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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堂审黑鱼设套,醉意浓新客娇美◎

乔小舍道:“当然不是我!我又怎么知道谁埋的。”

若是寻常不知情之人, 在俞星臣说埋了的老滕的手的那一刻,必定会觉着疑惑不解,绝不会回答的这么快。

但是乔小舍却立刻否认说不是自己所埋。

这兴许是实情, 但在这实情底下暗藏的另一个实情则是——他事先知道那是老滕的手。

所以才不假思索。

俞星臣道:“你早知道那只手是老滕的,是不是?”

乔小舍知道自己的应答出了纰漏, 但他毕竟是个极狡猾的少年。

“大人、在说什么……我方才只是一时没听清楚, 何况我确实没干过那种事。”他有些惶恐地:“大人明察秋毫, 可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俞星臣淡淡道:“是欲加之罪, 还是你已犯之罪, 终究会水落石出。你以为可以瞒得过天下人,本官告诉你,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乔小舍看着他看似风平浪静的脸色,咽了口唾沫:“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人这是在恐吓我么?”

俞星臣道:“你这人说话, 出尔反尔, 岂能叫人信服, 之前你当着元学正的面,承认跟丁镖合伙欺凌艾静纶, 且在艾静纶到荫监的时候, 你也当着陈主簿,苏博士, 元学正以及满堂监生的面, 承认是你嫌那只猫因为吵到了你, 你才把它杀了, 有那么多人作证, 你还都矢口否认……这会儿你又说不是你埋的手跟猫, 可见必定也是不实的话!你真以为,你是国公府的公子,本官就不能对你用刑了吗?想必贵府的国公爷,也未必乐见府里竟出如此不肖子孙!”

乔小舍目光变幻,又听他说起国公府,终于道:“那猫的事,确实是我干的,我先前承认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人也不能拿这个定我的罪吧,一只畜生而已。至于艾静纶……是丁镖看上了他,这个我也没说谎,何况艾静纶一到荫监就给我没脸,我只是想借着丁镖的手教训教训他,哪里想到丁镖竟然出事了?那个东西竟然又出现在我的寝卧,我确实是冤枉的。”

他总算肯说几句实话。

俞星臣道:“那么老滕的手呢?你们把老滕怎么样了?”

乔小舍欲言又止:“大人,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老滕的手,跟被你所杀的猫,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你岂能撇清?”俞星臣抬眸,眼神冷冽。

乔小舍脸色一变。

少年总算意识到自己进了俞星臣的言语套路。

方才俞星臣故意又重提猫儿的事,此事乔小舍确实无可抵赖,毕竟他那会儿被艾静纶所激,当着三位学官跟监生的面承认了自己杀猫,何况本来杀猫也无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又想让俞星臣相信自己的话,才又承认下来。

倒是忘了猫跟断手埋在同一个地方,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这个也是俞星臣先前没想通到的,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手上,把猫儿忽略不计了。

或者在他潜意识中,那猫儿并非人命关天的物件儿。

却被杨仪一句话提醒,才知道自己“一叶障目”。

猫跟那只手,分明是不可分的。

先有死猫,才有断手。

埋掉猫的人多半就是埋手的人,那只要确定了杀猫的人,是不是也能确定害老滕的人?

乔小舍只以为承认杀猫无足轻重,不料后面还有这个在等着他。

少年瞪着俞星臣,他原本的脾气便不好,只是擅长伪装。

方才装了半天,竟还是不小心钻了俞星臣的套。

乔小舍有点不耐烦:“俞巡检,您也太不讲理了,我承认猫是我杀的,但不是我埋的,这难道不对吗?何况,我哪里知道会有人把猫跟老……跟那只手埋在一起?你该去找那埋的人。”

俞星臣在目光闪烁:“那好吧,就说你知道的事。你是怎么虐杀那猫的?”

乔小舍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可说的,弄死一只畜生罢了。”

“你莫非是不敢说?”

