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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俞抱着纸箱子,被工作人员请到了三楼。

对方看见小土狗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简单向顾淮俞问过小狗的情况,确定不是肠胃问题,就用肉条取得小狗的信任,轻松将它抱进诊断室。

医生仔细检查过,说伤到了骨头,好在不是很严重。

顾淮俞按傅闻说的,给它办了住院。

在护士填写住院单时,傅闻说,“我们要收养这条狗,麻烦你们给它做个详细的检查。”

护士抬头冲傅闻微笑,“好的,到时候需要做哪些检查,我们会先给您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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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顾淮俞先回房洗了一个澡,虽然他不是在后厨工作,但餐馆待了一天难免会沾上油腥味。

顾淮俞含着糖,去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遍。

他裹了一条浴巾,擦着头发刚出来,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了,傅闻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双方都是一愣。

顾淮俞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他上身没穿衣服,裸露的皮肤细腻白皙,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有烟头烫出来的、皮带抽的,在灯下显得触目惊心。

傅闻知道他基因上的父亲是个烂透了的人渣,也知道顾淮俞小时候在那个家吃过很多苦。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实感受到,这些年顾淮俞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傅闻把他身上的疤痕全部看了一遍,顾淮俞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用擦头发的大毛巾慌乱裹住自己。

这是原剧情的情节,也是傅闻开始了解他的第一步。

裹严实后,顾淮俞磕绊着问,“哥……有事吗?”

傅闻解释,“宠物医院发消息,说在小狗皮肤里检查出寄生虫,我看你摸过它,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但敲你门,你没反应,我怕你出事就进来了。”

顾淮俞眼神飘忽,不好意思看傅闻似的,“我在洗澡,没有听见。”

傅闻走进来,顺手关上房门,一步步走近顾淮俞,“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他语气虽然温和,投下的影子却透出一丝食肉动物才有的压迫感。

顾淮俞摇摇头,低声说,“都过去了。”

傅闻叹了一声,“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调换……”

顾淮俞抬头打断了傅闻接下来的话,“不能这么说的,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我们没有调换,你也不该经受这些。”

他说着宽慰傅闻的话,神色诚恳认真,眉眼映着璀璨的灯。

傅闻看了顾淮俞几秒,抬手摸了摸顾淮俞的脑袋,语气轻柔,“过去的事我无能为力,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看你是想好好地骗我。

顾淮俞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有害羞跟不好意思。

等傅闻离开房间,顾淮俞扯下身上的毛巾,坦然地露出那些疤。

这就是他不最喜欢待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顾淮俞身上的每一个疤,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他被傅闻的亲爹拿烟头烫、还挨过皮带抽、脑袋撞过墙,被摁在水里差点窒息而死。

那个时候他也才八、九岁,他亲爹顾大钧从小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来到这个世界整天洗衣做饭、挨打。

一开始被打,顾淮俞会激烈反抗,对着渣爹不是踢就是咬。

有一次还趁对方睡着了,拿皮带抽渣爹的脸,还会往他饭里‘下药’。

其实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就是把晒干的狗粑粑磨成粉,然后偷偷放进渣爹的饭里面。

但无一例外,剧情最终都会走向重置。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就是受气包,他不能记仇,更不能反抗,反抗就违背善良单纯的人设了。

顾淮俞那时小,不像现在能熟练的利用规则给别人制造麻烦,他每次都被系统抓包。

好在他受虐的剧情并不是很多,顾淮俞一年也就来这边一两次。

最长一次,他五年没来这里走剧情,现在跟傅家相认了,这部小说的剧情线才多了起来。

顾淮俞捞过抱枕,枕到脑袋下,仰面看着天花板。

小说写他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导致性格很敏感,还有些亲密障碍症,心里渴望跟亲生父母建立亲密关系,但对方靠得太近又会手足无措。

所以他虽然认回豪门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是没跟家里人熟络起来。

顾淮俞仔细将这部小说的剧情回想了一遍,着重在想他什么时候实现财富自由。

现在他的立场很尴尬,是豪门小公子没错,但豪门父母给的钱按他的人设是不能随便乱花的。

同样是富二代,原世界的他可以给小谢同学开五万的工资,在这里他连五千块都拿不出来。

再过几天,他就可以顺利从餐馆离职,在离开前他想拉谢惟一把。

奈何作者压根没给顾淮俞设置事业线,整天腻在感情里,跟傅闻爱来虐去的。

想的心烦意乱,顾淮俞索性不想了,拽过被子蒙上头。

没过多久,家里的佣人敲门,说晚饭做好了。

顾淮俞起身换了一件衣服,下楼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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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傅闻照例开车送顾淮俞上班。

每次到了地方,顾淮俞都会买一些吃的给傅闻,今天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让他带到办公室吃。

这次傅闻倒是没像往常那样直接扔了,不过他也没带到办公室,进公司后随手放进了茶水间。

顾淮俞买了两包,拿着自己那包糖炒栗子到餐馆时,在门口跟同样来上班的谢惟撞上了。

谢惟穿了一身黑,眉眼狭长,鼻梁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很有距离的冷淡感。

“小谢。”顾淮俞扬扬手,跟他打招呼,“早上吃饭没?”

