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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脸色, 宁桃想起刚才扫了翠珠一眼。

只觉得她那一张脸跟掉进砚池子里似的,那黑气直往头顶上冲。

本来想问问翠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谁知一打岔也给忘了。

宁桃:“……”

未老先衰。

宁桃因为早上在数术课堂上, 露了那么一手。

直接推翻了秦先生,对于他这个走后门的加塞生的有色眼镜。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挺轻松的。

书院的课程,也不像他想的那样紧张,只不过大家的学习氛围特别好, 该读书的时候, 都认真读书。

该休息时,大家也玩得挺嗨。

不知不觉, 宁桃就在书院待了半个月,很不巧上个月没有三十, 他没能休息成。

听说今日要去对面的山头种田。

宁桃起了个大早。

大牛乐哈哈道:“也不知道,今天运气怎么样, 能不能在那边遇上只兔子啥的, 到时候咱们加个餐。”

马富贵带上山的那些肉脯, 前几天就吃完了。

而书院的饭菜,每天也就那几样。

肉眼可见的孩子瘦了一圈, 一听有可能会加餐,立马眼冒绿光, “真的假的,说实话我每次去狞猎,都没碰到过猎物。”

他简直是猎物绝缘体呀!

家里的兄弟姐妹,到了后来, 都没人愿意跟他组队了。

大牛乐道:“可真是太巧了, 我们家二毛, 每次上山,准能碰上点东西。”

山珍、野药,兔子狸子等等,只要村里人能拿来加餐的、填肚子的,没他碰不上的。

长流道:“那就看看,咱们今天组队,谁能克得过谁了。”

宁桃:“……”

怎么感觉,进入了玄门小说?

连五行相克,都给出来了。

赵子行和自家书童乘松恰好背着包走了过来,一听这个,忍不住笑道:“怕是马师弟要更胜一筹了。”

他在书院待了四年了,每半个月去对面劳动一次。

书院这么多师兄弟们,他多少能结识过几十个吧,可偏偏从未听人说过,去对面能弄个野味加加餐什么的。

更何况,书院不允许学生私自捕杀动物。

否则逐出书院。

大牛瞬间泄气,“好久没吃过兔子肉了。”

他在老家和二狗两人,虽然不及宁桃运气好,但每次上山,也不是空手而归的。

就算是山上收获不了,村口的小河里,总能捕上两条小鱼,和老太太一起补补身体。

听赵子行这么一说,宁桃隐隐有些明白了,书院里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像他们这种年纪不大的孩子。

天性好动,是非不分,也许薅羊毛只薅一只羊。

若是你不明文规定,好家伙,今天你捕一只,明天他逮一只,整个山头的动物怕就要绝迹了。

这个季节正是果子成熟的时候。

宁桃他们这一群小毛头,被拉去采摘果子之外,还要在地里拔草等等。

再顺便被先生,各种科普种田知识。

马富贵肚子最近是瘦了一圈,可根本还在那儿,块头也不小。

不一会就热得直吐舌头。

没多久,带来的水就被喝完了。

宁桃和大牛两人在村里长大,对于这种天气和运动量,倒是没什么,两人还乐哈哈的讨论着,这里的植物和老家的有什么不同。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一片谷子地里,打眼一扫谷穗已经长好,微微泛黄,大片大片的垂着头,在风中晃来晃。

宁桃正想感概一句,突然发现,地里一闪一闪的有青气,似乎还在移动。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颜色。

跟以往看到的金属或者宝石色不太一样。

倒像是活的。

他也觉得蛮奇怪的,记得他最初,也就只能看到一些金属色,后来慢慢能看到山珍的色,最近,连人身上的气都能看到了。

若是这个青气是活的,那是不是说明,这是一只动物呢?

想到此,宁桃扒开谷子就往里面走,大牛一把拉住他道:“别去,刚才先生说了,谷子还没熟……”

“我瞧见里面有东西。”

宁桃扒开他的手,尽量沿着分岔处走。

果不其然,走了两三米,就听到谷子里传来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

同时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宁桃扒开谷杆子,往前又走了两步,就瞧见空地上,有一只受伤的山鸡。

五彩的羽毛掉了一地,但是却支愣着脖子,死死地盯着他,不让他靠近。

受伤的翅膀展开,护住身后的几颗蛋。

“你受伤了!”

宁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一些,稳稳蹲下身子。

问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山鸡可能觉得,他没有什么恶意,这才缓缓收了一身的攻击性,吱吱地应了几声。

“你跟谁说话呢?”