“嗤,”乔小舍不屑一顾,哼道:“无非是砍掉了它的尾巴,爪子,开膛破肚……那会儿它还没有死呢,扭动的有趣,最后砍掉了头,本来是要扒皮的,太麻烦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中间甚至笑了声。

俞星臣却盯着他的脸色:“那么,你是在哪里将猫儿虐杀的?”

乔小舍的脸色又有微妙的变化。

“不太记得了。”他竟如此回答。

俞星臣继续问:“杀害那猫儿后又扔在了何处?这总该记得吧?”

他吞了一口唾液:“丁镖弄的,我不知道。”

俞星臣眯起了眼睛。

乔小舍在回答如何虐杀猫儿的时候,说的如此详细。但是动手地点,以及如何弃置,却又含糊起来。

俞星臣本能地察觉,这必定有疑。

乔小舍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大人,你要有证据说我杀了人,自然可以把我拘在这里,但是我并没做过,若因丁镖的事儿押我在这里,那艾静纶呢?因为他是薛家小侯爷的亲戚,跟你们巡检司有关系,就把他放了?这说不过去吧?”

俞星臣道:“你误会了,本官并没有羁押你的意思,只是例行问话,如今问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乔小舍惊奇:“当真?”

俞星臣道:“乔国公已经来接你。你确实可以走。”

乔小舍一听乔国公,神情大变,竟又紧张起来。

而在俞星臣说完后,一道人影从内堂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小舍,正是乔国公乔建。

原来方才俞星臣审问的时候,乔国公就跟冯雨岩在内堂听审。

乔小舍一眼看见父亲,脸色灰败,竟微微地开始发抖:“父、父亲。”

乔建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知死的畜生,府里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在外头都干的什么?竟还有脸叫我。”

低垂着头,乔小舍竟不敢出声。

乔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回头向着俞星臣道:“俞大人,我先带着逆子回府,自会好好教训。”

俞星臣起身行礼:“国公爷请。”

乔国公又对这冯雨岩行了礼,迈步往外。乔小舍低眉垂眼,赶紧跟在后面。

送走了乔国公父子,俞星臣吩咐:“把跟乔小舍交往甚密的那三人带来。”

衙差领命出门,俞星臣将主簿的笔录记载看了一遍,外间灵枢进来:“大人,仪姑娘要回府了。”

俞星臣抬头,又低下头仍是看笔录:“也是该回去了。”

杨仪出了巡检司大门,正要上车。

宁国公乔建,带了乔小舍出门。

乔小舍跟在身后,不知怎么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乔建回头,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乔小舍捂着脸后退两步,瑟瑟发抖:“父亲。”

“畜生!”乔建怒斥了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杨仪皱眉看着这一幕。

目送父子两人离开,小甘在旁说:“姑娘,这乔国公脾气似乎不太好。”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乔小爷也确实该打!”

乘车往回走,小甘趴在车窗上往外打量,隐约也听见路边人议论侯府下聘的事情。

她正抿着嘴乐,忽然看见一个熟人:“是顾大公子!”

说话间,那边顾瑞河已经带人经过。

杨仪要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她喃喃道:“这些天忙,也不知道霜尺姑娘的情形如何了。”又琢磨道:“顾公子是回顾家了么?”

当时顾瑞河因为霜尺,跟顾朝宗闹得极为不快,父子几乎翻脸。

只是杨仪没顾上了解后续。

小甘闻声,回头说道:“姑娘,前天巡检司里不知是谁说,顾公子先前在外头流连一个外室,最近幡然醒悟,跟那外室断了,回到府里了,据说顾府已经跟什么……反正是一个朝中大官儿家里订了亲。”

“什么?”杨仪震惊:“是真的?你没听错?”

小甘道:“怎么可能,这件事不少人知道呢。”

杨仪屏息,竭力回想了会儿,怦怦心跳:“去南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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