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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如璧螳螂捕蝉,小学童祸水东引◎

俞星臣一愕, 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怎么回事?”

灵枢道:“宁国公府早上发现乔小舍失踪了……已经向巡检司报案。”

俞星臣盯着他:“小侯爷怎么知道?”

灵枢道:“说是正要去巡检司的路上,碰见了乔家的人。”

“失踪……”俞星臣蹙眉。

乔小舍突然失踪?俞星臣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宁国公府的人自导自演?

白天杨仪才去探过病,突然乔小舍就“失了踪”, 虽然杨仪并没有把探病的详细告诉俞星臣,但俞星臣隐约猜到, 杨仪自然看出了蹊跷, 大概是惊动了国公府?

但是“失踪”的说法虽一了百了, 可对于国公府而言, 这手段太过于狗急跳墙、过于显眼了。

毕竟, 失踪之后呢,乔小舍难不成一辈子不露面?何况俞星臣才放了欧逾等三人,明明看似优势在他们那边, 又岂会如此鲁莽行事。

不……这不是国公府的手段。

俞星臣飞快地推算出结果,问灵枢:“小侯爷如今在找人么?”

灵枢点头:“大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他既然接手,就不必别人如何, ”俞星臣又一想, 问:“杨仪……”

迟疑地看着灵枢, 到底问了出来:“是否跟薛不约一起?”

灵枢原本不好说,此刻道:“是。”

俞星臣觉着自己可能是整宿不眠, 有些抗不了, 心跟着一抽:“去看看……不,派个人过去看能否请她过来。”

灵枢看了眼黄鹰杰, 又想到欧逾跟谭珣, 领命出门。

俞星臣负手, 缓缓地转身, 此刻黄校尉正问黄鹰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黄鹰杰仿佛打定主意, 闭口不言。

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俞星臣走到黄校尉身后,轻声道:“上回你说……丁镖被杀那夜,你曾看见过凶手……”

黄鹰杰蓦地睁开眼睛,一点恐惧从眼中掠过。

“还记得么?”俞星臣温声问。

此事黄校尉竟不知,焦急地问:“什么,你看见过?你怎么不说?到底是谁!”如果黄鹰杰不是身上有伤,只怕黄校尉要把他揪起来。

黄鹰杰责道:“我、我没看清。”

“你……”黄校尉有点无言以对,这会儿他依稀察觉出儿子似乎不对头。

俞星臣道:“你当真没看清?亦或者……你知道了那凶手是何人,只是不肯说?”

黄鹰杰盯着俞星臣,片刻,忙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身体发抖,肚子上的伤口随着颤动,疼的他要缩身,又被黄校尉急忙摁住。

蔡太医赶紧上前。

俞星臣退后出了门口。

之前俞星臣做了五路安排,但却特意让灵枢盯着元学正。

他将元学正视作最大嫌疑之人。

元学正,名白,字如璧。

上回传他到巡检司,因俞太息从中作梗,俞星臣没问出什么来。

但他私底下却将元学正查了个大概。

元学正确实并非京中人士,乃是徽南之人。

父亲乃徽南当地一名老儒,稍有名气。

奇怪的是,俞星臣发现,元学儒此刻七十开外。

以元学儒跟元如璧的年纪比较,竟是元学儒在五十岁上,才得了元如璧,有些稀奇。

他心中有个想法,便命人前往徽南,暗查详细。

老滕的本名叫滕玉,而元学正字如璧。

这总给人一种隐约相合的感觉。

今晚上,灵枢带人暗中埋伏在国子监中,盯着元学正。

起初,元如璧是照例公事,并无异常。

然后一个侍从进门,对他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话,又过片刻,元如璧便起身,带人去查看监生的寝卧。

路上,灯笼突然间熄灭,元如璧便命两个随行之人重新去取一支蜡烛。自己则独自向前。

灵枢对俞星臣道:“大人,这个元学正确实可疑,当时那根蜡烛是被人先做了手脚,砍断了大半截。他支开了两个随行的,自己就匆匆往那太湖石山洞而行,当时他赶到的时候,那个欧逾已经等在那里了。”

