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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走到天桥下,这里很脏乱,到处堆着垃圾,只有角落放着一个干净的纸盒。

那似乎是狼的居所,它走过去,盘踞在此。

天桥附近明显充斥着犬类的味道,这气味跟刚才与狼打架的那些流浪恶犬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里应该是流浪犬的地盘,狼来了这里,然后争夺下这块地盘。

猫猫站在粗大的水泥柱后面,歪着脑袋看狼躺在纸箱上舔舐伤口。

它在战斗中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附近的皮毛沾着血,它垂着头正在清理前腿的皮毛,背部也有好几处伤。

猫猫看了一会儿,小心地走过去。

中途不小心碰到石子,发出细小的声音,引来狼的抬头。

但它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清理皮毛上的血迹。

猫猫蹭了过去,试探性在狼背上快速舔了一下,然后去看对方的反应。

没什么反应。

动物间表达亲昵友好的方式,无非就是舔跟蹭。

见对方虽然没理它,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猫猫又挨近了一点,低头帮它一块清理皮毛上的血迹。

它把狼背上的血舔干净,又凑过去嗅了嗅狼的伤口,然后用舌尖舔了舔。

狼停下了动作,再次望过来,铁灰色眼瞳有种沉静的犀利,显得很智慧。

猫猫没有说话,在狼的眼神下窝到他的腹部。

等狼收回视线,猫猫挪了挪身子,贴到狼并不柔软的皮毛上。

纸板睡起来很硬,猫猫有些不习惯。

哪怕是对它最不好,脾气最差的藏獒都给它订购了柔软的猫窝,还是三层的,带猫抓板跟叮当球的那种。

它闲着没事就会在猫抓板上挠一爪子,或者用指甲勾着叮当球玩儿。

这是它第一次席地幕天地睡在野外,猫猫只能挨着狼取暖,它见对方合上了眼睛,用爪子偷偷勾了一下对方那条大尾巴。

勾完,它屏住呼吸去看对方。

狼并没有睁开眼睛,阖着眸仍在假寐,猫猫这才放心大胆地用前爪抱过它的尾巴,然后盖到自己的身上。

它盖着对方的尾巴,贴着对方的腹部,打起了小呼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座只能挡雨,并不能遮风桥下,它挨着一头狼,睡得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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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俞灵感爆棚,漫画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电影一般闪过,下笔飞快。

这是第一遍的草稿,还要精修几次才能发出去。

画完之后,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端起来放一旁的蛋糕。

上面的奶油已经软趴趴,看起来特别没有食欲,顾淮俞靠着回忆谢惟吃饭的画面,他才捏着鼻子全部吞了下去。

胃里撑到连喝一口水的地方都没有,顾淮俞赶紧换回原世界角色卡,不想在这里遭罪。

回来后,那种撑到难受的感觉没了,但右手跟脸很不舒服,火辣辣得疼。

现在已经是深夜,顾淮俞正琢磨着去哪个世界凑合一晚,一道身影突然映在病房的磨砂玻璃上。

顾淮俞怕是顾大钧来,赶紧躺回到床上装睡,他可不想跟老顾秉烛夜谈,无论谈什么,对方一定会抹眼泪结束。

那道身影在门口立了很长时间,顾淮俞掀开被子坐起来。

这绝对不可能是老顾,老顾不会在门口站这么久。

门外的人似乎纠结够了,终于打开了病房门。

来不及躺回去装睡的顾淮俞,与来人照了一个正面。

屋内没开灯,借着淡淡的月光,顾淮俞还是看清了对方脸上那一瞬的惊愕与尴尬,似乎没料到顾淮俞还没有睡下。

“你怎么来了?”

“我来医院办点事。”

顾淮俞的声音与对方的一同响起。

这么晚来医院能办什么事?

但这么瞎的借口,小白顾相信,因为他不认为商延会特意来医院看望他。

所以顾淮俞也只能假装相信,看向商延烫伤的那条手臂,关心地问,“胳膊还没有好?”

