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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教谕:“……”

陈先生尴尬道:“瞧见没,瞧见没,那位就是咱们的解元郎,年少有为,至今还没订亲呢……”

宁桃潇洒的脚步突然一顿,差点撞到墙上去。

小武道:“公子,您小心些。”

宁桃暗骂了一句,这个老陈简直了,公报私仇还是咋的。

不就是昨日下午,老陈兴冲冲地跟院里打杂的几个老爷子吹牛,自家二闺女惠质兰心,无论是才情还是相貌,都配得上解元郎么。

结果宁桃正好领着小武从旁边经过。

一听这个,小武就不乐意了,小声嘀咕道:“公子,那位陈二姑娘奴才瞧见过,长得还没翠珠姐好看呢!”

说到后来,他不免声音有点儿高,这话飘进老陈耳里。

老陈立马面红耳赤,宁少源在县学的时候,他就在县学里看大门、搞卫生。

翠珠自然也见过。

居然拿他家闺女与一个丫头比,老陈立马就怒了。

当时几个老头儿也禁不住弯了弯嘴。

有人嘴巴快,顺嘴便道:“听见没,人家解元郎这是瞧不上你家闺女。”

“其实,老牛家的大小子就挺不错的,力气大不说,关键是咱们门当户对。”

老头么,看热闹不怕事大。

眼看着老陈就要爆走了,而且这事还因宁桃而起。

宁桃无奈叹了口气,回身不紧不慢道:“小子以为,门当户对自然重要,但人品更为重要,娶妻娶贤,一个人的好坏并不仅仅是表相,而是内在,所以,陈二姑娘若真优秀,别说解元郎了,就算是状元郎也配得上的。”

这话把老陈说得又开心了起来,当天晚上就来敲他的门。

拉着他一个劲地道:“你见过我家二丫头吧,那可是天仙一样的人物,自小贴心孝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宁桃幽幽道:“未曾见过。”

老陈道:“你别急,我定找机会明日让你们见上一面。”

这可把宁桃给吓惨了。

忙道:“陈大爷误会了,误会了,二姑娘是好,但是小子福薄承受不起,再说了,婚姻之事那都是要父母之命的,哪有私下见面的道理。”

“我与你爹相熟,到时候自与他说。”

宁桃差点泪崩。

这特么有理说不清呀。

也亏得当时小武正在翻东西,突然翻出一个匣子,道:“公子,咱们去仁川时,史姑娘给您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一个很精巧的盒子,看起来特别像妆匣子。

老陈立马道:“史姑娘是谁?”

小武笑道:“咱们公子在东临府时认识的,姐姐嫁给了三皇子,正是如今的太子妃,她与我们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宁桃:“……”

猜你大爷。

不过看着老陈那横着的眉毛,宁桃硬着头皮道:“她最爱吃咱们庄子上的笋干了,明日寄信时,给她多寄些。”

老陈哪里听不明白的,一把拉住宁桃道:“好小子,你还说年纪小,敢情你都订亲了。”

宁桃摇头,“您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不是年纪还小嘛,等过了会试再说的……”

老陈呵呵两声,“怕是你家姑娘家根本瞧不上你吧。”

宁桃尴尬地抽抽嘴角。

老陈道:“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爹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哪能配得上人家未来婚后的妹妹,你说对不对……”

宁桃心梗。

和老陈又拉扯了一会,才把人打发走。

小武抹了把汗道:“太可怕了,他还说咱们门户低,他们家配咱们家那不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吗?”

岂知,老陈没走远,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宁桃想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如今宁桃想捂老陈的嘴也已然来不及了。

是要当众给他征婚呀,果然不管在什么年头,老头儿都是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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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旁边的彭教谕道:“老陈胡说什么,儿女的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有你这样拿别人孩子的事情,在这里当笑话讲的?”

老陈眯着眼睛道:“我这不也是替他着急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若能在咱们家乡找到媳妇,那可比外头的人好多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陈越说越过分。

彭教谕刚要开口,宁桃又折了回来道:“陈伯说得对,咱们家乡山好人好,我娘就是本地人,与我爹和和美美了一辈子,我师兄与彭师姐也都是本地人,如今已成了一段佳话,我若能娶到咱们这里的姑娘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惜我命薄福浅,红山寺的大师曾给我卜过一卦,说我这个人命硬,二十岁前娶妻,无论娶几个,都能把妻子给克没了,不过二十岁后倒是能改善,所以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老陈:“……”

