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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脸后更加精神了很多,芙蓉跟兰儿一块儿送了她出门,门口早早地已经停了辆车等她。

阑珊向着芙蓉做了个揖,转身上车去了。

本来阑珊以为,给温益卿撞见这事情,此后他势必要在工部大大地为难自己一番,且还有那句“让她无法在工部立足”的话。

谁知次日等了半天毫无动静,问起来才知道温大人竟没有来部里。

再打听,却是因为华珍公主身体欠佳,温驸马体贴之故在家照料,才特请了假。

眼见过了中午,快到了自己给杨时毅召见的时间,阑珊掐着点儿,心思惴惴。

难道杨大人还不知道那件事……又或者赵世禛给自己出的主意不灵?

阑珊心中忐忑,思来想去无可奈何,便暗暗发狠:就算见又如何?事情未必就是她料想的那样糟糕。

眼见约定的时辰到了,阑珊起身,硬着头皮往后面的尚书大人公事房而去。

磨蹭半天到了尚书大人办公的大院子门外,远远地就见几名侍从跟侍卫立在门口,其中一个看到她,便迈步走了过来。

“是新来的舒丞吗?”那人满面含笑。

阑珊忙拱手:“是。之前尚书大人……”

“哦,”那侍从笑道,“我正要派人去告诉舒丞一声呢,尚书大人临时有事,不得空闲,所以今儿请舒丞不必来见了,没想到迟了一步去通传,实在对不住,让您白跑一趟。”

阑珊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打了个转似的,虽高兴却不敢流露,只遗憾道:“是吗?啊……这也没什么。毕竟大人日理万机的,那下官先退了。”

那人也回了个礼,阑珊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

等到目送阑珊身影消失,那侍从才敛了笑,冷哼了声道:“真是不知所谓,难道不知道首辅大人最忌讳什么吗?”

旁边一人笑道:“这就是那位咱们大人的‘师弟’?长的倒是怪出色的,只可惜居然有那种毛病……”

“是啊,年纪轻轻居然也喜欢眠花宿柳,咱们大人最讨厌那种风流好色的子弟,今儿好好的本是要见他的,听说昨儿他嫖宿娼门的事情,没把他远远发配了就是念同门之谊了。”

“对了,昨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温驸马也给纠缠其中呢?还说什么驸马跟舒丞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我也不知详细,但刚才看他脸上似有伤痕,只怕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那就有意思了,驸马向来不是情深的很吗?难道私下里也……”

“嘘,这个就不要再说了。”

阑珊那边如蒙大赦,加上温益卿又不在,轻轻松松过了半天。

第二天工部上下休假,大家个个面带喜色,纷纷的去司物房领发放的年货,东西也不多,除了俸禄外,其他不过是些香料,米,以及炭火。

阑珊心想自己才来几日,未必有她的东西,便没有去,倒是营缮所的一位同僚帮她带了个口袋回来,放在桌上道:“舒丞你怎么不去领呢?我帮你带回来了。”

阑珊意外之际忙道谢:“我以为并没有我的,所以没有去。”

“哪里话,只要是工部的官员自然都有。”那同僚看了阑珊半晌,欲言又止地走了。

熬到歇班时间,阑珊背着那口袋出工部,却见王鹏等在门口,看见她便跑过来把她手中的口袋接过去:“咦,还挺沉。”

阑珊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鹏说:“是姚大人跟我说你们今儿发年货,怕你拿不了,所以提前半个时辰放我过来。”

阑珊道:“果然不愧是姚大哥,真是细心。”

王鹏问她发的什么,又喜滋滋的说:“大理寺的东西不错,除了米粮炭火,还有一条挺大的腌火腿跟一坛子绍兴老黄酒呢。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明儿咱们带了阿沅娘子跟言哥儿一块儿去赶个大集,买买年下用的东西,毕竟是在京内的第一个年,可要隆隆重重热热闹闹的,开个好头。”

阑珊见他居然也很有计划,且自打来了京内,也没带阿沅跟言哥儿出来玩过,如今年下无事,正好消遣,当下也一口答应。

把东西带了回家,阿沅很是喜悦:“这下好,过年的米跟炭都不用买了!够吃一阵子的了。”

