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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留那么久,摄政王殿下。”薛嘉禾压低声音道,“等陛下能——”

一阵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了上来,薛嘉禾下意识打住话头,用力将这口鲜血给咽了下去,面上涌现两团病态的红晕。

“陛下亲政不亲政,在我的掌握之下。”容决不悦,“你想离开,那也是……薛嘉禾?”

薛嘉禾紧闭双唇看了容决一眼,一言不发地绕开桌子和他往外走去,但发觉不对的容决上前一步就拽住了薛嘉禾手腕,往她脉搏一捏便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往她背心拍了一下。

薛嘉禾应声弯腰吐出一口压抑了半晌的鲜血,顿时口中满是鲜血的甜腥味。

“你——”容决脸上浮现怒容,但看着薛嘉禾染血的嘴唇到底没能说下去,单手将她扛起便大步往外走去。

就守在书房外的管家被吓了一跳,反应极快道,“我这就去太医院!”

“我没事。”薛嘉禾一口血吐出去,反倒觉得胸口苦闷轻松了不少,她抗拒地抵着容决的肩膀,肚子被他肩头顶得作呕,“放我下来。”

容决一言不发地在她后腰不知道什么地方按了一下,薛嘉禾就闷哼一声软下了腰去,也不知道究竟被戳了哪个穴位。

等一路进了西棠院,容决才将薛嘉禾放到床上。

他站直身子盯了薛嘉禾两眼,抱着手臂往床旁边一站,高大的身影将下床的路线都给堵住了。

薛嘉禾和容决对峙了不过两息时间便主动妥协,她不知怎么的冷得牙齿都在打架,没工夫和容决大眼瞪小眼,往床里面一缩,将被子盖在了身上。

“……冷?”容决问。

薛嘉禾裹紧被子不想搭理他的话。

盛夏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屋子铺了一地,方才从书房走到西棠院的容决更是觉得空气发烫,可眼前实打实地发着抖的薛嘉禾却像是活在另一个季节里。

容决迟疑了不过一瞬便上前半步,强硬地将薛嘉禾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

她的手落在他手心里,几乎就像是一块冰。

若不是薛嘉禾还睁着眼睛看着他,容决恐怕会将这当成就是一具尸体。

他皱着眉将薛嘉禾按回床上躺着,扯起被子将她脖子以下都盖上——十分不熟练地差点将她的口鼻全部遮住——而后才神情十分凝重地双手交叠着紧握住了薛嘉禾的手。

而对此时的薛嘉禾来说,容决烫得就像个打铁的熔炉,叫她的手都痛了起来。

薛嘉禾哆哆嗦嗦地将手往外抽,但力气哪里比得过容决,男人只要半蹲在那里纹丝不动便能抵抗她微不足道的全部力气了。

“别动。”容决轻斥,“你需要取暖。”

薛嘉禾扯了扯嘴角,脸上看不出喜怒,“摄政王殿下若是觉得冷,难道会一头将自己投入火堆里吗?”

这比方打得容决不悦地皱起了眉,但看在薛嘉禾刚刚吐了血的份上,他自觉十分耐心地不予计较,沉默地将她冰凉的手焐在掌心里,一点点将热度传了过去。

薛嘉禾被熨得昏昏欲睡,等萧御医匆匆赶来时已经真的睡了过去,萧御医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连连叹息后,在床边反复踱步苦思冥想,似乎陷入了难题。

容决握着薛嘉禾的手冷眼旁观,在萧御医一次转向他的时候倏地开口,“她得的病,我至今还不曾听说过叫什么。你留下的药方,也多像是补养身体,而非治愈疾病。”

萧御医从沉思中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容决一眼,老者沉重的眼神几乎像是一种无言的指责,叫容决恍惚都觉得薛嘉禾的旧疾仿佛是该怪到他身上的了。

可薛嘉禾的病已跟了她许多年,而容决第一次见薛嘉禾,也不过是两年之前,她刚回宫的时候。

那时的薛嘉禾又瘦又黑,手臂细得容决觉得他一碰就能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像她母亲的。

……直到现在,薛嘉禾也只有一张脸是随了她母亲的,其余什么也不像,性格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长公主殿下并没有得病。”萧御医慢慢地说道,“她得的是心病。”

容决握着薛嘉禾的手猛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