你还诅咒我女儿。

红山寺在本省都蛮有名的。

虔诚的信徒基本上都知道,省府的红山寺特别的灵验。

宁桃把老陈的嘴给堵得严严的。

彭教谕暗自松了口气。

对宁桃道:“你快些回去吧,一会要上课了。”

宁桃忙应了一声,带着小武转身走了。

被他当着众人的面拒绝,老陈倒是再也没找上门来。

宁桃到县学的第六日,宁棋和王栋两人,由柱子和大武两人护送了过来。

一段时间不见,宁棋又长高了,脑袋看起来果然不那么大了。

宁桃都不好意思喊他大头了。

把宁棋安置好,带着他去王家给老太太请了安。

又给自家老太太上了香,宁桃的头一个休息日,就这么给晃了过去。

晚上吃饭时,他们几个股东一道吃了个饭。

在县城最好的一家酒楼,做东的是大牛,因为他马上要成亲了,说是喜庆。

还顺便把石头给领了过来。

小时候虎得跟二八五万似的石头,略微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想笑又不敢笑,想吃也不敢吃。

倒是柱子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紧张什么,咱们又不是头一次见面。”

石头讷讷地点点头,红着脸看着柱子。

以前柱子来的时候,他就是二狗身边的小跟班。

除了装货卸货,好像就是背景板的存在,还真不知道柱子居然记得他。

一时激动的张不了嘴。

柱子道:“你可有练过?”

“什么?”

“咱们走难闯北的在外面跑买卖,除了身子骨好之外,还需要懂点把式的。”

石头恍然道:“练过,练过!”

他小时候身体好、个头高,力气比旁的孩子大不少。

后来帮二狗在附近的府县送货,有一次遇到了抢劫的,若不是他力气大,几车的货怕是有去无回。

自此之后,石头他们这些人就特意找了隔壁村的王师父学了一些拳脚。

如今天天都练着呢。

柱子笑道:“那一会吃完饭,咱们比划比划。”

石头好不容易褪去的脸色,立马又红了起来,“我我我不行的。”

“你跟大武比比就行了。”

宁桃埋头只管吃。

吃完饭,柱子把这段时间的账本给了宁桃。

趁着大武和石头几人比划的时候,小声道:“我爹以前你应该有些了解吧。”

宁桃点头。

老董属于混江湖的。

三教九流,朋友五湖四海,五花八门的。

柱子道:“前段时间,我听说琼州那边的药材特别好,我爹便告诉我有一位姓李的师伯,让我去找他,结果,我还没到琼州城就被他给截住了,他告诉我,琼州那边不太平,让我这些日子别过去。”

宁桃拧眉,琼州离西曲国倒是不远。

西曲国怎么说呢,向来民风彪悍。

与北容国不同,西曲国那边缺水,又山多,人民的生活比较苦。

所以,时不时的会有一些边疆扰民事件。

久而久之,琼州那边的民风也渐渐彪悍,双方算是势均力敌

柱子去琼州,就是想通过琼州,与西曲那边的商人做些交易。

那边的玉石好,宁香铺子里的东西,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如果从旁人那里进玉料的话比较贵。

宁香现在又打算将玉做成棋子儿之类的,总之用量会比以前大不少,这才着到琼州那边弄些玉料回来。

正好柱子想看看琼州的药材,便顺道去帮她拿批货。

如果只是小范围的滋扰,宁桃感觉并不影响什么。

你只要在城内走的是正常的路线,一般不会碰到西曲国的人。

更何况,两边的百姓一直以来都有互相交易的习惯。

李师伯让柱子不要去,看起来确实挺严重。

柱子道:“你说会不会又要打仗?”

宁桃想了想道:“你有没有打听过北容那边的情况?”

今年的天气特别热。

一直有句话,夏天有多热,冬日便有多冷。

宁桃小时候常听村里人念叨的,这年头也没天气预报,他就习惯了根据一些彦语判断。

现在刚进入十一月。

杨柳县这地方,已经冷得开始穿棉衣了。

北风呼呼的吹,今日早上起来,昨日来不及提进屋里的水桶里冻了一层薄冰。

昨晚小武已经把炉子给烧起来了。

宁棋更不用说了,穿得跟只熊似的,还告诉他,京里那边十月份就下雪了。

他这一路可是顶风冒雪来的,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多少表示表示。

宁桃只当没看懂。

事实上京里十月下雪并不奇怪。

宁桃就想问北容那边什么时候下雪的。

那边是游牧民族,如果雪下的太早,那么就可能引起一系列的反应。

如今西曲又不安份,到时候双方两面夹击,夏朝今年的冬天怕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