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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惟还是那句,“知道了。”

顾淮俞:“你不要嫌我烦,我是你的老板。”

谢惟:“知道了。”

顾淮俞心道这还差不多,快乐地啃着冰淇淋,“谢惟。”

谢惟:“知道了。”

顾淮俞:“我还没有说呢。”

谢惟:“知道了。”

顾淮俞:“你是机器人吗?老重复一句话。”

谢惟:“知道了。”

顾淮俞生气地打了他一下,“我听出来了,你是在敷衍我。”

谢惟眼底掀一点笑意。

-

充完电,谢惟送顾淮俞回了家。

顾大钧对顾淮俞这次的相亲很上心,中途打了两个电话问情况。

顾淮俞回去之后,他也没放过顾淮俞,要顾淮俞把所有约会细节都说了一遍,想从细节分析这个许西望可靠不可靠。

顾大钧正琢磨着许律师的人品能不能配得上顾淮俞,当事人抱着枕头早已经呼呼大睡。

晚上他还有剧情点要走,没心情跟顾大钧磨牙唠嗑。

睡到晚上八点多,顾淮俞喝了半碗顾大钧给他炖的汤,又吃俩煎包,这才换了张角色卡,去那部校园文里走剧情。

上次之后,顾淮俞跟卫施断联了好几天,对方有意避开他,他俩连面都没碰过。

学校八点下晚自习,并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因此班里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同学。

顾淮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哪怕打了下课铃,他也没有立刻走,把桌上的卷子做完,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收拾书包离开了教室。

八点半的校园一片寂静,顾淮俞抄小路回宿舍时,就见绿植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还有几声微弱的猫叫。

顾淮俞并不好奇,因为他知道叶黄杨灌丛后面是谁。

但还是按照原剧情,在听到猫叫后,拨开茂盛的灌木。

草丛上坐着一个少年,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看起来青春张扬,但那双眼睛却沉静漠然,嘴里叼着一根烟,熟练地吞云吐雾。

他脚边有一只五六个月大的小猫,白黄相间的皮毛,长得圆滚滚的,正在向少年讨食儿吃。

顾淮俞看了少年几秒,惊讶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卫施?”

少年望过来,那双眼睛漆黑幽邃,像冬日山林里升起的浓郁夜雾。

顾淮俞穿过灌木,走过去才发现他脸上有伤,嘴角结着痂,颧骨淤青了一片。

“怎么受伤了?”顾淮俞半蹲在卫施面前,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跟人打架了?”

卫施似乎不想谈论这件事,垂下头,眼睫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透出一种排外的孤寂感。

顾淮俞没再问,只是说,“你待在这里别走,我给去你买点消炎的药。”

起身走出半步,手腕突然被卫施扣住,顾淮俞回过头,“怎么了?”

看着顾淮俞被夜色涂黑的柔和眉眼,卫施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瘫着脸说,“我饿了。”

他脚边的小猫适时地叫了两声,也像在跟顾淮俞讨食儿。

顾淮俞笑了,“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卫施压下眉梢,看了一眼旁边的猫,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没有刚才的孤寂与阴郁,只剩下浓浓的不满。

“怎么是‘你们’?是我,我一个人,不要管这只猫,它肥得快顶两个我了。”

说着卫施抱住膝盖缩了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羸弱可怜。

猫猫那么可爱,你一个小渣狗哪里比得上?

顾淮俞自然没听卫施的,去学校商店提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商店没有卖猫粮的,顾淮俞买了一盒三文鱼,拆开包装后,将鱼肉扔进沸水泡熟了。

卫施吃着泡面,里面加着顾淮俞单独买的卤蛋跟牛肉干,见顾淮俞撕着三文鱼喂猫,他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

顾淮俞没想到他还会跟猫抢食,侧头看过来,卫施已经把三文鱼放嘴里了。

烫熟的三文鱼味道很怪,有那么一瞬卫施是想吐出来的。

但在顾淮俞的注视下,他忍着心劲儿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顾淮俞:是个狠人。

又喂给了猫咪少量的面包跟火腿,吃饱之后它就窝在顾淮俞脚边打盹。

卫施咬着卤蛋,看它乖巧地拿着尾巴扫顾淮俞的裤腿,顾淮俞好像很受用,并没有挪开脚。

蠢猫

卫施在心里骂了一句,越看它越觉得不顺眼。

顾淮俞拿湿巾擦干净手,然后拧开消炎的药膏,涂在卫施的脸上。

卫施这才从猫咪身上收回目光,伸着脑袋乖乖让顾淮俞给他涂药。

“还有这边。”卫施侧过脸,露出侧颈一道细长的伤口,像是那种很细的钢线甩出来的,从卫施耳根横贯到脖颈。

顾淮俞看着怪异的伤口,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弄的?”

