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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次考试可倒好,春夏秋冬没有,国色添香也不在其中。

他准备了一年多的诗词一个没用上,那抓瞎的感觉简直跟被人当场捅了一刀有拼。

越是着急越是写不出来。

陈大人随手翻了翻道:“这次考试的你有吗?”

秦贞道:“学生现在还能记住。”

说完提笔写了下来。

陈大人与他小本子上的一对比,笑道:“你这些诗是不是有人帮你修改过?”

秦贞点头,“是。”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师兄们的诗比你写得好。”

秦贞心想这肯定的呀。

人家怎么说都是自小学的,而他半道出家。

陈大人斟酌了一会道:“这么说吧,你师兄们也只是韵律比较过关,至于诗词的意境还有内涵,根本经不起推敲。”

陈大人想了想道:“其实一般的考试,只要你诗写得工整,韵律不会错,基本上都不会扣你分的。”

可陈大人听说,这次考试诗词的比重还是蛮大。

秦贞这诗和词分数一扣,基本上就划到甲三班了。

若是后面再扣一些,甲三都有点危险。

至于为什么突然加重了诗词的比重,陈大人隐隐听说,这是吴先生故意为之。

吴先生做为本次出题的先生。

再通过上次叶大人请客时,吴雨正和王三对秦贞的态度,陈大人轻轻叹了口气,他对秦贞了解不多。

不过单从那几个传闻,还有刘学政对秦贞的欣赏来看。

吴先生这一手确实有点儿公报私仇。

怕是秦贞先前的试卷,他都已经全部调阅过了。

吴先生此举怕是想帮儿子消除一个竞争对手,至于刘学政那么看重的人,吴先生自然也要让他瞧瞧,这孩子也不过如此。

这些道听途说陈大人没与秦贞说,只是彼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他能被搅进去,就说明有人故意兴风作浪,引领言论,“我现在把你这首诗改一下,你瞧瞧我为什么要这么改?明明可以换成别的字,为什么却偏偏用这个。”

一首诗也就二十多个字。

陈大人也就改了四个字,秦贞仔细读了两遍,突然觉得高了好几个档次。

王福礼道:“大人,这句好像不太合联律?”

可读起来却朗朗上口,让你一眼就觉得,这首诗写得好,不落俗套。

陈大人道:“也并不是所有的诗都必须押韵,就如《观沧海》《琵琶行》,其实新巧出奇,比押韵更重要。”

秦贞的诗就像进入了一圈套。

确实平仄没问题,韵也押得很,拼在一起却十分怪异。

陈大人讲了大半个时辰,又让他们三人每人写了一首。

秦贞自打他提醒不必刻意押韵之后,立马写出来的东西好看了许多。

陈大人道:“确实如此,进步神速啊!你以后,每隔三日给我送一首诗,词也可以。”

秦贞道:“多谢大人!”

“要是谢我,就好好努力,今年秋闱拿个名次出来。”

秦贞:“……”

陈大人笑道:“没信心?”

秦贞点头,“确实有点。”

“你连自己的短板都清楚了,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秦贞傻笑道:“那三日后,学生再来给您送诗。”

分班考的成绩出来的很快。

秦贞确实因为诗词方面失了分,不过因为这次考题的内容有些杂,涉及到的范围非常广泛,许多人不是这里失了分,就是那里失了分。

秦贞和宋贤两人险险地冲进了前二十,分到了甲一班。

孙家两兄弟成绩比他们好,也在甲一班。

宗先生开心道:“当浮一大白。”

王福礼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些,甲四班垫底,不过因为他不打算参加秋闱,最后被扒拉到了乙一班。

秦贞总算是松了口气,虽说在甲一班垫底,不过他现在的诗,经过陈大人的点拨,已经进步很大了,若是再来一次,他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怂。

秦贞磨拳擦掌,快速适应了甲一班的生活。

为了不拖后腿,每天学习的时间比以前又多了半个时辰。

但是别的时间依旧不变。

于是,只能每日晚睡半个时辰。

王福礼有好几次,在路上遇到跑步去教室的秦贞,都见他边跑嘴里边叭啦东西,喊了他两声,秦贞都没注意到他。

这一日三人再次拿着东西诗词去陈大人家。

不料,还没出校门,就与吴雨正打了个正面,吴雨正仰着头三人旁边走运。

王福礼气得直磨牙,捏着拳头道:“什么玩意儿,真以为自己是全校第一了?”

不就是因为这次考试是他爹出的题,他爹专捡儿子的长项出吗?