马富贵刚才从芭蕉树上摘了个大叶子,顶在头上遮阳。

此刻嘴里叼着根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见宁桃蹲在地里头,忍不住也要进来,却被大牛给拉住了。

“你别踩到庄稼了!”

马富贵只好缩回了脚,眯着眼睛瞧宁桃。

宁桃道:“帮我找一下袁先生,就说这里发现,一只受伤的山鸡。”

“山鸡!乖乖哎!”

马富贵双眼立马亮了起来,搓着手笑得特别猬琐:“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一起摘几个蘑菇,晚上回去弄个小鸡炖蘑菇如何?”

宁桃黑线,“你想被逐出书院?”

他们早上过来的时候,领队的王先生,还特意跟几个新入学的学生交待了一下,树上的果子可以吃,但是千万别贪吃,否则拉肚子,可没人救你。

第二,山上的动物,都是受保护的,绝对不能私人抓捕。

轻则受罚,重则逐出书院。

和赵子行说的差不多,马富贵一听这个立马蔫了,扭头看向长流道:“你和大牛去找先生,我在这里陪着桃子。”

把两人打发走,马富贵也凑了过来。

他个头大,地里的空行呲啦呲啦的不好走,到了宁桃跟前,胳膊上被扎了好些个小红点。

马富贵一见山鸡,小眼睛瞪得都比平时大多了,“这货个头挺大的呀,哎呀还有蛋,我刚才瞧见咱们这里种了不少的番茄,来个番茄炒蛋就更好了!”

宁桃刚想说,你少说两句。

然而,母山鸡已经支楞了起来,拍着受伤的翅膀就朝马富贵冲。

马富贵没反应过来,小腿就被山鸡给啄了一口。

痛得顿时嗷了一声……

袁先生被大牛和长流请过来的时候。

马富贵正被山鸡追地满地头撒丫子狂奔,气喘吁吁道:“兄弟,姐姐,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嘴贱,你饶了我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货气性这么大,一听要炒它的蛋,就原地爆炸了。

更可怕的是,它货的战斗力一点都比不鹅差。

想想,他小时候,被奶奶养的鹅,满院子追的凄惨,马富贵就拘了一把辛酸泪。

附近的地头上,站了不少的学生,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句山鸡加油,我一句马富贵加油,气氛热闹的跟斗牛场似的。

袁先生:“……”

宁桃见先生来了,忙把情况说了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想到,这只鸡气性这么大。”

袁先生抽抽嘴角,“因为它有孩子了,动物比人敏锐,感受到一丝丝的危险,都会进行反击,想来这个傻大个儿,是想吃了它的孩子吧。”

宁桃点头。

您啥都知道,还不把那只鸡给劝回来。

马富贵是再也跑不动了,趴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山鸡本来就受了伤,又追了他这么久,也累得不行了,但是见马富贵不跑了,直接扑上去,啄他的后脑勺。

马富贵痛得嗷嗷直叫。

袁先生借机,给大家讲了一堂生动的课程。

山鸡啄得马富贵后脑勺上少了一缕头发,这才作罢,雄纠纠气昂昂的往回走。

不过,因为它先前就受了伤,刚才又战斗了这么久,身上的毛就更突了。

袁先生一瞧这个,立时就有点惊了,“宁桃,这不是山鸡呀。”

宁桃:“……”

“这是长尾雉,你别看它现在突成这样了,估是先前跟什么动物打架,把尾巴毛给掉了不少……”

袁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和长尾雉勾通的。

这玩意刚才还凶得要命,到了袁先生手下,倒是安份了不少。

袁先生带了药箱过来,帮忙上好了药,又亲自把那一窝蛋给带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告诉大家,千万不要伤害动物。

马富贵泪眼婆娑,“到底谁伤害谁呀?”

他后脑勺现在还疼着呢!

脚后跟刚才被啄了两下,现在走路也不得劲。

马富贵算是一战成名。

回去的路上,小伙伴们多少都摘了几个果子。

一边顶着太阳往回走,一边啃果子。

还有人乐哈哈地问他跟鸡打架的感受如何?

马富贵也是心大,一手往嘴里塞,一手不停的在身上挠来挠去,自己挠不到的地方就喊长流帮忙。

宁桃见他跟个大马猴似的,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凑近一看,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家伙,你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还是啥的?”

一身的红疙瘩,挠多的地方,还能连成一片。

“是不是被那只鸡给啄得呀。”马富贵整张脸都扭曲了,真是太痒了,太难受了。

宁桃摇头,他怎么瞧着这像是过敏了?

他以前见过猫狗过敏的,还有对凉空气过敏的,当然也有对面粉过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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