商延顺着这个台阶,冷淡地嗯了一声。

顾淮俞一副想问问商延的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压制下的表情。

商延看出来了,随口说了一句,“只是来复查,你好好休息。”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觉得我会因为今天的事对你负责,你脸上真要留下疤,我不会管的。”

顾淮俞垂垂眼睫,“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想过。”

商延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那包东西扔到病床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袋子里是一些退烧的药物,还有冰袋和治疗喉咙的含片。

顾淮俞的烧已经退下去,明天验一个血,等一个半小时拿到结果,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商延走到门口,听到顾淮俞轻微的抽气声,他脚步微顿,转过头。

顾淮俞捂着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商延扔过来的袋子正好砸到他手边。

其实压根没砸到,塑料袋只是在他手腕蹭了一下,顾淮俞是在装疼。

商延立刻走过来,焦躁拉过顾淮俞的手,见绷带上没有血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我去叫医生。”

“不用。”顾淮俞叫住他,“只碰了一下。”

说着话时,有什么东西从顾淮俞身上掉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慌张道:“平安符,我妈妈……”

顾淮俞没说完,弯下腰去找掉到床下的东西。

“坐好别动。”商延打开灯,“我来。”

顾淮俞咳嗽了两声,一脸虚弱地坐到病床上。

商延走过来,没在床附近发现顾淮俞说的平安符,他俯下身朝病床下面看了一眼。

平安符不是徐方姿留下来的遗物,是顾大钧前段时间看顾淮俞多灾多难,特意给他求的。

刚才顾淮俞把它拿出来,扔到了床底下。

商延单膝跪下,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手撑在地板上,探身去勾床下的平安符。

顾淮俞看着趴在地上的商大总裁,心里偷笑了两声。

等商延拿起平安符,顾淮俞怕露出破绽,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宝宝贝贝地捂在手里,向商延道谢。

道完谢,他又捂着嘴咳了两声,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商延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的时候随口问,“发高烧了?”

顾淮俞摇摇头,“护士说明天抽血,九点过后不能喝水。”

商延这才想起来,沉默着把水放到桌上。

顾淮俞避而不答商延刚才有关发烧的问题,“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商延静了一会儿,然后扫向四周,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爸没留下陪你?”

顾淮俞:“我让他回去了,他有高血压,不能熬夜,不能动气,也不能太辛苦,况且我也没什么事。”

在顾淮俞说到动气时,商延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心浮出褶皱。

气氛再次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顾淮俞先前喝了退烧药,里面似乎有安眠的功效,眼皮微微往下坠。

商延看到后,摁灭了屋里的灯,然后走了。

顾淮俞这次愉悦地躺到床上,把手里的平安符放到了枕头下,刚才它就放在这下面。

不怎么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顾大钧来医院看了一趟。

见顾淮俞确实没事,这才放心地赶去飞机场,坐私人飞机去谈生意。

血检的结果出来后,顾家的司机就帮着顾淮俞办了出院手续。

顾淮俞坐在医院大厅,百无聊赖地单手看手机的天气预报。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顾淮俞算着时间,想看看这个年能不能陪老顾在这个世界过。

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顾淮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入目就是穿着外卖服的小谢同学。

顾淮俞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明明一个月给你开五万,我又不经常叫你出来办事,你就不能找个时间过过私人生活吗?”

五万虽说不是很多,但对没有房贷车贷,以及家庭压力的谢惟,这些钱能足够让他每个月过得很滋润。

顾淮俞前几天已经提前把工资打给谢惟了,他不可能这么缺钱吧?

谢惟看着顾淮俞,眼神很深,“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顾淮俞抬起裹着纱布的那半张脸,像个迫不及待炫耀玩具的小孩,“酷不酷?”

他觉得挺酷的,真男人脸上就该有疤。

谢惟没说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鸟咬的,那只鸟特别特别大。”顾淮俞用手比划着,内容不乏有他夸大的成分,“它一下子就朝我扑来了,我英勇战斗,赶跑了它,自己也负了伤,但它的伤绝对比我严重。”

谢惟转身就走。

顾淮俞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谢惟回头看他,“举报你。”

顾淮俞:“举报我伤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谢惟:“举报你欺骗人民群众。”

顾淮俞像是被噎住了,看着眼前的“人民群众”动了动嘴,开始继续找前账,“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干什么又要做外卖兼职?”

顾家司机办完手续,走过来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犹豫着问,“小俞,现在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