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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妃,比嫁薛十七好?◎

皇帝命太监来传旨的时候就格外吩咐过, 杨仪正在恢复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让她亲自接旨。

毕竟要更衣洗漱等, 参拜跪倒等,十分繁琐复杂, 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贴心, 只叫一切从简, 杨家的人代劳就是了。

恰好来的时候, 杨仪喝了药, 才睡了一刻钟。

等到太监出府的时候,杨仪才醒来。

小甘跟小连在门外熬了半天,赶紧争先恐后地跟她说了。

杨仪看着两个丫鬟乐不可支之态, 扶着额头:“难道我没睡醒,还在做梦?”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是真的呢……”

“快听!”小连指着门外。

这时侯才听见了鞭炮声响, 一阵阵, 喜气沸腾。

而杨家这里的炮竹声停了后, 却又是别处传来,或远, 或近, 绵延不绝。

这日,在宣王府内, 宣王跟端王两人, 召见鄂极国的使者。

毕竟之前的擂台之约, 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极国的使者, 在此番疫情之中, 却也是“死里逃生”。

先前疫症初发, 住在迎宾馆的鄂极国使者听闻是鼠疫,最知道厉害。

曾经他们国中就受过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症爆发之时,所到之处,村、镇、州、县,几乎都是尸首遍地,野狗横行。

他们没有大周这样精妙的医药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发现,便立刻封锁,然后屠杀,烧毁。

使者听说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只是正打算禀明皇帝,谁知宫内下诏九门落锁,他竟没来得及逃走。

因为这个,使者在大惊失色之余又大发雷霆。面对招待自己的鸿胪寺跟礼部的人,跳脚痛骂,说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们,所以才不肯让他们离开。

又大放厥词,用鄂极国的语言诅咒大周将要灭国之患,毕竟在那地广人稀之处,鼠疫尚且无敌,何况是京城这种人流密集的所在,只怕立即就天下大乱了。

鸿胪寺的人会鄂极国言语的,把话翻给了礼部的官员们听。

礼部的官顿时色变,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们那种未开化的地方不一样,你们做不到的,我们未必做不到!”

说着竟也不再好言好语地安抚相劝,拂袖离去。

外头的疫症绵延了几日,这鄂极国的使者就骂了几日,许是他太过于性燥上火,迎宾馆内的其他官员并没有如何,反而是他们几个先患上了疫症。

这使者尤其害怕,胆战心惊,不敢、也没有力气再闹腾。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只欲等死。

之前外头疫情起伏之时,他暗中派人打听,周朝是怎么处置那些病患的。

听说南外城那里将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来,统一给诊治。这使者脸色都变了,以他“丰富的”经验,立刻说道:“什么诊治,这不过是要把人都杀了而已!看着吧……”

谁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虽然仗着是使者,极嚣张,但却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国内,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们肯定是不会理会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一定要立刻烧的干净。

所以他“将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声。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宾馆的官员上报,太医院立即派了一名太医过来,为他们诊脉。

使者以为太医是来催命的,虽已经意识不清有些危殆,还是胡乱骂了几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医见状便不理他,出门后对迎宾馆的人说道:“这黄毛真是茅坑里的石头,要不是怕他死在这里,朝廷面上不好看,谁理会他呢。”

迎宾馆的人也说:“可不是?前两天骂天骂地,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真真的神憎鬼厌,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过眼?”

偷偷一笑。

太医把随身带的升麻鳖甲汤给了他们三副,道:“今日熬两副,明儿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药就是了,横竖药铺都知道。”

“这就是杨侍医想到的那个药方?升麻鳖甲汤?”迎宾馆的人忙接过来,双眼发亮。

太医笑道:“当然,只不过这么好的方子,喂给那个臭石头,真是糟蹋了!”

送太医去后,迎宾馆的人一阵商议,这使者又臭又硬,未必肯喝这汤药,不过……死在这里的话他们确实也要担责。

于是便命人熬了,私下里说道:“他要喝就让他喝,他若不喝……就是他命数到了。”

汤药是送去了,使者起初确实也不想喝,看那乌黑的一碗,甚至以为抓到把柄:“这必定是毒!是要毒死我!”

