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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塰饶有兴趣地问道:“有什么陪葬的?”

阑珊想了想,道:“记得,像是有玉圭,还有一把短剑,不记得还有别的了。”

赵元塰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但不满意也没有办法,阑珊毕竟没看见别的。

赵元塰瞅了她半晌:“跟我来。”

阑珊非常不愿意,左右看看都是他的人,只好跟着往前。

快到走廊尽头,赵元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到桌边落座,打开一个匣子,端详了一阵后从里头拈了一颗药丸出来。

阑珊大惊,本能地后退了步。赵元塰看了她一眼:“吃了它。”

“这又是、什么?”阑珊很是抗拒。

“怎么,怕毒死你么?”

“不是,”阑珊道,“我当然知道大殿下若要我死,很不必这样麻烦,只不过……”

“不过什么?”

阑珊道:“最近我的头总是有些发昏,之前本就伤着了,再吃这奇奇怪怪来历不明的药,会变的痴傻也未可知。”

赵元塰嘴角一抽:“原来你怕你变成傻子?”

阑珊并不否认,陪笑道:“求大殿下开恩,您叫我做什么我只管做就是了,不要总闷闷地吃这些药。”

赵元塰斜睨着她,目光在她跟药之间徘徊:“这不是坏的,只是让你把那日的情形记得更清楚些而已。你是要自己吃呢,还是我帮你?”

阑珊无奈,只好上前接过来,艰难地把那药吞下去。

正如之前阑珊跟飞雪暗中说的,这赵家的人,居然是一脉相承的逼人吃药,想来那霸道也是一脉相承的。

幸而赵世禛只是常常的逼迫她做点不愿意做的,还没有逼她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赵元塰看她脸色变来变去:“你在想什么,是在心里骂我吗?”

阑珊忙道:“不敢,只是在认真感受这药到底有什么效力。”

赵元塰嘴角又是一动。

阑珊不敢靠近他,就只在窗边站住,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前方的湖泊,倒是别有清凉之意。

吹了一会儿风,阑珊才说道:“大殿下,是对那个李克用藏有倾国宝藏的传闻有意?”

赵元塰道:“是啊。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可那里真的没有宝藏,我跟温郎中看过了。”

赵元塰道:“那你可知道,老五他们那几天围着百牧山忙个什么?”

那时候阑珊正养伤,哪里知道这些。

赵元塰说道:“他们当然也是在找宝藏。我甚至觉着老五可能心里有数了。”

阑珊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阑珊只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原来她觉着赵世禛若真的发现宝藏的端倪,应该不会瞒着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当时的情形那么复杂,何况这种事情很是隐秘,若赵世禛不告诉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呃,我只是胡乱猜的。”阑珊忙回答。

因为窘迫,也因为热,她的脸色微红。

赵元塰看着她,阑珊身上穿的,是一袭淡天青的长衫,因为天热头上也没有戴网巾,只是用银簪绾着发,显得利落且又清爽。

她是个偏纤弱的身段,容貌如画,五官精致,微微倾身站着的样子,肩头薄而柔和,纤细的脖颈略低着,姿态翩然里透着优雅,隐隐透着别样的风情。

赵元塰扫来扫去,目光落在她头顶的簪子上,银白的云头簪,瞧着有些许眼熟。

“舒阑珊,”大皇子忖度着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装的?”

不等阑珊回答,他又道:“你是在五年前去了豫州,应该是五年以上吗,怪不得,举手投足的并无娇柔闺阁之气。”

阑珊的心莫名地慌,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

“那你应该是很久没有穿女装了吧,”赵元塰凝视着她的脸道:“像是你这样的美人儿,若是稍微一装扮应该便是倾国之色,按理说有这般的姿色,就算先前是女儿身的时候也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阑珊按捺着心跳,这大皇子果然聪明,虽不知她的底细,但这三言两语里却隐隐透出了关键,若还继续推想下去,只怕真的猜到她身上也未可知。

幸而赵元塰道:“算了,不去想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如就改换女装吧。”

阑珊愣住。

赵元塰道:“你不愿意?为什么?”

“只是……不习惯。”

赵元塰笑了:“扮男人太久,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吗?你总该习惯了,何况这样才安妥些。”

“安妥?”阑珊不解。

赵元塰瞥着她,玩味般道:“你如今这幅打扮,很入我的眼,换回女装会好一些。”

“殿下何意?”饶是阑珊聪明,却也不懂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

赵元塰并不回答,只慢条斯理问道:“对了,老五看过你穿女装吗?”

阑珊正在想他那句“会好一些”是什么意思,闻言脸上大红。

赵元塰玩味地打量着阑珊的神情:“看你的反应,那小子是看过了的。那,你们成了好事了吗?”

阑珊猛然后退数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博古架。

瞬间呼吸都紊乱了。

赵元塰明白了:“原来没有。”

阑珊的心跳的更急了,甚至隐隐地有些口干舌燥,身上燥热的。

起初还没在意,此刻突然想起来,这难道是药力发作?!

“大殿下,您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阑珊的心怦怦乱跳。

赵元塰看她眼睫乱闪躁立不安之态,缓缓道:“自然是好东西。”

阑珊握着脖子想要吐出来,哪里还能够,见赵元塰桌前放着一杯茶,她慌忙上前拿了起来,仰头几口喝光了。

有些许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滑入颈间。

赵元塰看着她颈间那一点湿润的痕迹:“原本听闻工部舒丞很大的名头,竟像是个无所不能老练深沉之人,哪里像是你这样……唔,你不是都有妻有子了吗?莫非还是白纸一张?”

阑珊觉着这说的越发不像话了:“什么、白纸……”

她越发觉着燥热,可提到纸的时候,心底却忽地跳出些许影像,如白驹疾驰而过。

赵元塰笑道:“你知不知道,先前在宫内的时候,老五的写字射箭最初都是我教的。”

阑珊揉着眼睛:“是吗?”

“如今,我替他也教教你如何?”

“教我、什么?”阑珊皱眉,心里的影像闪聚的更多了,令她心不在焉,无法更留意别的事。

赵元塰的手隔着书桌探了过来,把阑珊先前放在桌上的茶杯慢慢攥入手中。

那杯子里早就没了水,他偏举起来,在唇上极缓慢地蹭过,眼睛盯着她半是戏谑地:“你说呢?”

阑珊正在抗衡心底那些闪烁的图像,隐隐地头晕目眩,电光火石中对上赵元塰的眼神,陡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猛然相激,阑珊双膝微屈往前跌倒。

赵元塰也很意外,忙起身从桌后转出,要把阑珊扶起来。

阑珊却因他刚才所说所做,见他靠近更加恐惧,抱着头叫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