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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而卧,两小有猜◎

杨仪正也在寻找黎渊。

她最后见着黎渊, 是在她给马帮弟子看诊的时候。

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出了院子后,杨仪放眼看去,院子里的马帮众人好似都不见了踪影, 门口却都是巡检司的士兵在把守。

她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一件要紧的事!

急忙拦住一个过路的士兵:“跟我一起的那个……蒙着脸的人可见着没有?”

那士兵站直了回话:“杨先生, 您说的是谁?周旅帅在前边堂中, 您要找人问他是最快的。”

前方堂中亮着灯, 时不时人来人往。

杨仪来到堂外, 还没进门, 却听周高南道:“跟薛旅帅说了?”

那人道:“才有兄弟去禀告了。”

周高南道:“岂有此理,好好地他难道插翅飞了?这姓黎的……”

杨仪正听到这里,门口的士兵迎着她道:“杨先生, 您来找我们旅帅?”他自然是极有眼色,故意给里头周高南通风。

果然周高南降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后, 两个副官从内快步而出。

杨仪才迈步进内, 周高南便走了出来:“先生不是在跟十七说话吗?怎么有空找我?有事?”

杨仪并没藏掖, 直接道:“周旅帅是不是在找黎渊?”

周高南见她问了出来,也瞒不过, 便道:“不错, 这人神出鬼没,比那个糟老头子还难对付。倒要小心戒备, 免得给他趁虚而入。”

杨仪忙道:“周旅帅, 是我忘了跟您说, 其实黎渊并不是来害人的。”

周高南皱眉:“他不是追杀过先生的吗?为何替他说话。”

杨仪把黎渊从乌山公手上将自己救出, 去给那产妇催生, 并两人一路奔逃到了马帮地盘等等简略告知了周高南。

“黎渊先前确实追杀过我, 但在人头谷的时候他就说过不会再为难,这次也不过是为救那对母子不得已罢了,何况是他把我从乌山公手中救了出来,请周旅帅莫要再为难他了。”

黎渊如今还有伤在身,之前因为不想马帮弟子多有损伤,才出面去迎战乌山公。

再加上一路相伴,杨仪觉着,如今的他跟之前那个冷血杀手显然不同了。

周高南听后略有为难:“话虽如此,但此人是十七言明了要拿住的。”

“旅帅?”

周高南点头:“不过,自从我们来到此处,就没再见这黎渊出现,想必他已经走了……他最好是见机离开,不然十七只怕不会放过他。”

杨仪想到自己只顾跟薛放去争执那些事,竟忘了把这要紧的告诉他,暗暗懊悔。

周高南看她低头沉思,因笑说:“杨先生,总之不管是姓黎的还是什么乌山公,遇到十七算是他们的路走到头,如今羁縻州这里,也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敢对你出手……”

他说到这里,点头道:“这次十七为你,可算是……你不知道马帮的大龙头等他开这个口等了多久……”

杨仪抬头。

周高南叹了声,面色颇为诚恳:“杨先生,天明我便要回云阳,十七是要回郦阳的,你就好好地跟着他去吧,他这个人,对人好的时候肯把心都掏出来,不过就算是我,也没见着他对个人如此……”

他似乎想拍拍杨仪的肩膀,但手刚抬起,还是谨慎地放下了。

从堂下出来,杨仪漫无目的走了会儿,本来还想找一找黎渊,心想他兴许躲在哪里,但这宅子她毕竟也不熟,又是夜晚,何况也已累乏。

走到一处角门旁,杨仪靠在墙上歇脚,想到先前跟薛放的争执,纳罕为何当时竟会那样冲动。

明明他什么也不知道。

夜风吹过脸上,她伸手摸了摸,不知为何很热,又赶紧试了试额头,生恐吹了风又害病。

闭上双眼,寻思自己的袋子里还有什么可用的药,但心思乱得很,哪里能够想得到。

而此处灯光幽暗,要找都难。

正在长叹,却是一个侍从走来:“杨先生在这里?时候不早,不如早点回去歇息罢。”

杨仪正愁有点找不到回去的路,便跟着那侍从往回:“薛旅帅现在干什么?”

