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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

“小生刚刚仔细观察过,仲夏魔君之前仿佛被什么摄住,然后险些就掉出擂台并不是在放水,而是她那一瞬间真的被什么给蛊住了,所以她当时神智回笼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震惊。”斯文男子缓缓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男人审视地看着自己的谋士。

“殿下,并非小生不愿意早点说,而是六皇子被困在元婴大圆满太久了,就连阳家那小子都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可要年长对方几十岁的六皇子还没有动静,六皇子既然卡在这个境界,何不让外物来刺激一下好了,有时这些外物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男人面色不动,只将审视的目光收回,“但愿如你所言。”

浮云台上。

季玄与轩辕齐还打的不可开交,只见场上剑光闪动,惊起一片片冰花,冰花如花雨纷纷,落英漫天。

极寒之中,剑光一现,如惊鸿掣电,就已经向着另一个人的命门袭击而去,另一道白影提身一纵,避开那一剑。

季玄到底是一个身体虚弱,受点伤就能哭出来的弱鸡的身体,哪怕有着强大灵力以及神魂撑着,他也扛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战斗。

季玄吞下一颗丹药,眼前就已经剑光一闪,四下竟是被数万把剑给笼罩住,轩辕齐在与他切磋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开始动真格的了。

而他的实力其实也被对方试探得差不多了。

季玄随手丢了手中冰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手中伞骤然出现,他一手持伞,仿佛看不见自己面前凝结出的上万把灵剑。

轩辕齐也压根不在意季玄是否看不看得见这些剑,他只是打算为这一场比试画上完美句号了,万剑还未动,那些纷纷扬扬降落的冰花就已经被深寒的剑气所摧。

季玄脸色苍白,双眸在那锋利的剑光之下都不曾眯起半分,依旧深邃如渊。

轩辕齐本能地觉得似乎有那里不对,这才加快了结束比试的步伐。

季玄终于动了,手中伞被他丢出,那伞在虚空中转了好几圈,霜雪落到伞上,伞上阵法猛然被触动,一个接一个的阵法被触发,霜雪变作了冰刀子一般锋利,寒冷的风就连隔了很远的修士都能感受到。

季玄这是开大招了,可轩辕齐才不是那种站着挨打的人,他本生就是一把剑,人影乍合又分,随后整个人都消失在原地。

人剑合一!

季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这位对剑道的领悟这么高的吗?

能够领悟出剑气剑意就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位倒好,还只是元婴大圆满,既然连人剑合一都可以做到了。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无数的剑向季玄刺了过来。

季玄灵念一动,他的面前就竖起一道十多米高的冰墙,剑与冰碰撞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剑光在冰上划出一道道沟壑,这还不算完,无数长剑飞舞,将季玄团团围住,只要季玄的冰破开,恐怕那些剑就能够直接给季玄捅个对穿。

对方的一招一式,都深寒凌厉至极,季玄要真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恐怕都要被这万剑齐出的浩大声势吓得腿软了,但他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元婴修士,上一世的经历给了他很大的底气,他手指微动,冰墙猛然向外炸裂开来。

在那一堆剑就要将季玄吞噬的时候,季玄手中的伞再一次飞舞出去,一个大型困阵转瞬就已经成型,在牵制住对方的同时,季玄找到属于轩辕齐幻化的那把剑,借着锋利剑刃划破自己的手掌,大量的血覆盖在剑身,而他面前的季玄已经因为痛疼留下生理性眼泪。

白衣青年泪水打湿长长的睫毛,在上面如同晶莹的露珠,透着一股脆弱感,可那双眼睛却还如之前一般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轩辕齐下意识恍惚了一下,就听到有人说“看我”。

当轩辕齐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季玄眼中的猩红,然后就好似被什么给蛊惑了一般,再难以动弹半分。

轩辕齐可是元婴大圆满,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瞳术控制,但季玄的瞳术并不是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之前就已经对着人不动声色的下了两次,只是一直没把人真正地拉进去,如今有了前两次铺垫,确定可以把轩辕齐拉进深层幻境之后,不再顾忌之后,直接就将人拉入自己专门为对方编织的幻境之中。

在外人看来,就是季玄突然发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找到轩辕齐幻化的剑,然后用血将大半个剑身都包裹起来。

季玄在涂抹鲜血之后就没有动,一直等在幻境前方,似乎在等幻境生成,一片片鹅毛大的冰花从天空飘落,将轩辕齐的那把剑用厚厚冰雪覆盖住。

看现在的趋势,赢的那个人似乎是季玄,但场下修士都对季玄没报太大希望,季玄对上的可不是其他人,而是一剑破万法的剑修,剑修可不仅仅只是战力比起寻常修士高强,他们的心性也远超常人。

而季玄为什么没有动,当然是他侵入了轩辕齐的幻境当中。

季玄跟着其一起来到幻境,就被面前的黄土,数不尽的尸骨腐肉震得微微愣了一下。

枯木,尸骨,野兽,处处都是危机,如同人间炼狱的地方居然就是黄泉路,这个轩辕皇室用来培养嫡系后辈的地方。

季玄沉默了一下,几岁大的小孩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年,真的不会逼疯吗?季玄有点怀疑轩辕皇室的那群家伙心理还健不健康了。