要是在先前,迎宾馆的官员兴许还会解释几句,但因他先前表现太过糟糕,故而这边竟没有人管他。

还是使者自己带来的人小心说道:“这是他们的一位女太医开的方子,说是很灵验,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大人还是喝一碗试试看吧?这鼠疫若不用药……”

使者虽然打心眼里不信,但更怕死,于是命手下的人先尝尝看有没有毒。

手下喝了,活蹦乱跳,使者才略放心,捏着鼻子喝了大半碗。

不料才过了半天,身上的症状就去了一半,这使者大为错愕,简直以为是神迹。正另一碗药送来了,他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光了,简直是抢着喝的。

还算他命不该绝,三副药下肚,之前把他折磨的半死的那瘟症,已经消散无踪。

私下里,说起周朝的大夫跟神奇的妙药,他们也是不敢再胡言乱语的,而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羡慕。

他们国内,虽也有巫医,但却并不见这样灵验。

这日,使者来至宣王府,参见两位王爷。

端王道:“听说你先前也害了症,已经好了?”

使者说道:“多谢贵国杨太医的良药,我已经好了。”说这句的时候,还透出几分心服口服。

宣王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商议开擂台的事吧。”

不料使者道:“且慢,在这之前,我有个请求。——我想要见见贵国太医院的杨仪。”

端王跟宣王对视了一眼,问道:“这是何故?”

使者还算彬彬有礼:“我对杨侍医的医术极为钦佩,很想亲自见见她的为人。恳请两位王爷准许。”

宣王皱眉:“杨仪之前也染了症,且她身子弱,此刻正休养中,未必能见你。以后再说吧。”

使者道:“因为我国并没有这样出色的大夫,何况又是个女子,我心中甚是好奇,是诚心诚意想见的,恳求王爷答应。”

端王还在思忖,宣王已经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商议打擂台的事情,还是说,你们已经想认输了?”

使者见状,只得先放下此事。

这日杨仪因为受封,便要进宫谢恩。

一大早起身,沐浴更衣。

杨登跟杨佑维特意陪同,毕竟他们也是要往太医院去的,正好一路。

今日杨达却不曾同行,他早早地打发人告诉杨佑维,说是身上不舒服,让给告假。

杨佑维心实,怕父亲有个不妥,立刻就要去探望。

邹其华拉住他:“这会儿你去干什么?没得更找不痛快,父亲必定身上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仪儿被封了侯,他心里脸上一时过不去罢了。”

杨佑维眉头微蹙:“这是为何,难道不是好事吗?”

邹其华是知道杨达的,素来自恃身份,自高自大,别说是她们这些女眷,就连杨登他都看不在眼里。

之前更是对杨仪各种挑剔,一度还想把杨仪弄给林琅做小老婆,如今杨仪啪啪地打脸,他如何过得去。

杨佑维道:“父亲难道还担心仪儿给他难堪?真是多心了,仪儿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心胸比男子还宽广呢。”

邹其华笑道:“总之你不用去,只跟二老爷一起,陪着仪儿进宫谢恩罢了。”

杨登跟杨佑维骑马,陪着杨仪的马车,出了太府街。

正将要到长安街的时候,后面有人叫嚷:“站住,是不是杨家的人?”

杨登回头,却见有几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人骑马向着此处赶来。

“那是什么人?”杨登回头问杨佑维。

杨佑维看了眼,望见其中一人微黄的发色:“听说鄂极国的使者,就是黄发深目,是不是他们?”

“鄂极国的使者,找我们做什么?”

那边儿来的,确实是鄂极国的使者,他因为在宣王面前吃瘪,但如何能够死心,今日本是要去杨家的,走到半路,却听说杨仪要进宫去,于是赶着追来。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跟前,看看杨登跟杨佑维,道:“你们是杨家的人?杨仪杨侍医呢?”

杨登道:“阁下何人,我是杨家的杨登。”

“杨登?”使者喃喃:“啊,你就是那个发现了鼠疫的杨登……”说着把眼睛看向杨佑维:“你必然也是杨家的。”

杨佑维垂眸:“正是。太医院杨佑维。”

使者的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好啊,好啊,好极了!你们杨家,简直是个大夫窝,怪不得杨仪一个女人的医术也这么高明!”

杨登跟杨佑维听他公然如此议论,颇是失礼,只是碍于是使者,不便计较。

“阁下可是有事?我们还要进宫,若无事就告辞了。”杨登淡淡地说道。

使者忙抓住他的手腕:“别走啊,我还要看看杨仪呢。”

杨登皱眉:“这是什么话?休要无礼!”

“我并没有无礼,我是十分佩服杨侍医的,所以想亲自见她一见……”使者的目光看向马车:“是在车内?”

杨佑维呵斥:“你就算是使者,也不可如此放肆!”

使者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让开!”

他是有点儿武功在身上的,一挥手,差点把杨佑维掀翻在地上。

此时杨仪在车内,早已经听见了,只是这鄂极国的使者言语无礼,她也不愿意听他说见就见。

猛然听到动静不对,才要掀开车帘,耳畔听见一阵马蹄声响。

那边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响起来:“哪里来的野狗在这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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