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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声说:“我记得,不久前你还在问我,抱其他男的,是否有同样的效果。我现在回答你,有。你去找别人吧。”

“我现在去哪儿找其他男的!”明琅愤怒地说,连害怕和无措都忘了,“你在玩我吗?”

“是你在求我。”沈澹月说。

话音落下,他的心口迅速陷入危险的剧痛中。

只要她顺着他的意思求他,他就会失控。这一想法令他不寒而栗。

可是,表面上,他极其冷静地等待失控的降临,就像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在等待这一刻。

明琅很聪明。她很快反应过来,狐疑地说:“你在嫉妒吗?”

“是啊,”他平静而低沉地承认了,从未如此坦然,“我非常嫉妒。”

灵魂像是被抽离,悬浮在半空中,从另一个视角旁观正在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失控的感觉。

简直像是被另一个人附体一样,说着从不会说的话,做着从不会做的事。

这种感觉令他焦躁、不安,甚至是恐惧。然而,他无法抗拒。

他完全着了魔。

沈澹月看到自己走到明琅的面前,伸手,按住了她的脖颈。

她的脖子上全是汗,黏湿湿的,那种不洁的触感令他抵触至极,却又痴迷不已。

这一刻,他似乎分裂了三个人,一个是自始至终都在抗拒明琅的本我,另一个则是丑陋卑贱、对明琅迷恋至极的黑雾,最后一个则是冷眼旁观、悬浮在半空中的灵魂。

但他知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是他的想法太过矛盾,太过割裂,才会认为自己分裂成了三个不同的存在。

沈澹月低头,轻吻了一下明琅的脖颈。

明琅有些不安,她感到沈澹月变得有些陌生,像是变了一个人。

——冰冷濡湿的触感从她的脖子上一闪而过。

沈澹月不仅亲了她满是冷汗的脖子,还做了一个与他的身份性格完全不符的举动——轻舔了一下。

在此之前,他们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接吻。

“……你在干什么?”明琅迟疑开口。

“挽留你。”他说,“我不想跟你离婚。”

“你要怎么挽留?”

“你说呢?”他轻笑一声。

明琅被他笑得头皮发麻。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好像可以动了。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她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知是逃还是留下来。

好奇心驱使她留了下来。

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鬼,差点尖叫出声。

很快,她的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沈澹月扣住她的手,往下,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没有发生……”

她漏听了两个字,因为他发出了一丝极度克制、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喘息。

半晌,他才接着说道:“是因为不想冻伤你。”

明琅过了很久,结合手上冰冷的触感,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怔怔地“啊”了一声。

沈澹月的声音十分平稳,除了一些微妙的停顿,完全听不出任何异样:“我经历了一些很恶心的事情……从那以后,就变成这样了……体温始终维持在十几度左右。普通人在我这个体温……会直接死去。”

最后,他说:“可能会很痛苦。你确定吗?”

不知是否她提出离婚的缘故,沈澹月坦白得几近露-骨,简直不像平时的他。

这让明琅起了一丝疑心,可很快,她就被好奇大口大口覆没了。

一觉醒来,成为了暗恋对象的妻子。

他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大,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会生出感情。

他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他看向她时的眼神,为什么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背德感。

现在,他又为什么变得这么坦白。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

就像现在,她也想知道,到底有多冰。

比他的舌-尖还冷吗?

明琅轻轻点了一下头。

室内一片漆黑,她以为他看不到,正要开口说话,下一刻,沈澹月垂头吻了过来,吞没了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看到了。

这么黑,他是怎么看到的?

这个疑问还未从她的脑中彻底闪过,一种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迅速包裹了她。

她像是在深冬季节掉进了冰河里。河水暗流涌动,冷得骇人。她心脏怦怦狂跳,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冻麻木了。她痛苦地尖叫起来。但紧接着,刺骨的寒冷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滚烫。像是失温到极点,开始分不清冷和热。

明琅头脑发晕,觉得自己像被一根冰锥钉死在了湍急的冰河里。沈澹月一直没有说话。

只有河水湍急到极点时,才会发出两声隐忍的、轻颤的低吟。

其他时刻,他都在看着她。

好几次,她从冰冷而汹涌的暗流裹挟中短暂回神时,都能感受到他专注得令人汗毛倒竖的目光。

——他盯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贪婪而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是她唯一能感到滚烫的东西。

太冷了。如果真的能碰到他的目光,她一定会贴上去紧紧抱住。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明琅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冰河里时,沈澹月终于一把攥住她的肩膀,重重把她提拽了起来。

浑浊而不洁净的冷气弥散在空气中。

连那种东西都散发着些许寒意。

明琅冷得牙齿微微打颤,心理和生理上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沉溺于冬泳。

寒冷,确实会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她吞了一口唾液,正想让沈澹月去给她倒杯热水,一只修长的手却揽过了她肩膀。

沈澹月面对面抱住了她。

“我喜欢你。”他冷静、直白地说,语气慢条斯理,“你不能和我离婚。”

他不回答、不坦白、不与她对视的时候,她恼怒极了,恨不得用一连串逼问,把他的嘴直接撬开。

现在,他变得这么坦然,她反而感到了难以形容的不安——充斥着不祥气息的不安。

就像是……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