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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那边很危险,想来前辈您也不想北幽魔尊为您担忧,我知道您很厉害,前世必然也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才二十多岁就突破元婴,可元婴还只是刚刚踏入那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以元婴修为以身犯险不仅帮不了北幽魔尊,还可能拖累对方。”

季玄笑了起来,“刚刚还一口一个季玄道友,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叫前辈了?”

白子濯一时语塞,清冷如玉的面容微微紧绷,他方才那话重点分明不是这个,季玄偏什么都不说,只指出这一点,是否还是打算以身犯险。

季玄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打算干什么,他面色淡淡地看着那雨雾都要模糊的远处,“似乎从未和你说过我前世是死在什么境地,前世我也是死在渡劫之下。”

成神失败与飞升失败算得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当时的他是因为被诸神忌惮,而黑龙更是可怜,只因其被天道不喜,天道的喜好便是如此重要吗?还是天道就是上界控制下界人飞升上来的工具之一。

万千可能从脑中一闪而过,在白子濯惊诧的表情之下,季玄继续道:“我本以为我应当就此身死道消,其实那时本来就觉得已经活够了,实力也同样到达一定高度,人生也没什么好继续挑战的东西,就这么死去也挺好,并不是谁都想复活一世又一世,若不是心有不甘,我想来也不会选择再活一次,但我发现了一些事,我的复活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就连我曾经以为早死了百八十年的仇敌也并未死去,如今我和他的身份好像对换了,曾经我是漫不经心间就可以屠他满门的恶人,他是无辜受害的贵族天才,如今我是被人复活,困在一个少年身体实力不足的人,对一切都一知半解,而他却已经是躲在暗处的布棋人,可我也实在不信他不过是过了些时日不见就变得如此厉害,要么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活了千年万年,要么就是有人在为他支招,又或者他只是被推出来放在明面上的那个人,不论怎么样,这对于我来说都是麻烦的事,我无意深陷棋局,只想当那手握众生的执棋人,可那人偏要拉我当这当局者。”

季玄叹息一声,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无奈,那双朦胧的桃花眼中终于显现出完全不属于少年人的沧桑,“白子濯,在这一盘棋局中,你又是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白子濯多次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秘密,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他的所有不普通全都是因为这个体质,丢掉这个体质他可能也只会是一个平庸的剑修,可直面季玄那黑沉的眼他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玄道友,我不知道。”

季玄笑了笑,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白子濯,“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方才说的只是季玄的猜测之一,另一个猜测是季玄不怎么想面对的,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布的局,他既是局中人,也是布局人,可这样一来那个算准自己会复活而来的人又到底还算到了什么东西,霍无厌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纷纷杂杂的信息挤在一起,太多太杂,让人越理越乱,所以季玄更情愿什么都不想,他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男高中生,幸运又算不上幸运的穿到魔法世界,然后又机缘巧合来到修真世界,如此简单而已,说得再浪漫一点,他就是为了霍无厌而跨越时空。

可季玄并不是什么心大的人,种种蛛丝马迹他不可能完全无视,而这蛛丝马迹中窥见的真相要么季玄就是一个被仇人记挂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无辜者,要么他才是那个翻云覆雨算尽天下的人。

季玄更情愿倾向于前者,如果是前者事情还没有那么复杂,如果是后者这样连自己都要算计进去的家伙得是多么心机深沉,季玄不太愿意承认那样的人会是他。

局中有局,计中有计,一步扣着一步,就算这个人有可能是他自己,他依旧觉得令人毛骨悚然。

白子濯有些似懂非懂,在季玄将伞递给他时,接了过来,打在两人的头顶,分明知道季玄是修士,但那伞仍是没忍住往季玄这边倾斜了一点,“若是您不想入局,就不会有人能够强拉您入局。”

白子濯对季玄之前说的话都似懂非懂,唯这句听得明明白白。

“我不想入局,就不会有人拉我入局,可如果这布局的人就是我自己,又应当如何是好?”季玄眨了下眼,带着点俏皮地问道。

“这”白子濯并非什么擅长言辞之人,终于是被季玄给问到了,既是局中人,又怎么可能还是布局者。

“白道友,你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呢,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想要来劝一劝我,可其实就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到底是好是坏,白子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如何定义我的好坏。”

白子濯眼中闪过惊诧,很快那抹惊诧就消失,他直视着季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在下不知道好坏应当如何来定义,但在我看来季玄道友是一个好人。”

“如果错信了呢?”

