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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脑玄机,巧妙助攻◎

王公子挣扎不起, 两个同伙慌里慌张想把他扶起,却唤来杀猪般的惨叫。

“别动,不能动!”王公子颤声, 又怒看薛放:“你……你是何人!”

他的同伴见状,也即刻怒斥:“你这小子竟敢纵马乱撞, 知不知道你伤的是谁?”

薛放笑道:“我当然不知, 知道的话一定会拼命拉着这牲畜的。”说话间他俯身, 轻轻地挠了挠马儿的脖颈, 似乎是在嘉奖那闯祸的白马。

一阵骚动, 原来是顺天府的巡差到了。

王公子勉勉强强给扶着半起,便觉着肋条剧痛,顿时缺齿漏风地惨叫:“骨头折了!”

刚才那马儿一蹄子过来, 马蹄在他肋骨上掠了一下,另半个蹄子踹在他肩头,挑着下颌过去, 看似没有踹实落, 但马儿的铁蹄哪里是那么好受的,

巡差来到,一见王公子, 自然是认得的, 却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半边脸青紫, 下颌跟嘴上带血, 缩着身子不能动, 只是疼的叫。

王公子颤巍巍指着薛放:“是他、故意放马伤人, 别饶了他!”他的两个同伴帮忙指认。

顺天府的巡差早留意到薛放。

这几日薛放频繁露脸, 这些巡差们就算没见真人的, 也早有所耳闻,如今见薛放虽然“闯祸”,却并不下马,脸上就算带笑,却冷飒飒地,又生得这个样貌气质,如此年纪……

其中一个上前,迟疑着问道:“请问是……”

薛放本来想立刻就走的,见巡差态度尚可,便于马上略略俯身靠近他些:“我是巡检司薛十七,有紧急公务在身,方才他们几个在路边大声吵嚷,惊了我的马儿,不慎伤着,这可跟我无关。”

那巡差听果然是他,忙道:“真的是十七爷,早闻大名……咳咳。”

身后王公子几人还瞪着眼,他便小声道:“虽说是他们不好,不过看着王公子伤的不轻……”

薛放道:“那该怎么办?总不会让我赔钱吧?我还有急事呢。”

巡差迟疑:“这样吧,不敢耽误十七爷的大事,您且先去,我们再瞧瞧王公子……反正不是故意伤人,既然是意外,总有解决法子。”

薛放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多谢了兄弟。”

巡差听他称呼自己“兄弟”,一阵血热,赶忙拱手:“小人当不起!”说着便往后退了一步:“十七爷请。”

薛放一笑,一拨缰绳,打马向前而去。

经过王公子等人身旁,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要不是他改了脾气,真要放马踩死了事!

王公子呆滞:“你怎么放他走了?”

“公子莫嚷,”巡差回身:“那是扈远侯小侯爷,如今人在巡检司,正办急差……马儿受惊才不慎伤到公子,并非有意的。”

王公子跟其同伙一惊:“是薛十七郎?”

“可不就是小侯爷么?”巡差道:“您自然也听说过,这位小侯爷的脾气可不很好,今儿非故意,方才也已经一再的道歉了,公子何必跟他闹得不快?”

王公子虽然气短,不敢跟薛放如何,可自己伤的如此,难道对方一点事都没有?

又当着两个同伙的面,便道:“话虽如此,我……我的骨头都断了,就算惊马又如何……”

一个同伙道:“就是!伤的这样就不计较了?他一点不管?就算告到公堂,他也没理!”

另一个道:“方才连下马都不曾,再说,我看他不像是意外,反而如同故意的……”

巡差见他们这样,脸色微冷,便不再多言。

王公子的为人,别人不知道,顺天府的人还不知?品行卑劣,他那早死的前妻,只怕也跟他动辄拳打脚踢脱不了干系。

这薛十七郎可是个好惹的人?他们能帮压下去就压下去,若压不下,就由得这王公子一伙去闹就是了。

于是只敷衍道:“公子还是别吵嚷,先找个大夫看看要紧。”

薛放打马往前,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不见了杨府马车。

他正在疑惑,以为是自己耽误了太长时间,杨仪的车已经走了。

就在驻马四看的时候,却见右手边南街上,一辆马车靠边停着,小甘站在车边儿上,正向着他拼命招手。

薛放的唇角上扬,拨马冲向此处。

小甘站在地上,仰头望着薛放:“十七爷,刚才是怎么了?”