当时欧逾躲在阴影之中,专门等待谭珣经过。

而元学正也穿入山洞,但他迟迟没有露面,不知做什么。

在灵枢看来,元学正是在那山洞之中盯着欧逾,他有一种感觉,当时元如璧是在盯着他自己的猎物。

元如璧盯着欧逾,灵枢便盯着元如璧,他眼睁睁地看着元学正迈步出了山洞,那被夜色濡染的漆黑的身影,看着就像是一只出洞的鬼魅。

有那么一瞬,灵枢觉着俞星臣实在算无遗策,怎么就能一眼看出元如璧的不对。

灵枢严阵以待,只等元如璧对欧逾出手,自己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料就在这一刹那,元如璧突然又闪身退回。

而与此同时,谭珣出现了。

谭珣的出现打乱了所有。

本来唾手可得的抓捕突然扑空,而偏偏黄鹰杰又被刺。

如果只是谭珣跟欧逾相斗,那灵枢自然仍是怀疑元如璧的,毕竟他在山洞中盯着欧逾的姿态实在过于可疑。

但黄鹰杰遇刺,却把灵枢弄糊涂了。

难不成俞星臣跟自己都弄错了?凶手并不是元如璧而另有其人?

此时,天色微微转明。

屋檐墙头,传来了鸟儿的啾啾鸣叫声。

侍从来报,说是欧逾已经醒了,忠宁伯闻讯而来,正要找谭珣的晦气。

忠宁伯昨夜本不想让欧逾出门,只是欧逾说自己已经知道了是谁对丁镖出手,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监生。

于是才许他回了国子监,没想到大意了。

欧逾跟谭珣厮打吃亏,属于监生相殴,不是黄鹰杰那种情形,所以消息并没有往外送。

直到早上忠宁伯才听说,知道是那个孙子口中的“不会武的监生”所伤,怒不可遏。

俞星臣赶到的时候,忠宁伯已经把守在这里的一个学官跟两名侍从都赶了出来,他盯着谭珣道:“就是你伤了我家逾儿?”

“是我。”谭珣脸色平静,只淡淡地。

其实谭珣脸上带伤,肋骨又折了,伤势比谭珣还要重几分。

但忠宁伯却视而不见,撸袖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伤害我的孙儿!老夫今日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以后指不定什么阿猫阿狗也要骑到头上来了!”

谭珣冷笑了声:“是欧逾先动的手,我也没有欺负过谁,相反……”

“臭小子,谁家教你的这样放肆!”忠宁伯哪里听他说什么,一巴掌挥过来。

他虽年纪大了,毕竟是武将出身,这一掌可比欧逾厉害多了。

眼见谭珣又要多挨一记,有人喝道:“住手!”

同时,一只手及时地在忠宁伯手腕下挡住,用了三分力道往上一格。

忠宁伯身不由己,被掀的向后倒退。

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俞星臣身边的灵枢。

灵枢淡声说道:“老爵爷得罪了,只是俞大人已经下令住手。请不要造次。”

忠宁伯惊魂未定,转头,果真见俞星臣站在身后,袖手冷看过来。

“俞巡检,”忠宁伯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何意,我孙儿被这监生弄的身体损伤,你为何要拦我。”

俞星臣云淡风轻道:“监生互殴,实属寻常,何况是欧逾动手在先,欧家本就理亏,爵爷乃是长者,对一个少年出手,是不是太丢伯爵府的脸了。”

忠宁伯愕然:“你说什么?俞巡检,你莫不是要护着此人吧?”

俞星臣越发轻描淡写:“我只护着公理。”

此时俞太息跟陈主簿等相继而来,忠宁伯见了俞太息,先行收敛脾气:“俞监丞你来的正好,事情是在国子监发生的,劳烦就由您来公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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