“就算是错信了,也是我咎由自取。”

季玄面色古怪,他想要以言语来打击白子濯,改变自己在白子濯这里大好人的固有形象,可白子濯当真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居然还愿意相信季玄,可季玄不也正是被对方这样的品质所吸引,哪怕经过无数的痛苦,哪怕发现前面的道路一片黑暗,就连飞翔的翅膀的都被人无情的折断,依旧坚守信念,不畏前险,所以白子濯才会吸引那么多的恶人攻,越是黑漆漆的人,越喜欢光明纯粹的东西。

可季玄的存在大概只能算是对方人生中的又一次识人不清。

“突然有点好奇。”

“什么?”

季玄笑而不语,他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原著中会不会有哪个攻曾经被白子濯短暂喜欢过,其实能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若是再早几十年,季玄大概会很愿意给白子濯制造无数的磨难,让对方痛不欲生,连最后的信念都被践踏摧毁,那会的季玄绝对干得出这样没品的事,可惜现在的季玄足够平和,远没有那时的恶劣残忍。

季玄拍了拍白子濯的肩,“庆幸吧。”

庆幸自己遇上的不是那会的自己,那时的季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一个人渣,他仇敌无数,他蔑视生命,他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而现在的季玄却是清晰的知道他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白子濯有那么一点茫然,他今日时常感觉自己跟不上季玄的思维。

季玄不是看不见白子濯略带疑惑的目光,但他说的已经够多了,不愿再继续多说,他看着那雨雾,伸出了手,那雨下得又大又急,落到人身上如同钝刀子一样,带出些许刺痛感。

白子濯刚要阻止季玄这样自虐般的行为,季玄就已经踏出雨伞之下,让自己完全笼罩在雨水之中,白子濯连忙要将伞往前送,却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时竟是动不了了,季玄大步往前走着,还不忘对着白子濯挥了挥手,“别挣扎了,他最多也就困住你半盏茶的时间,我去看看,等会就回来,别跟着我来。”

白子濯暗恨自己实力不够,连忙对着季玄远去的身影道:“季玄道友,伞。”

他刚刚不是没有被雨水淋到,那雨水落到人身上就仿佛一个水球从极高的距离砸下来,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水球,但落到的人身上却能转瞬之间就让人脆弱的皮肤被砸红。

修士的身体自然不应当这么脆弱,可谁让这雨并不是简单的雨水。

可季玄居然连伞都不带的往前走。

季玄并没有继续回复白子濯后面的话,他已经走得足够远,这落到他身上的点点雨水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那时的季玄意气风发,他自信自己能够成功成神,而最后他死在了这样的雨夜中。

季玄不如离开白子濯时走得那样快,他渐渐放慢了脚步,比起上一世,唯一的区别是他多了一个牵挂的人,前一世的孑然一身,死了也就就死了,唯一不甘的也就是自己居然会被那些所谓的真神给弄死,这一世大概便是多了点牵挂,也就不想再那么轻易的死去。

他没有冒然联系霍无厌,将自己的神魂肆无忌惮的笼罩住整片空间,暗含吞噬力量的神魂霸道地扫过整片空间,不论是展现出无数异象的天穹,还是在天劫中挣扎的黑龙,又或者冷眼注视着黑龙的百里闻与霍无厌,就连应暮辞都坐在一块石头之上看着那黑龙,季玄的神魂力量足够强大,很容易注意到众人真正留意着的是黑龙的逆鳞,逆鳞之下恐怕藏着的就是之前的黑色珍珠,可不论是逆鳞还是黑色珍珠,都不是现在的三人可以去动手的,一旦动手极有可能他们也会被卷入那雷劫之中。

霍无厌若有所感地看向虚空,黑沉沉的眼眸刚好对上季玄窥视的目光。

这是发现他了?

很快季玄的猜想得到了答案,霍无厌探出神识勾了勾季玄那铺开的神魂,神魂立马就不受季玄控制的亲昵地蹭了蹭霍无厌。

只想高冷无声无息看看情况的季玄:“……”

神魂干的事与他季玄何关。

季玄很想这样告诉自己,但显然霍无厌是不会将季玄与季玄神魂来分开算。

季玄本人一边叹气,他的神魂一边高高兴兴地绕着霍无厌转圈圈,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神魂说不定还想勾霍无厌的神魂一起出来贴贴。

嫌弃着这见色忘义的小神魂,季玄还不得不用另一部分没跑去贴贴的神魂去探查那黑龙的情况,黑龙的情况绝对算不上好,毕竟他已经被那天雷劈了很多次了,旁边还有不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家伙,就算他已经引了无数道天雷往那三人那边走,但被天雷主要盯着的他并不能完全把雷劫甩到他们那边去,被迫被天雷劈成原形的黑龙就算再皮糙肉厚,也无法继续承受后面五十六道雷劫,天雷一道比一道劈得很,渡劫之前黑龙还有自信自己能够渡劫成功,经过这么多次天雷之后,他已经大致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在这之前他有两个选项,一是将这些家伙都吃掉,拉他们垫背,二是在渡劫失败之后,夺舍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