薛放道:“刚才?哦……你听见了?小事……不过是有两个行人吵嚷太大声,惊到我的马儿了。”

小甘抿嘴笑道:“这马儿懂事,惊的正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白马的嘴。

白马斜睨,露出几分傲然的表情,真是物似主人。

此时车内杨仪掀开半边车帘,问道:“怎么了?是找我还是……赶巧有事?”

薛放道:“找你。”就把巡差拿住了王蟾、头顶有针的事情说了。

杨仪震惊,竟果真如她所料了。

薛放道:“我说信你不错吧?之前那王蟾仿佛有发疯的迹象,无奈之下我将他打晕了,竟不知该怎么料理,你看……”

“我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倒不能放过。就是府里总该交代一声。”

“不碍事,我叫人去说就是了。”

马车转回。

车内,杨仪回想方才路上的那件事。

前世,在王家上门提亲被拒绝后,杨仪只听说了王公子得罪薛放,被打折了胳膊。

她并不知道具体详细。

可是今日……这么阴差阳错的相逢,王公子竟然也惨遭“毒手”。

好似昨日重现。

但这一次,杨仪知道了缘故。

竟是因为她——因为薛放听见了王公子一行人非议她的话,才故意纵马伤人。

杨仪不愿多想,因为那太过于自作多情。

毕竟前世的她跟薛放之间可没有如现在这样的交情。

料想那时候,薛放也不至于为了她而对王公子动手。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京畿司这边,薛放本想回去后再叫人往杨府告知,谁知不用他麻烦。

俞星臣本来已经派人去杨府,不料杨登不放心,亲自来寻杨仪。

毕竟昨夜杨仪是去了夏府的,因夏绮而一宿未归,杨登心里惴惴,老太太那边也牵挂着。

俞星臣便跟杨登道:“我正有个不情之请,派人传话未必能说清,世叔既然亲自来了,正好可以告知,请世叔见谅。”

他这样郑重,杨登错愕:“什么不情之请?”

俞星臣正色道:“仪姑娘的医术不凡,见识超群,如今有一桩棘手的案子,须得请她协助。”

说到这里,见杨登脸色一变,俞星臣却没给他出声的机会:“我想府内的人未必会接受此事,可世叔深明大义,通情达理,自然跟别人不同,何况这破案也如同治病,同样都是在救人性命,世叔可明白我的苦衷?”

杨登向来敬爱俞星臣,又给他吹捧了几句,原本想出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决定抗下这“深明大义通情达理”的帽子:“呃……这,仪儿行事确实有些不按常理,但她无非也是为治病救人,世俗眼里虽破格,但于医道而言并无不妥。既然你亲自开口,想必也是非她不可……”

“世叔说的极对。”俞星臣透出赞叹。

杨登感受到他的诚心赞扬,微微一笑,却又忙道:“不过她始终是个女子,你行事、可务必要留意,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世叔只管放心,决不至于影响到仪妹妹的声誉,跟杨家的百年之名。”

话说到这地步,杨登心满意足,被俞星臣送了出门。

正在杨登要走,那边薛放陪着杨仪回来,杨仪本以为杨登是来接自己的,忙下车:“父亲。”

杨登看看她的衣着,眉头微蹙,却到底没说什么,只道:“方才俞巡检已经跟我说了,既然是他的决定,那你暂且留下,只等此地事情处置完毕,便立刻回府,知道了?”

杨仪心里讶异,只得说道:“是。”

杨登又看向薛放:“十七,你姐姐暂且在这里,你要多照看着她,休要只管孩子气,知道了吗?”

薛放差点忍不住笑,很是乖巧地:“姐姐交给我,登二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杨登表示满意,觉着他极其懂事。

如今有了俞星臣作保,又有薛放口头承诺,还有什么不得了的?

王蟾还昏迷不醒。

杨仪查看过他头顶的银针,回想给王六针灸的时候,应该就是没留意他百会穴已经有针,加上其他几处穴道刺激,才叫王六最终失控。

但这根针的作用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拔了出来,如果动的话,会不会对王蟾有碍。

可按照薛放所说,就算不动,王蟾也有会随时发疯的征兆。

看着面前的王蟾,杨仪头一次觉着自己面对的问题是如此棘手,她不知该怎么选。

薛放站在她身旁,俞星臣站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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