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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旁人欺负他,那就不行。

他不喜欢宁棋那巨婴一样的性子,可他也喜欢宁棋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二哥的叫。

俗话说,养条狗都能养出感情。

更何况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柱子道:“既然老爷都走了,那咱们买宅子的事,要不要……”

宁桃:“……”

宁桃满腔的愁绪成功被柱子给剥离了。

柱子的意思是,现如今宅子已经挂出来了,就在月底休沐的那一日进行正式拍卖。

目前已经开始排队占号了。

且宅子你们也是可以随时去看的,朝廷这方面还是蛮人性的。

据他打听来的消息,这宅子绝对便宜。

宁桃想了想道:“那你先去排个队,若是没有合适的,那就再看其他的。”

柱子来的急,走得也急。

宁桃到秦先生那儿时,秦先生正在收拾东西。

不等宁桃开口,就道:“我得回去一段时间,你要不要与我一道走。”

宁桃:“……”

秦先生这次回去,主要是收到家里的信。

江东大桥老爷子准备了那么多年,最近马上要开工了,而秦先生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轴承运动,就希望通过轮轴来提高运输,同时节省人力。

大桥能这么顺利的开工,主要还是因为朝廷这两年有钱了。

现在又要拍卖宅子,到时候不止可以用于军饷。

宁桃道:“我去了不合适吧。”

他还得参加科举呢,尽管他最初的梦想并不是这个。

但是目前已经中了秀才,那就把下面的路走完吧,起码得中个举人,他可不想每年冬天飘着雪花在操场上考试了。

所以,于身心长久之计,他是抱了下次必中的决心,否则再折腾下去,他得爆走。

秦先生道:“放心吧,不会让你耽搁学习的,再说了,你现在学的内容与你在寒山书院学的有何不同?”

其实先生该讲的都讲了。

剩下的东西也就是自己领悟与学习了。

为何那么多人,会在学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出去游历?

不就是希望增长见识,增加自己的感悟吗?

秦先生道:“你的文章每次先生都说有道理有深度,那是因为你比旁人见识的东西多些,你若是能见识一些,你写的文章,还有你的体会会更多。”

“难道你不想亲看看那么大的一座桥是如何建成的?”

“那么大的石头又是如何从水中立起来的?”

宁桃成功被他说服。

“那我回去与我娘说说,您什么时候走?”

“明日中午。”

船票都买好了。

嗯,他也帮他买了。

书院方面也帮他请了假。

秦先生一幅看你老师多好的表情。

宁桃叹息,他已经被秦先生拿捏的死死的了。

秦先生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废话。

秦六郎是他遇到的最坑学生的先生了。

宁桃回去后把这事与牛子渊他们提了一嘴,表示自己要跟秦先生走了。

当时来书院,也是秦先生要带着他,现在他等于秦先生的一个挂件。

牛子渊听得目瞪口呆,“那我们怎么办?”

陆一鸣道:“书院这次来了也不止秦先生一个先生。”

这话不假,但是秦先生的影响力一向比别的先生强,再加上秦家向来在工部说得上话,秦老爷子以前又是工部尚书。

秦先生在京里人脉还是很广的,至少来了书院之后,很多工部的大人都上门拜访过。

如今秦先生一走,他们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妙。

宁桃道:“我让康康照顾着点你们。”

一说康康,众人很默契地抽抽嘴角。

那小子脑子是不笨,但是说话太气人,不过确实心眼不坏。

就是有点小傲骄,别让他们照顾他就成了。

众人无情的吐槽时,康康刚好掀开帘子进门了。

一屋子人瞬间销声了。

“你要走?”

康康一时无法接受,这几天跟着宁桃好不容易混起来了,结果他又要走。

宁桃道:“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他还得参加科举呢,总不能跟着人建大桥去吧。

康康一连重复了好几遍,最后一拍桌子道:“我决定了,跟你一起去。”

“滚!”

