。

这次不再是那熟悉的屋中的场景了,她抬眼望去,只见四下像是被一张巨大巨大的布裹起来了,里头则摆放了桌案、床榻等物……

齐春锦一下回过神来。

她上回和云安他们一块儿去猎场,不就见到了这样的帐子吗?

齐春锦小心翼翼朝那床榻走近了些。

只见床榻之上,斜卧着一个摄政王。

摄政王长发束起,身穿银色盔甲。

那盔甲看着又沉又重,还凌厉得很,穿在他的身上威势慑人,……但又怪好看的。比齐春锦见过所有穿盔甲的都要好看。

齐春锦咂了咂嘴。

怕把梦里的摄政王惊醒了,万一又按着她亲怎么是好?那日在齐王府中,她的嘴就好像要被亲肿了一样,回了家还得躲着母亲走,怕被人看见。

于是她想了想,干脆在摄政王床榻边卧了下去。

宋珩也做了梦。

他今日处置了个人,回到帐中又处理了许多繁杂的政务,之后便倚着小憩了会儿。就这一闭眼,便见着了齐春锦。

宋珩从床榻上下来,微一低头,就见着了床边蜷起双腿,倚靠着闭上眼的齐春锦。

看来不止在她的房中睡得极香,在梦中都睡得香极了。

宋珩竭力压了压心底的欲.望,只是终究没压住。

他弯腰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放置在床榻上。他未脱下盔甲,只不自觉地抬手按了按齐春锦的唇瓣。

他袖口的血没有擦净,就这么蹭在了齐春锦的唇上、下巴上。

她的唇一下变得更加殷红。

下巴也被衬得更是肤白赛雪。

宋珩紧盯着她那一小块儿肌肤,心底掩藏在最深处的暴.虐.欲与占有欲,陡然升起。

他束住她的双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咬住了她的唇瓣,亲吻。

齐春锦在梦中睁开了眼。

她惊了一跳。

长长卷卷的睫毛轻扫过他的掌心,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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