这次排名出来,虽说吴雨正拿了头名,可冷嘲热讽的声音却此起彼伏。

甚至还有人曝出,吴先生故意为难秦贞,就是就是不让秦贞进甲一班,大家都知道他是从小县城来的学生。

除了会读书方面,别的方面都不太行。

这次的考题,出得也是实在太偏。

秦贞当时正和宋贤从陈大人那儿回来,听到师兄们在议论这事。

当时就有种斯巴达的感觉。

跟他有毛关系,吴先生跟他真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呀。

他统共也只见过吴雨正一两次,人家全程都没给他正脸,这就说明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现在扯吴先生为难他,这又是为哪般?

动机根本找不到好吧。

秦贞道:“也有可能是最近科举的动性有什么变动吧。”

从郑王让他多读书,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开始,他就感觉科举可能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再加上这次考题这些平时只当兴趣爱好培养的科目,突然加了进来。

他就隐隐感觉,以后的考试动向要变。

结果,这些师兄们却传着传着,他成了受害者。

秦贞哭笑不得。

景师兄恨恨道:“谁说跟你没关系了?”

大家这么传,主要是从几方面的。

其一,秦贞是新生中,成绩最耀眼的。

岁试的时候,唯一挤进前十的,且还是从下面来的,再者他年纪小。

其二,刘学政对他另眼相看,这次叶大人请客,他也在其中。

说明他与叶大人、刘学政,关系都不错。

吴家虽然有吴派做后盾,可刘学政和叶大人不一定看在眼里,吴派平时行事还得看叶大人的眼色。

总之,吴先生这次就是针对秦贞的。

秦贞张了张嘴,一言难尽道:“这都谁传出来的乱七八糟呀?”

就算是他去叶大人的宴席,跟吴家也没什么关系好吧,这些师兄也是闲得,非得用他来攻击人家吴先生。

也正因为这事,吴先生哭到了刘学政那儿,非要辞职不干了,说什么回家养老去。

刘学政是留了好久,才把人给留了下来。

还特意把秦贞喊了过去,将这事给说清楚。

现在秦贞和吴雨正算是已经完全撕破脸了,简直祸从天上降嘛!

秦贞叹息,拉了一把还想再逼逼的王福礼,“别乱说,吴先生这次出的题,都是经过府学许多位先生一并讨论过的。”

大概是真有点私心,不过确实是大方向是这样。

宋贤道:“阿贞,我觉得这事儿,是不是王家在搞鬼。”

反正有秦贞这块砖,搬过来也挺好使。

秦贞还没开口,一旁的王福礼道:“你还真别说,我们乙班那个小院,这两天开始传,上次的事情根本与阿贞没关系,是王家故意与吴家过不去。”

两人的仇怨大家都知道。

就算是现在经过调节成了师兄弟,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秦贞一张脸默默纠成了包子状。

太惨了,可别到时候传着传着,传成他故意拉王家垫背。

经过这事,秦贞也惊觉,读书人其实都很爱八卦滴,尤其是恃强凌弱这种事情,最能激起大家的愤怒情续。

估摸着先前能把他与吴先生的事传得那么邪乎,大概是因为他代表了一大部分的学生。

一没背景,二没财力,谁看你不顺眼都能踩上一脚。

这才使得景师兄他们那一帮人,不管传言有几分真假,立马就要批判吴先生。

如今,扯上了王家,许多人大多有一种壁上观的感觉,希望你们狗咬狗一嘴毛。

三人到了陈大人家。

陈大人刚钓鱼回来,见三人过来笑道:“今日的题目有了,与钓鱼有关的,给你们半个时辰,一会交上来。”

“对了,上次留的题目也并上来,老夫瞧瞧。”

秦贞实在不太适应这群年纪轻轻,三四十岁的大叔动不动就自称老夫的。

钓鱼的诗秦贞还真会背不少,尤其喜欢王士祯的《题秋江独钓图》。

可惜背和写完全两码事嘛?

秦贞咬着笔磨叽了好几会,也只写了个题目。

那边的王福礼已基本上改第二遍了。

宋贤速度更快,秦贞一咬牙,得了还是写他外公吧。

于是,一首诗写完,觉得还能写点,索性写了一首两阙的词。

套用的《满江月》。

无问寒暑,莫叹西东,唯一尺方塘一尾长杆足矣!

陈大人没想到,平时写诗困难户,今日居然长进了。

不管是诗,还是词都添得满好,放弃死磕韵律一之后,秦贞的用词就不那么古怪了,现在读起来倒是通俗易懂,意境也渐渐出来了。

“不错,有进步!”

不管是前头留的写雪的,还是这次让现场做的钓鱼者。

秦贞嘿嘿傻笑道:“那大人,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吗?”

“这里吧,可以用得更豪迈一些!”

秦贞顺嘴说了一词,陈大人道:“没错你这次的感觉把握的非常好。”

“以后写诗,第一重的就是意境与感觉,而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让人看不懂的词语,有许多人喜欢用生生僻字,显得自己很厉害,很有学问,然而事实上,许多人连字都看不明白,何来把你的诗传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