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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收到裴析的语音电话请求。

秋瑜迟疑了一下,接通。

“到家了吗?”裴析含笑的声音响起。

秋瑜好笑地说:“肯定到啦。”

裴析笑了一声:“现在我们不是面对面了,你可以对我倾诉心事了。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秋瑜不太喜欢跟裴析聊陈侧柏,这样太不尊重陈侧柏了。如果陈侧柏跟异性朋友在背后谈论她,她也会感到极其冒犯,不管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

……但今天,她确实升起了一些倾诉欲。

要怪就怪,陈侧柏冷静离开的作态,太让她讨厌了。

讨厌到她违背原则,也要跟裴析谈论他。

秋瑜想了想,蹑手蹑脚下床,关上了微敞的卧室门,又看了看卫生间,确定陈侧柏不在主卧后,才做贼似的问道:

“……我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看待我和陈侧柏的吗?”

裴析微妙地停了几秒:“我可以说真话吗?”

“……你说。”

裴析说:“不看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秋瑜还是忍不住一阵沮丧。

“当然,这回答有我几分私心。不过,秋瑜,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你是从多少岁开始学投资的呢?你买一件衣服会花多少钱,吃一顿饭会花多少钱,而他成为生物科技的研究员之前,一个月又能花多少钱?”

“如果不是因为他运气好,碰巧考上了我们的学校,又碰巧研发出了神经阻断药,他这辈子只能通过电视节目接触你。”

裴析顿了顿,沉声说:“秋瑜,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娶你,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的升职铺路;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肮脏的亵-渎-欲。”

“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你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我不认为如此明显的地位差之下,能发展出什么真挚的爱情。”

秋瑜有些后悔跟裴析倾诉了。

裴析跟她圈子里大多数人一样自恃身份,看不起陈侧柏这样出身贫苦的人。

要不是穷人也懂生物学,秋瑜估计他们恨不得宣扬“上等人”和“下等人”已经出现生-殖隔离的理论。

秋瑜很不喜欢这样的作风。

但她不喜欢的原因很单纯,说出来甚至有些可笑。

——仅仅因为,适配度测试结束以后,她和陈侧柏接吻了。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跟情-爱无关,大概相当于你看完一本书后,再去书里提到过的地方,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加了解这个地方。

哪怕书里书外的时间线,差了十万八千里。

秋瑜就是这样。

因为一个吻,她天真地以为,自己比其他人更了解陈侧柏。

秋瑜不想再聊下去,敷衍地嗯嗯两声,换了一个话题,又跟裴析聊了几句,啪地挂断了语音电话。

·

陈侧柏在次卧冲澡。

原本没必要换地方,但主卧的气味组成太复杂了——汗液、泪液、唾液、计生用品,以及她又甜又腻的血腥气,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令他额上青筋涌现,不得不转移阵地。

冲澡的时候,他必须闭上眼睛,一遍遍地回忆今天做过的实验,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回忆清楚,才能避免她那双长而媚的眼睛闯入大脑。

不然,只需一个模糊的画面,强到恐怖的狩猎欲和攻击欲就会再度升起。

明明他并无多少经历,阈值却被拉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普通的过程,完全无法满足。

刚才好几次,他都想掐住她的下颔,迫使她仰头,露出喉咙。

他完全可以这么做。

她不会知道,他是想低头咬上去。

手指甚至不经意般描-摹了一下她颈上的血管。

这既是对她鲜血的渴求,也是一种狩猎本能。

就像长了尖喙的鸟类,想要啄;长了利齿的猛兽,想要咬。

对一些掠食性动物来说,喜欢和讨厌,更是会触发同一种本能——扑咬。

更何况,他对秋瑜的感情,远远不止喜欢。

更像是一种病态的痴恋。

他知道,如果让秋瑜自己评价自己,决不会给出“单纯”的评价。

但她就是非常单纯。

在她看来,只要看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亲自进过快要被有毒的河水淹没的贫民区,就算见多识广。

她天真到不懂“看得多”不等于“经历得多”的道理。

书上的文字,毕竟只是文字,哪怕揭露了血淋淋的现实,也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

去过某些地方的知名景点,只等于你到过那里,并不等于“成熟”与“世故”。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她要去那个快要被有毒河水淹没的贫民区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那地区就被当地政府的警卫提前清理了一遍。

扫雷,机械警犬地毯式搜索,清缴所有自制武器;身强体壮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全部赶走;

甚至有狙击手潜藏于高处,以防她出现意外。

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她父母想给她看的。

她自认为并不单纯,其实天真单纯得可怕。

不然,也不会嫁给他。

陈侧柏把水温调到最低,低到在开了冷气的房间里,都散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总算将某些躁动得几近癫狂的念头抑制了下去。

陈侧柏一只手撑在浴室的瓷砖上,另一只手简单梳了一下湿发,沉沉呼出一口气,关掉了喷淋头。

就在这时,他听见秋瑜在跟裴析打电话。

——他的听觉也增强了几百倍,甚至能听见秋瑜犹豫时发出的轻微吞咽声。

……

“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你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我不认为如此明显的地位差之下,能发展出什么真挚的爱情。”

……

陈侧柏顿了一秒钟,重新打开喷淋头。

冷水浇头而下。

足足过去几分钟,惊涛骇浪般的躁意和杀意才平复下去。

听见那句话的一瞬间,他非常想要就这样出去,将一切真相都告诉秋瑜。

是,她的确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不会爱上他没关系。

但最好不要在他的面前表露出来,更不要刚跟他温存以后,就对另一个男性说起这件事。

这会让他杀意暴涨。

脑中频频闪现用各种极端手段,强迫她爱上他的疯狂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