康康:“……”

宁桃见他快哭了,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身份在那摆着,带你去太危险了,而且东边现在不安全,你明白吧。”

康康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放心吧,我帮你罩着你朋友。”

宁桃看了小伙伴一眼。

就见小武跑回来道:“公子,秦先生已经帮您找好马车了。”

宁桃哭笑不得。

有这么一位贴心又体贴的先生,实在是——

一言难尽的宁桃和小伙伴们挥手告别。

下山前,秦先生再三交待,明日午时一刻在码头等他。

宁桃还能说什么?

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秦先生在他放下帘子时,又道:“别带那么多衣裳,江东那地方热,记得把你那几本书全带上,还有你借康康那本抄得怎么样了?要是没抄完,今天晚上记得抄完,咱们也带上。”

“可别把人正本给弄丢了。”

到了此刻,宁桃还有啥不明白的。

他们家先生不是带他去增长见识的,是带他去刷题的。

宁桃脸黑了黑,一把把帘子给扯了下来,对小武道:“别理他咱们快走,晚上兴许还能赶上姐姐做的竹笋炖肉呢。”

宁桃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王氏一听说他要去江东,当时就急眼了。

大儿子去了寒山书院,一年半载回不来一次。

宁少源前两天也走了,这倒好老二也得走。

老大和宁少源那都是有正事,宁桃这是去干嘛?

去给人家搬砖啊。

王氏只有一句话在,不许去。

宁桃无奈道:“我也不是去玩,我主是要跟先生去见识见识。”

他在东临府的时候,去过秦家几次,对于建桥初期的步骤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后期正式动工,他就想瞧瞧这年头是怎么做的。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王氏黑着脸瞪他,“你不知道那边现在乱着呢?”

宁桃哭,“您搞错了,乱的是与赵国和姜国,而且那边虽然与东临府近,但是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呢,所以根本碍不着啥事,更何况是江东,江东与咱们老家那里还是蛮近的。”

主要是因为杉省和东原省离得特别近。

但中间隔了一条河,两边人如果想要走动,那就得靠船。

坐船多麻烦呀。

即费钱,又费时间。

如果建了大桥,到时候两边可以互通有无,速度要快许多。

这是利国利民,造福百姓的大事。

宁桃跟王氏磨了十来分钟,王氏还是那句话,不准去。

宁桃被噎得不行,他发现才发现,他娘有点油盐不进。

默了一会,把饭扒完,想了想又道:“船票秦先生都给我买好了,书院这边也请假了,我就想趁着现在年纪小,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也没有多喜欢建大桥,但是他前世大学修了好几年,正准备工作呢,结果一命呜呼了。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

这辈子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总得去试试不是。

王氏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起来。

老大那会,她也劝过宁少源,孩子一个人在外地读书她不放心。

父子两人都不听他的。

关键是长天书院的情况,与宁林小时候读的私塾差不多。

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宁林想了一晚上,就自己决定还是去寒山书院了。

王氏拦不住。

宁少源她更不拦,更拦不住。

如今连老二都——

宁桃道:“娘,我这个真不危险。”

王氏抹了抹眼泪,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回房休息去了。

宁棋缩在一旁半天没说话,听宁桃叹了口气,小声道:“二哥,你还去不去?”

“去。”

谁也拦不住他。

王氏嘴上说不让他去,但是第二日,还是帮他准备了一些东西。

带了点银两。

宁桃最近疯长,前段时间裁的春衣,现在穿起来刚刚好,王氏给他扣扣子,都得垫脚了。

说话还需要仰头。

这么一瞧,猛然间就发现,她初次见宁少源时就是这样。

两人是在灯会上见面的。

饶是彼此知道了身份,依旧尴尬、紧张,一颗心无处安放。

那时候宁少源才十六岁,比宁桃大一些,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宁桃与她记忆中的宁少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家老太太常说,宁林长得像他大舅舅。

宁棋更像王氏一些。

宁香与宁桃像父亲,她先前没仔细瞧过,甚至下意识的感觉,宁桃像极了他去世的祖父。

可现在——

宁桃见他娘走神了,而自己弯着脖子让她扣扣子,后脖颈有点酸,小声道:“娘,我自己来吧。”

王氏敛了敛神道:“我劝不动你,你既然要去就注意些,别把功课落下了。”

宁桃点头。

他是明年非过乡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