侍从道:“先前那个在马帮这里作乱的什么老头子,被旅帅拿下,本要细细审问他,谁知竟突然死了……方才旅帅正命人追查是怎么回事。”

杨仪才知此事,惊问:“是乌山公?”

“啊对了,就是这个名字,怪拗口的。”侍从回答。

“可知道怎么死的?”杨仪极为震惊。乌山公看着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就死了?简直叫她不敢相信。

“正是不知道呢。但旅帅怀疑是被人所害。”

杨仪止步,忽地想起之前周高南跟属下说的话。

那侍从见她停下来,便也转身等她。

杨仪镇定了片刻,才要向前去,忽然一道影子从天而降。

眨眼间,那侍从哼也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

这从天降落的,不用说正是黎渊。

杨仪几乎窒息,反应过来后,忙去看地上侍从如何。

黎渊道:“他没事,只是点了穴,昏睡片刻就醒。”

杨仪置若罔闻,还是先去试了那侍从的脉,确信无误,这才道:“你……”

黎渊见她探脉的动作:“你不信我。”

杨仪道:“我信你?先前为何找不到你,还有、乌山公……”

“乌山公是我杀的。”黎渊直接回答。

杨仪方才只是猜测,没想到他直接承认。

她跺跺脚:“你、为何?”

黎渊道:“他毕竟也是我的前辈,虽作恶多端,但……”

之前薛放带人来到,黎渊很清楚,兵贼不两立,何况他之前追杀过杨仪,杨仪虽不追究,可薛十七郎却不是杨仪。

因此趁人不留意,黎渊便隐匿身形,悄然避开。

他本来想趁着还有余力,离开这马帮宅子就是,谁知还没到门口,就见一队人抬着个受伤之人走了进来,而那被抬着的,赫然正是本该离去的乌山公!

黎渊惊心,拧眉细看,见乌山公四肢略显怪异,明明没上任何绳索,却一动不能动。

他毕竟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用重手法把手脚都折断了。

联想到方才薛十七郎才进门,黎渊自然知道那动手的人是谁。

可向来傲对所有人的乌山公竟在瞬间落得这个下场,这让黎渊又是惊心,又有一丝带着寒气的恐惧。

不过他并没有即刻逃离,而是暗中盯着,看士兵们把乌山公送到了哪里。

巡检司的人拷问乌山公,黎渊人在屋顶上,都听在耳中,好歹等他们消停了,他趁机悄然潜入。

乌山公昏迷之中若有所觉,睁开眼睛看见黎渊,竟冷笑了几声。

黎渊望着一身狼狈的乌山公,虽然先前彼此相杀,恨不得立刻要了对方的命,但毕竟同为杀手,如今乌山公落得这个下场,未免有些同悲之意。

“没想到最后,所见的人是你。”乌山公吐字不清,声音微弱。

黎渊道:“你为何不告诉他们,指使你的人是谁,就不必白受这些折磨了。”

“我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放不过我,而且,我欠人家的情分还没还,咳咳……”他压抑着低咳,“若是说了,便是相害。恩将仇报,我岂会如此。”

黎渊看了一眼门外。

乌山公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唯独最知恩图报,直到此刻仍不改初衷,却也不算一无可取之处。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黎渊叹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乌山公本没指望如何,听黎渊这么说,他的目光转动,看向自己的四肢,终于道:“我今日算是彻底栽了,此地被马帮跟巡检司的人重重围困,以你这功力未曾恢复的情形,自己逃走还不一定成……我就求你一件事吧。”

乌山公提的要求,是让黎渊杀了他。

“十七郎那小子不会放过我,必不会轻易叫我死,我怕我终究受不得他们的折磨,卖了恩人。”乌山公哑声道:“你动手吧。”

论起杀人,他们都是行家,且是家常便饭。

但这次,黎渊迟疑。

乌山公笑了两声:“你先前不是这样,如今竟犹豫起来,可见你……动了情,是为了那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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