被他爸卫敬平拿网球拍抽的,严重的伤都在后背,但卫施没露出给顾淮俞看。

今晚因为卫施当众的顶撞,卫敬平气坏了,硬生生把网球拍上的线都打散了,不小心甩到了卫施的耳侧。

卫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头继续吃泡面。

顾淮俞叹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伤口处。

等卫施填饱肚子,已经晚上九点二十了,顾淮俞扶了扶眼镜说,“马上要熄灯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洗漱的时候尽量别碰伤口。”

“我宿舍没有熄灯时间。”卫施拉住顾淮俞,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跟我回去吧。”

顾淮俞好学生做派地摇了摇头,“不行,晚上会有人不定期查房。”

卫施嗤了一声,“那是唬人的,就算查住了,学校压根不会管。”

“真的不行。”顾淮俞低声拒绝了卫施,“我要拿奖学金,被抓住会扣学分的。”

卫施垂下眼睛,低落地说,“是啊,我怎么能比得上你的学分重要?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顾淮俞站在原地,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妥协,“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卫施的眼睛立刻抬起来,脸上难掩欣喜,他也不再装忧郁,迅速起身。

动作太猛牵动到背后的伤口,卫施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淮俞回头看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卫施笑笑,“没事。”

“那走吧。”顾淮俞朝前走,不经意地抬起胳膊碰到卫施背上的伤。

卫施的身子猛地一顿,额角冒出一点冷汗。

顾淮俞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打疼你了?”

卫施摇头,“没事。”

顾淮俞没说话,但在走出灌木丛时,他脚绊了一下边台,在即将摔倒时,抓住了卫施的背。

卫施僵了一下,将顾淮俞扶起来。

顾淮俞劫后余生似的舒了一口气,“谢谢。”

卫施摇了摇头,与顾淮俞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人并肩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朝卫施的宿舍走去,途经徐承的宿舍时正巧被他撞见。

徐承单手撑在门槛上,用一种无声暧昧的目光扫了他俩一眼。

“卫哥。”他含笑叫了卫施一声,里面的揶揄不言而喻。

卫施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徐承看顾淮俞的目光,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宿舍,然后重重关上房门。

看着那扇关闭的房门,徐承挑挑眉头,觉得卫施这反应有些不对劲。

他该不会真对顾淮俞动心吧?

不会吧?常年叼兔子的鹰,居然有一天被食草的兔子给反向捕猎了。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

徐承转身回房给霍爵打电话,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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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卫施的单人宿舍,顾淮俞立在原地,有些无措似地抓着背包肩带。

卫施从小冰箱拿了一罐饮料给顾淮俞,“随便坐,别客气。”

顾淮俞提了提鼻梁上的镜框,低声说,“谢谢,晚上我不喝饮料。”

卫施带伤的脸被白炽光一照,更显桀骜张扬,“怎么,还怕胖?”

顾淮俞摇摇头,“不是怕胖,喝饮料对牙齿不好,你最好也要少喝,尤其是晚上。”

卫施愣住,这个理由比怕胖还要离谱,他看着对方红润的嘴唇,想起那口整洁的牙齿,喉结滚动了一下。

拉开易拉罐,卫施灌了一大口饮料,随口一问,“你父母是牙医?”

没想到顾淮俞点了点头,认真地回复了卫施的调侃,“嗯,我妈妈是牙科医生。”

卫施动作一顿,斜眼看向那张写着“三好学生”的白皙脸蛋。

顾淮俞不只是脸,他整个人就透出一种学习好的气质。

以前卫施把这种气质归为书呆子气,但他现在突然觉得顾淮俞就像初春山坡上那簇新嫩的绿草,有种特有的清新味道。

此时此刻他身上就有草香的气息,应该是刚才在草坪上沾到的,混杂着衣服上的皂香,很好闻。

卫施不自觉放下了手里的饮料,避开顾淮俞的眼睛。

他随手拿着一本漫画,低头翻看着说,“你去洗漱吧,那个柜子里有多余的牙刷,牙膏就用我的。”

顾淮俞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依卫施所言打开柜子。

柜子里面塞满了洗漱用品,牙刷、牙线、毛巾、漱口水,还有一整包已经拆了封的计生用品。

现在的计生用品,不懂行的从外包装压根看不出这是什么。

小说里的顾淮俞就是这个不懂行的,单纯的连五指姑娘都没用过。

顾淮俞本人当然没那么无知,但还是拿起一包,装傻地问,“这是什么,一次性洗发水吗?”

从外面摸起来黏黏的,触感有点像袋装的面霜或者洗发水。

卫施看过来,神色瞬间一变,走过去弯腰抢了过来,“别瞎摸。”

顾淮俞赶紧道歉,“对不起,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我睡觉不老实,我怕打扰你休息。”

卫施没说话,额角的汗更多了,结痂的后背因为刚才的动作又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