阑珊说了明儿赶大集的事,道:“米炭是不用置买了,但是你跟言哥儿的新衣裳没着落,明儿看看买两匹好布料。对了,还有王大哥的,也买一身儿好的。”

王鹏笑道:“买了布料还得现做麻烦,不如买成衣。”

阿沅忙拦着:“买成衣贵,何必多费那钱?我晚上多做几针就有了。省下那些钱多买点儿年货最好。”

第二天果然都早早起身,天色蒙蒙亮,京城内已经零星有了爆竹声响,隐隐透出过年的气息。

阿沅跟言哥儿都换了一身浆洗过的衣裳,又道:“这孩子听说今儿要出来玩,昨晚上半宿没睡着。”

言哥儿站在三个大人之间,左顾右盼,他本是个情绪内敛的孩子,此刻喜悦之情无法掩饰,连连地原地雀跃蹦跳了好几回。

京城的集市极大,四个人从街头走了半天,才只走了一半,东西却买的差不多了。

沉甸甸的三匹布都给王鹏夹在肋下,他的两只手也不闲着,一手提了个包袱,一手提着各种小纸包,是买的水晶柿子饼,油炸糕,核桃酥等,除了这些居然还有几盒胭脂水粉,一些爆竹等物。

阿沅跟阑珊两个却双手空空,她们两个自打上街后就很兴致勃勃,几乎看了什么都要上去摩挲观察,好像什么都想买一点,把王鹏看的目瞪口呆,甚至隐隐地有点后悔跟着她们出来,自己简直就是个做苦力的。

言哥儿吃着一串糖酥山药,很体恤地举高了给王鹏也嗦一个。

王鹏咬了一个吃了,感慨道:“怎么你爹爹跟你娘买起东西来没够?我的脚都麻了,手也酸了,平日里看你那爹弱不禁风的,走两步都像是要喘,没想到这会儿比我强上百倍。”

言哥儿捂着嘴偷笑。

那边阑珊拉着阿沅,到首饰店里挑了一朵珠花。阿沅嫌贵,两个人讲了半天价,终于高高兴兴地拿了珠花出来了。

王鹏看两人满面生辉的,越发感慨,又趁机躬身愁眉苦脸的说:“老爷太太,咱们也买够了吧?再多小的就拿不了了!”

两人面面相觑,继而哈哈大笑,言哥儿也举着山药乐的直跳。

终于阑珊收手,却又去纸墨店内买了些红纸跟笔砚等物,王鹏不明白:“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阑珊道:“回去写几个春联啊。”

王鹏对这些自然一窍不通,大家正要满载而归,突然人群中有声音叫道:“舒丞!”

阑珊抬头,瞧见是工部营缮所两名同僚,当下举手打了个招呼。

那两人忙过来见礼,又打量阿沅。

阿沅略微福身,就先带了言哥儿旁边去了。

那两人同阑珊寒暄了几句,才拱手告辞。

走开了数步,距离隔得远了,其中一人皱眉道:“原来舒丞的娘子长的这样……如此丑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出去嫖的?”

“多半如此了。你看舒丞是一副标致模样,自然也是内有风流的,想必不甘心只陪着丑妻。”

两人说到这里都会意地笑了,又道:“只是怎么也说温大人也参与其中?”

“这个我是知道的,温大人的随从说,是温大人发现了舒丞去那种地方,追过去训斥,才给人误会了的。”

“怪不得,我以为温大人是怎么改了性了,居然也干这事儿呢。”

其中一人想起阿沅脸颊上的烫伤,吐吐舌头道:“舒丞的娘子相貌丑陋,不过他的儿子倒是生得不错。”

“是啊,那小孩子倒是很可爱,眉清目秀的,看着也机灵,就是话少。”

“总觉着这孩子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瞧你说的,是舒丞的儿子自然是像他,你又想个什么?”

“不是……算了!”

两人说笑着渐渐远去。

那边阑珊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议论什么,只去雇了一辆小车,载了人跟买的东西一块儿回了家。

才跳下地,就见家门口也还停着另一辆车。

有个人坐在车辕上,正抓着把瓜子乱磕,满地瓜子皮如雪片一样散落,显然等了不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