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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安帝乃是九五之尊, 见识自然广博。

看得出这刀鞘是个好物, 宝鞘里自然也是宝刀。不过以他的眼界,并不觉得有什么, 长乐是他唯一的公主,这世上没什么是她消受不起的。

而长乐见父皇和云南王又说起话来,也没多留, 抱着刀便离开了。

见几个哥哥眼睛都放在她手里的刀上,她跑了过去,显摆道:“好看吗, 我也觉得好看。”

赵稷已经将刀接了过来, 正□□看着, 听见妹妹说好看,一句暴殄天物含在嗓子里滚了几滚,还是咽了下去。

他打小习武,又素来爱舞刀弄枪, 自然看得出这刀乃是极品的好刀,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也不为过。他将刀插回刀鞘, 递给妹妹,半道却被大哥接了过去。赵稷有些惊讶, 要知道大哥从来不看重这类物什的。

赵琛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 才又还给长乐, 什么也没说。倒是之后,他的眼神没少在云南王父子身上打转。

宴罢, 晋安帝有些微醺,便坐着龙辇同瑶娘带着长乐一起回了坤宁宫。赵琛兄弟三人则回乾西五所。

另一边,越鹜带着越清往敬胜斋走着。

越清犹豫地看了几眼走在他前面的父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父亲,你为何要把那把刀送给那个小丫头,那刀您不是从不离身的吗?”

越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十岁的越清生得虎头虎脑的,很壮实,看得出还没有抽条长,个头并不高。

“她不是小丫头,是大乾的公主,陛下唯一的掌上明珠。而汉人们的规矩,长辈第一次见晚辈,是要给见面礼的。你第一次觐见陛下时,陛下不也赏了你东西,为父来时疏忽了此事,刚好手边只有这么一把刀,便顺手解下送她了。”

越鹜说得十分仔细,越清乃是他以后的继承人,自然方方面面都得明白,就是因为想着多带他见见世面,这趟入京才会带了他同来。

而越清也听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儿子明白了,谢父亲教诲。”

这父子两人说得并不是官话,而是云南当地的夷话,所以跟随在侧的太监们只知道云南王父子二人突然停下来说话,并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云南王又向前走去,他们才忙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

转眼间就到了太子大婚这日。

太子大婚乃是举国瞩目之事,早在前一日京城四处,尤其是内城就戒严了。

到了当日,先遵照太子大婚规制,在奉天殿行了醮戒之礼。后,赵琛回东宫,换上充作喜服的冕服,直至礼官禀报吉时到,才乘坐太子车舆出了宫门。

在宫门处换了扎了彩辂车,辂车后跟着太子的仪仗卤簿,一路浩浩荡荡往镇国公府去了。

而此时镇国公府中,早已是披红挂彩,宾客盈门,满府喜气。

后院里,孙月儿一身太子妃冠服,端得是高贵端庄、明艳照人。乔氏拉着她的手,殷殷切切嘱咐,慈母之心表不完。她一面听一面点头。说到感伤处,母女二人俱是泪水涟涟。

有丫头匆匆进来禀报:“太子殿下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孙月儿下意识站了起来。

旁边的亲戚家女眷这才围上来,有的去劝乔氏,有的则在旁边说些喜庆话,还有的则是叫来丫鬟给母女二人重新梳妆。

一番忙罢,鞭炮声已经到了这座院子里了。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外面拥嚷嘈杂,孙月儿忐忑不安的坐着,脑子涨呼呼晕陶陶的。恍惚间,突然门就大开了,就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

……

等下了凤轿向帝后行了大礼,又被迎入喜房,孙月儿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这还不算完,按制在行合卺礼前,太子妃需向太子行礼,以示夫为妻纲。孙月儿是被司仪女官提醒,才想起来这事,忙站起身准备拜下,却被赵琛一把拉住。

“不用拜。”

旁边的司仪女官一脸为难:“殿下,这于理不合。”

赵琛不以为然,道:“孤说不用就不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官还打算说些劝阻之言,这时已有宫女端着描金红漆的托盘来了,其上摆着两只用红线连着的金盏。

见此,司仪女官只能按照规矩开始唱词。

两人各执一盏,一饮而尽。

待孙月儿抬起头来,小脸已是一片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这满室红光照的。女官接过合卺酒盏,投于地面,刚好一正一反才是大吉大利。

“你饿了没?来吃些东西。”

赵琛牵着月儿来到桌前,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

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到那半生的饺子,她顺时随俗说了句生的。她一说生,赵琛就笑了起来。

生寓意生子。

膳罢,两人各自去沐浴,赵琛本是想同她一起,可想了想还是忍下了。

是赵琛先出来的,等孙月儿从浴间里出来,他已经坐在床边等她了。

赵琛抬了抬手,宫女和太监们俱都退了出去。明明宽敞的宫室,却在这一刻却显得逼仄拥挤。她的心怦怦直跳,生怕他会听见。

经过教习嬷嬷的教导之后,孙月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只限于知道,再多就不清楚了,尤其现在她一脑子的浆糊。

赵琛伸手拉她。

月儿紧张极了,一手心的汗,抖着嗓子道:“咱们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

她没话找话说:“你今儿几时起的?我寅时就起了,忙了整整一日,实在累得厉害,若不咱们歇下吧?”

“好。”赵琛点点头。

月儿心中一喜,忙褪了软底绸鞋上了榻。然后也不等赵琛,她就往里面去了,背对着外面,佯装一副自己很累很困要睡着了的模样。

若是这样能躲过,她也太小瞧了赵琛。

想了多日的东西,终于到了嘴下,谁放过谁是傻子。

他凑了上前,在她耳边小声道:“睡着了?”

她不回。

他自言自语:“看来真是睡着了,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儿心里正想着方便什么,他已经钻进被窝,手脚特别不老实。她忍不住了,转过身想推又不敢推,只能可怜巴巴看着他:“小宝哥哥,我真得累了,若不明儿的,你看可好?”

她眼睛湿漉漉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红艳艳的小嘴儿抖颤着。

“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去拜见父皇和母后,还是早些歇息吧?啊?”

这个啊字,被他硬生生地吞了进去。

*

龙凤花烛已然烧尽,殿中一片宁静。

有微弱的晨光从窗外洒射进来,照得满室安宁。

床榻那处,鸳鸯交颈,甜睡正酣。殿门外,小安子早已带着人守着了,可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安哥哥,你看这……”旁边一个小太监满脸焦急,道:“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去陛下和娘娘那儿就要迟了。”

小安子心里也着急,他咬了咬牙,便往门前凑了凑,小声唤道:“殿下,是时候该起了。”

里面没有人答。

“殿下……”

月儿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就去推身边的人。

“好像有人在叫你。”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忙一下子坐了起来,却是腰上一疼,啊哟了一声。

“没事吧?”赵琛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想把她揽在怀里,却被人一把推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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