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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决沉住了气,他甚至连眼睛没有多眨一下,冷酷地追问,“这与我问你的问题有何关系?”

一直表现得十分镇定的陈礼一愣,他倾身用手掌撑住了地面,抬高了声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难道你不清楚?若是你不信我的话,往汴京送封信,一查便——”

“那也不能让你脱罪,”容决面无表情,“更不能让我和你一起昏了头脑。”

陈礼沉默片刻,脸上浮现焦躁的神情,“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给你戴了绿帽子?譬如……蓝东亭?”

“看来你今日不想说了。”容决沉声道,“明日我再来问你同样的问题,希望那时陈将军能想开。”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步伐沉稳,背影挺拔,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

陈礼盯着容决的身影,不甘地往地上捶了一拳。

陈夫人被容决毫不留情地遣走后,陈礼原以为新得知的这个消息绝对能让容决动摇,没想到居然还是不行!

难道情报有误,容决对薛嘉禾根本没那个意思?

不,不可能。

再怎么对妻子心生厌恶的人,也绝不会平和接受妻子戴到自己头上的绿帽子。

陈礼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心跳,咬紧牙关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容决在他的计划完全展开之前就赶到了西北大营,他本就失了先机,这时候若是乱了方寸、不能将容决拉到造反一方,他就真的断绝生机、无处可逃了。

明日容决再来时,还得用更刻薄恶毒的话来挑衅他才行。

陈礼喘息着靠到背后的墙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容决离开临时设的牢房回到帐中,坐了几息时间,到底无法静下心来,再度起身提弓便去了大营里的校场,在一群正在操练的士兵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将箭靶射穿了十几个,才黑着脸回到了帐中。

再度坐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汴京写信。

虽然不会中了陈礼的挑衅,但陈礼所说的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也正如他所说,一查便知。

容决可以在陈礼面前表现得毫不在乎,但这并不表明他真的对薛嘉禾是不是背着他干了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当陈礼将那句话说出口时,容决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很简单:薛嘉禾最看重的是幼帝,不会蠢到和别的男人私通又暗结珠胎。

她做这种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但陈礼的话仍然如同诅咒般环绕在容决耳边,促使他怒气未消地写了一封信,准备立刻让人送回汴京去。

信才写到一半,侍卫从外头通报一声便进来,将从汴京来的信呈给了容决。

容决将笔一放,打开管家的信迅速从头扫到尾,脸色更冷。

蓝家的小姑娘去摄政王府也就算了,还偷偷替蓝东亭给薛嘉禾送信?

容决冷笑着笔走龙蛇地将后一半的信写完交给侍卫,“用最快速度送回府里。”

——他倒想看看,薛嘉禾是不是真的昏了头,陈礼又哪来的胆子用这根本算不上高明的谎言骗他?

萧御医不放心地再度来了一趟摄政王府,探过薛嘉禾的脉象后,老御医有些为难地揪着自己的胡子,“殿下这几日可是听多了风言风语,定不下心来?”

薛嘉禾抿起嘴唇,“多事之秋,怎么静得下来。”

萧御医叹口气,“殿下恐怕得多等几日了。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只等殿下身子最平稳康健的时候服药,才能让您少受些难,此后不必落下病根,恢复得也更快。”

“……到底是几日?”薛嘉禾还不知道容决什么时候回来,管家口风紧得很,即便旁敲侧击地问,他也不会透露容决的回京时间,叫薛嘉禾等得有些提心吊胆。

“乐观的话,再等上七八日后,微臣再来看诊。”萧御医严肃道,“殿下需得好好休息了,朝中的事……自有他人操心,殿下多想也是无用。”

薛嘉禾无法,只得蹙眉应了下来,重新又扳着手指将日期数过。

从西北到汴京,听说行军要九日的时间,若是西北有了大动静,她总会听说的。

九日……应当不用怕容决赶回来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薛嘉禾又打起精神将日期一天天地捱了下去。

至于蓝东亭说容决在她身边安插的暗卫,薛嘉禾是全然没见到过,只得万事都小心谨慎地,在自己屋子里和萧御医绿盈说话也不得不跟做贼一般,生怕被神出鬼没的暗卫听见。

这日子过得艰难又无趣,薛嘉禾每每想起都长叹一口气。

“殿下可别叹气了,回头萧御医来了又得揪着胡子跟您说再等几日可怎么办?”绿盈在旁柔声道,“不如,再召蓝夫人过来同殿下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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