季玄的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小孩,这小孩看起来还白白净净,应该是刚刚被丢到这里来,比起后面冷峻寡言的轩辕齐,才不过五岁的轩辕齐看起来白嫩可爱极了,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修真界的小孩都早熟,五岁已经让他明白很多道理,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呆满一年,可是他应该怎么活到一年后。

轩辕齐跟着小孩的惶恐而惶恐,可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应该,他不应该还是这样小孩的模样,可他应该是什么模样。

轩辕齐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手,以及手上的匕首。

已经有野兽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所吸收,轩辕齐连忙拿着自己的匕首快速离开这里。

黄泉路的试炼远远不如这么简单,他极有可能会遇见和他同样来黄泉路试炼的人,那些人会有他之前的玩伴,也会是无辜的小孩,而他是唯一的皇室,这个残忍的游戏需要他们把自己遇见的人都杀了,不然他们就会被没收身上的辟谷丹,轩辕齐想起来了,他之前遇见了一个小孩,为了不伤害无辜,他选择放弃攻击,然而他的放弃却让那小孩在他转身的时候,猛然向他攻击过来,所以他受伤了,若不是他是皇子,那藏在暗处的人压根就不会救他,最后那个小孩还是死了,而他身上的辟谷丹也被没收了。

轩辕齐眸色暗沉了一点,他握紧匕首小心前进着,寻找着落单的野兽,这里没有妖兽,只有一些没有灵力只有肉体力量的野兽,他完全可以依靠猎杀妖兽来填满口腹之欲。

轩辕齐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只野兽幼崽,小小的幼崽连走都还走不动,他就算只有炼气一层的实力,也完全可以拿下对方,可这只是一只幼崽,又累又渴的轩辕齐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搏斗,还是没有出手,他逗弄着那只小狼幼崽,跟逗弄二姐宫殿里的那只大白猫咪一样,让疲惫的他找到一点慰藉。

“嗷呜——”

一声狼嚎,吓得小轩辕齐手都抖了一下,他握紧手中匕首,果然身后有只母狼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不等轩辕齐做出更多反应,那只母狼就已经猛然向轩辕齐攻击过去,才五岁的小孩吓得胡乱挥舞手中匕首,炼气一层的实力爆发出来。

等轩辕齐回过神来的时候,母狼已经死了,就连小狼也跟着一起死了。

他杀了它们。

他实在太饿太渴了,哪怕再不想碰,他还是慢慢靠近了母狼,尖锐的牙齿咬破对方的皮毛,吸着对方的血肉,然后又因为恶心全都吐了出来。

轩辕齐不再碰这些东西,但他不过是坚持了两天就在求生的本能下茹毛饮血。

堂堂轩辕皇室的六皇子竟是过得像野兽一样,仅是因为他可怜了一个人。

他的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他就是死不了,轩辕皇室不会让他们珍贵的嫡系血脉死在这里,每当他感觉他要死了,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的暗卫就会喂他服下一颗丹药。

如此半月过去,轩辕齐再次遇见了一个人,那是他的旁系兄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看见熟人轩辕齐很是高兴,甚至忽略了这个年长他三岁的兄弟过得过于好了一点,至少对方的身上算得上干净。

那人见到轩辕齐也是有点意外,先是亲热地与轩辕齐打了招呼,然后就询问轩辕齐近况怎么样,这亲热友好的模样几乎险些让小轩辕齐落泪,他就算再如何少年老成,也不过是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委屈几乎让他忽略了对方眼底的复杂。

“六皇子,你莫非不知道每当你与另一个人相遇,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吗?”

这话一出,轩辕齐面色微变,“原,原哥哥,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

“我是说过,但那是因为你是六皇子啊,谁知道我也会被丢进这黄泉路。”

当那交给他们防身的匕首送到轩辕齐的胸膛面前的时候,轩辕齐竟是毫不意外,而他也在对方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他那位旁系兄弟分明比轩辕齐早出手,但最后被匕首刺透胸膛的却是他,只因他的匕首在靠近轩辕齐的胸膛之后就已经停止了,对方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杀轩辕齐。

“原,原哥哥!”轩辕齐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

胸膛破了一个大洞的小孩,这时候还笑得出声,“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本就脏兮兮的小孩哭的不成样子。

“我之前不是说了要保护你吗,我肯定就得一直保护下来,你,别遇见一个人就傻乎乎的,这来黄泉路的小孩全都想杀你,想活着就把他们全杀了,不然我可真是白死了。”

轩辕齐手足无措极了,他想要按住对方伤口,不想血继续往外流,但压根就没有用,对方失去了生机,对方的身体开始变冷变僵,每有被血味吸引过来的野兽,他就麻木地将其杀掉。

他就这么在这里坐了许久许久,再离开时他就跟想清了许多事一样。

季玄作为一个外来者看得就比一个小孩清楚多了,他能够看出那个大轩辕齐一些的小孩压根就没了这样为人奉献的精神,所以对方看见轩辕齐之后会目光复杂,皇室用一个小孩的“自我牺牲”来保住轩辕齐的纯粹,又使其不再优柔寡断,这些恐怕后面的轩辕齐倒回来仔细想想,也会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