谢惟走上台阶,“吃了。”

顾淮俞像是没听清,‘啊’了一声,“没吃早饭啊?这个给你吃。”

顾淮俞把手里的糖炒栗子塞给谢惟,对方也没说什么,拉开餐馆的玻璃门,让顾淮俞先进去了。

帮着他们打扫完卫生,顾淮俞坐在收银柜后,开始核对昨天他下班后的酒水单子。

早上基本没什么客人,谢惟戴着手套在楼梯口塑封消毒餐具。

顾淮俞算账的间隙,时不时朝他扫一眼。忙完手里的活,顾淮俞将单据用订书器订好,这才开口跟谢惟搭腔。

“小谢,你出来工作几年了?”

“有几年了。”

“那是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差不多吧。”

“为什么不上学,是学习不好吗?”

“不算是。”

虽然谢惟每句都会回答,但答案模棱两可,就跟昨天顾淮俞问他开不开心一样,态度模糊。

对于他认真的敷衍,顾淮俞也不生气,抽出纸跟笔,按自己的记忆在纸上写了一道高中的解三角形,然后把谢惟叫了过来。

“这题你会做吗?”顾淮俞把纸推到他面前。

谢惟似乎缺乏好奇心,哪怕顾淮俞让他干再稀奇古怪的事,他也很少会问为什么。

看了一遍题目,谢惟从顾淮俞手里抽过笔,在纸上唰唰写下答案。

顾淮俞低头一看,答案84.

这个答案似曾相识,记得上次他去二班问了谢惟一道极坐标与参数方程的题,对方就给了他一个84的答案。

顾淮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不会吗?”

谢惟反问,“答案不对?”

顾淮俞:“显而易见的不对。”

谢惟:“哦,那我不会。”

顾淮俞嘴角抽了抽,正要说什么,钟翠翠抱着一摞干净的餐布从楼上走下来。

见顾淮俞跟谢惟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她纳闷,“你们干什么呢?”

钟翠翠走过来,瞧见顾淮俞在废单据背后写的数学题,立刻来了兴趣,“做题玩呢?这题简单,我会我会。”

顾淮俞扭头看她,“你会?”

钟翠翠有点不确定,将手里的桌布随意放到一旁,“好久没做了,不太确定,这是正弦定理、余弦定理吧?”

顾淮俞‘嗯’了一声,从谢惟手里夺回笔,然后给了钟翠翠。

谢惟什么也没说,自动给钟翠翠让了路。

钟翠翠认真看了一遍题目,然后写下详细的解题步骤。

顾淮俞昨天刚做过这道题,印象深刻,快速扫了一眼。

钟翠翠忐忑地问,“对吗,小俞哥?”

顾淮俞冲她一笑,“对。”

钟翠翠很开心,哼哼着歌抱起桌布。

顾淮俞不解,“你学习这么好,怎么没继续上学?”

钟翠翠肩膀微僵,低头摆弄着桌布,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想早点挣钱。”

顾淮俞本来是想让谢惟走成人高考这条路,突然发现钟翠翠更适合,于是追在她身后。

“想挣钱没错,但你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大学,出来找的工作薪水肯定比现在高。”

钟翠翠回避着顾淮俞的视线,往餐桌上铺餐布,“我同学今年大三,天天跟我嚷就业困难呢,大学生现在也没以前那么好找工作了。”

顾淮俞帮她一块铺桌布,“就业要看选的专业,你数学不错,可以学应用数学,这个前景广阔。”

钟翠翠:“我都好多年不读书了,学的知识早忘了。”

顾淮俞:“刚才那题,你不是答得很快?”

钟翠翠去压桌布的褶皱,一直低着头,就是不看顾淮俞,“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以前班主任教数学的,天天霸占我们自习,让我们刷题。”

顾淮俞停下来,看着她,“你是高考没考好吗?”

钟翠翠抓着桌布摇摇头,轻声说,“我没读完高中。”

顾淮俞直白道:“我也没读完,我现在正在考虑成人高考,你要跟我一块吗?”

钟翠翠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顾淮俞,随后又低下来,“还是算了。”

顾淮俞:“是缺钱吗?我可以借给你,不算利息,等你毕业挣到钱,到时候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钟翠翠隐约知道顾淮俞认回了父母,但不知道他亲生父母很有钱,“不是钱的问题,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