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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佛陀以身侍奉,诉真情转危为安◎

付逍询问里长, 找到负责朱先生居处的甲首,叫他带路。

正如俞星臣事先了解到的,这朱大夫是两年前来到南外城的, 医术虽不算很高明,但为人还算不错, 所以这次他主动自愿前来, 还有许多人盛赞他的义举, 不料竟是敌国细作。

朱大夫并没有成亲, 虽说这两年也有不少想替他说亲的, 但他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甲首道:“从朱大夫去了团练营后,他家里的门就锁了,一直无人居住。”

赶到后将门打开, 入内搜查了一圈,果真无人。

一应家具陈设,也如平常, 除了米缸之类都是空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吃食。

巡视了一圈并无其他异常, 将在出门的时候,付逍无意中看到半掩的门板上似乎有些许痕迹。

把门板转过来细看, 却见上面有些新鲜的“扎”痕, 就如同把利器捅在上面留下的。

观察那些痕迹,深浅一致。

付逍认得这种消遣, 以前在北地军营, 闲来无事的军士们, 就把木板竖起来当靶子, 扔飞刀比准头玩儿。

但是这木板上的痕迹如此一致, 应该是一人之力。

而且力道控制的炉火纯青, 才会深浅如一。

门外,几个乡勇等候多时,见付逍未出来,便悄悄道:“你没把那只死了的老鼠弄出来?”

另一个道:“你是说笑么?这瘟疫从何而来?我可不敢碰那东西,又不是嫌命长,何况都不知怎么死的,那么多血。”

付逍听见问:“在哪里?”

原来两个乡勇是在屋后墙根发现的,引着付逍过去,一看,果真一只硕大的老鼠死在地上,血已经凝固了。

付逍皱眉,蹲下身子,却见老鼠的肚子上,竟是插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树枝准确地穿透老鼠脊柱,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付逍屏息。

从朱家出门后不久,便遇到了蔺汀兰。

付逍将朱家的可疑情形告知了小公爷,蔺汀兰道:“这么说,确实有人在那呆过。”

“而且是高手,”付逍拧眉:“从那只老鼠的死状看来,显然是一天之内死的……当然不可能是姓朱的自己所杀。”

“那他们现在又躲到哪里去了……”蔺汀兰思忖:“可问过左右邻舍了?”

付逍道:“左右各自两家都已经问过。”

方才问谨慎起见,甲首拍门,叫了左右邻居,乡勇们入内检看了一番,又询问是否见过可疑之人在朱家出没,他们却一无所知。

团练营这里暂且安顿。

俞星臣带了回来的灵枢,亲自去南外城门处见端王。

先前端王带了他跟蔺汀兰前来,俞星臣执意请端王勿要入内,毕竟王爷万金之躯,不可冒险。

不如叫自己代为先行,端王在此等候消息。

端王从善如流。

此刻,俞星臣亲自把团练营发生的种种告诉了端王,又请端王先行回王府,一有消息,他立刻会派人告诉。

端王惊愕于北境细作竟潜入此处,趁机兴风作浪,不由又感慨俞星臣总能料得先机。

不然自己若进了团练营,万一这些贼人狗急跳墙,指不定又将如何。

于是问起杨仪,俞星臣说道:“喝了新配的药,似乎有些稳住了。”

端王道:“但愿无碍。既然这样,你就留在此处帮为照看……令牌你自拿着,有什么需要,即刻派人去寻,不管任何代价,总之要保证杨侍医无恙。你做主行事,不必忌讳。”

俞星臣遵旨,恭送王爷。

端王起驾回王府,路上行人越发稀少了。

内侍尤公公想起一件事来,说道:“王爷,如今杨登在陈府里,这杨侍医又如此,杨大公子且也不能脱身,您说明儿宣王殿下的侧妃娘娘可怎么进府啊。”

端王一下子也想起来,明儿竟是杨甯进宣王府的日子,没想到偏偏赶上这么个局势。

见王爷没有出声,尤公公便又小声道:“说来也奇怪,好好地怎么宣王殿下就要着急先把侧妃接进王府呢?当初突然要娶她就很叫人意外了。真真是件件出人意料。”

端王淡淡道:“总之此事跟本王不相干,提这些做什么?正事还操心不过来呢。”

尤公公忙道:“是,奴婢一时多嘴了。不过,虽说杨侍医功劳卓著的又受皇上青眼,王爷竟为了她冒险亲临南外城,也实在是恩宠至极了。”

端王皱皱眉,仍不言语。

尤公公察言观色:“如今林院首也在那里,想必杨侍医定然无碍。”

“她最好无事。”端王这才出了声,叹道:“要不然……”

尤公公不懂这句的意思。

杨府。

夜色渐浓。

漆黑的天幕,有一点月影悬挂。

杨甯靠在门边儿上,眼见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明儿,就是她正式进宣王府的日子了,她选了一条跟前世异曲同工的路。

虽然是当时冲动之下,没有选择的毅然选择。

那时候她得知真相,知道俞星臣才是幕后黑手,害了自己。

可笑她先前还一门心思要跟他重归于好,终于想试试看真心对人的时候,却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杨甯返回护国寺,是因为先前早上,她还在这里甜甜蜜蜜地许下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一刀捅穿,一刀两断。

她是回来怒斥这虚伪的佛祖的,她想起了当时她在许愿的时候听见的那一声冷笑,难道就是佛祖对她的警戒、或者不屑?

那时候,宣王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杨甯狼狈的样子,他道:“你不会是想死吧?”

杨甯抬头瞪向他,当望见他的脸的时候,目光却逐渐变了。

宣王看了她一会儿,望着她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忽然说:“你跟我来。”

他转身就走。

杨甯本来可以在那时候离开。但她竟站起来,跟着他向内走去。

当时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怕,就算宣王想骗她进去把她一刀杀了,她都甘心情愿。

宣王把她领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拿了一块大巾帕:“擦一擦吧。这样会着凉的。”

杨甯的裙子上还在往下滴水,她握着那块巾帕,却并没有动手,而只是望着宣王。

他凝视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故事”一样,有点意味深长的眼神。

杨甯突然想起那声冷笑,提高声音问:“那时候是你?你听见我的话了对吗?”

宣王并没有否认:“哦。”

杨甯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宣王眨了眨眼:“没什么,我只是不懂而已。”

“不懂?”

宣王道:“我不懂你们为什么就为了另一个人死去活来的……”他摇摇头,似乎面对个单纯无解的题。

杨甯呆呆地看着他。

宣王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杨甯看着他的眉眼,她的身上极冷,却在冷绝之中,于心头冒出一点火。

手中的巾帕掉在地上,杨甯走到宣王身旁,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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