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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已经对这位殿下神鬼难测的性情有所了解,阑珊真要以为赵世禛是失忆了。

莫非,是把刚才那位吹箫的美貌女子所做的事情记在自己身上了?

张恒却有点惊喜:“这是真的?”他转头看向阑珊:“舒丞竟也懂乐器?”

阑珊还没有从赵世禛给的“惊喜”里清醒过来,又给张恒这样一问,越发结结巴巴的:“啊?不!不太会!”

“这时侯倒会自谦了,你大概不知道,张公公是乐理方面的好手,”赵世禛冒出这句,忽然走开几步:“谁在外面。”

是高歌的声音:“殿下有何吩咐?”说着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一直都在门口守着,先前阑珊在门上动手脚,自然也是高歌在外帮忙的。

赵世禛低低吩咐了几句,高歌便自去了。

此刻在屋内,张恒笑打量着阑珊道:“莫非舒丞在乐器方面也是深藏不露的吗?”

“不不,我所会实在有限,”若赵世禛不是王爷,阑珊真想挠他的脸,或者把他推在地上跳着踩,“公公误会了。”

张恒亲眼见过她方才解开那密室之谜,对她的洞察入微跟心思细腻甚是欣赏,本来觉着杨时毅的“师弟”或许徒有虚名,可是亲眼见了才知道,不愧是同门的人,一样出手不凡。

再加上内阁跟司礼监的关系向来不错,眼前之人的样貌又如此可爱,举止又如此温和谦逊,让张恒越看越觉着喜欢。

张恒全没了才来时候的那股鼻孔朝天冷眼看人的傲慢劲儿,打量阑珊的眼神像是看着个才发现的宝贝。

赵世禛走回来,道:“相请不如偶遇,舒丞你今儿就吹奏一曲助兴吧。”

话音未落,高歌亲自送了一支玉箫进来。

阑珊见了高歌,忙转身行礼,又见他示意自己接玉箫,只得硬着头皮接在手中。

“等等。”赵世禛制止了她,抬手把那管玉箫接了过来,掏出一块丝帕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才又递给阑珊。

阑珊半恼半是忐忑地看了赵世禛一眼,这才老实说道:“我确实是不精此道的,今日班门弄斧,还望公公不要怪我吹的不好,有辱尊听。”

张恒笑道:“请吧。”

阑珊垂下眼皮,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吹奏起来。

箫管悠悠,沉郁悠扬的曲调如同静水流深般缓慢而出。

高歌在身后门口站着,闻声挑了挑眉,原来阑珊吹奏的正是那首《鹧鸪天》。

张公公凝神,一听就知道阑珊的确并不是精于此道的,调子生疏,但胜在曲调悱恻缠绵,让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配合着音调打着拍子。

阑珊勉强吹奏了半阙,便红着脸停了下来。

“请王爷跟公公恕罪,我是真的不能了,多年不吹这个,早就忘光了。”她捧着箫起身,知道自己吹的很是一般,羞愧的脸上涨红,躬身致歉。

赵世禛却泰然自若地道:“这不是吹的挺好吗?张公公,你说呢?”

张恒笑道:“我听说读书人写字,叫做一天不练手会生了呢,舒丞这若是多年不吹了,第一次吹,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难得的了。”

赵世禛道:“张公公夸你呢,还不多谢?公公在这上头最精的,你若请教于他,必然受益良多。”

阑珊福至心灵,忙上前道:“公公可否赐教?也叫我领略领略行家风采。”

张恒听如此,便探臂要接玉箫,阑珊忙从袖中掏出帕子先把箫管小心又擦拭了一番才躬身送上。

“都是跟殿下学的,这样仔细。”张恒笑看赵世禛一眼,捏这玉箫,端坐垂首,便将剩下的《鹧鸪天》下半阙吹了出来。

阑珊本来不太相信一个太监会吹什么好箫曲,但此刻听张恒才吹了一个韵,俨然就已经醉倒了。

别人常指着她说“人不可貌相”,如今她却也在张恒身上清楚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很快半阙吹完,阑珊却久久并无反应。

赵世禛没开口,室内就安静的异常,张恒倒是有些不解,捧着箫不知如何。

还是赵世禛道:“公公这曲调可谓是天籁,亦发自人心,你看舒丞……已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张恒细看,才发现阑珊微微垂首,双眼泛红,眼中闪闪烁烁,竟像是有泪光涌动。

张太监十分震动,忙把玉箫放下:“舒丞是怎么了?”

阑珊有所醒悟,忙展颜一笑,抬手去擦眼中的泪:“没、没什么,只是公公的箫曲如此动听,我难免……”

张恒看着她伤感的神情,心中却是难以名状的感动。

原来这张恒自是司礼监排的上名号的太监,他向来为人严苛薄情,是个极不讲情面的人,所以这次宫内大太监雨霁才特派他过来,就是为了他办事这份果决辛辣。

只是世人极少知道的是,这张恒其实倒是个乐痴,传说他没进宫之前还曾当过乐师……不知真假。

素日里在宫内一时技痒弹奏一曲,那些小太监们为了讨好他,自然是欢声如雷,可是像是今天这样的犹如遇见知音般的情形,还是头一次。

张恒虽不知道阑珊心里在想什么,但就凭她这份知音之情,今日这一趟便极为值得。

他看看阑珊,又回头看了一眼赵世禛。

终于,张恒又走回桌边:“殿下……”他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赵世禛看了一眼门口的高歌,高歌便悄然走上前来,拉了拉阑珊的袖子。

阑珊会意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去后,张恒笑了笑,说道:“殿下今儿把我叫来,虽是为了舒丞求情,却也是煞费苦心了。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殿下能做到这般地步,我也不再一味藏着。”

赵世禛温声道:“公公不必为难。”

“不算为难,横竖我做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数的清楚的,殿下迟早也会知道,”张恒道:“海船监造的时候,我们司礼监一直都有人现场督察着,就在这次大火之中,两名督造都死在现场,可就在案发之前,其中一名督造曾上报说,发现海船上有异样,只是兹事体大不敢乱说,需要司礼监派人亲自前来查看,谁知就在消息传出还未到达京城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海船上有异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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