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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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足兴,他提起酒壶,本是要斟满的,想了想却又放下了。
赵世禛重回到了阑珊身边,见她虽然闭着双眼,但长睫却偷偷地抖动着。赵世禛不由笑道:“睡着了吗?”
阑珊一惊,垂在旁边的手都忍不住动了动。
赵世禛看着她宽绰朝服底下细嫩的手指,心中突然温柔一片,他缓缓地俯身,把那只小手轻轻地握在掌心。
很奇怪,在他觉着这该是他第一次像是今日这般握阑珊的手,可是这种感觉,却像是早已久违似的,而且甚是渴慕,一旦握住了就不肯松开。
赵世禛心念一动,不由自主把阑珊的手拉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小手上有一种令人梦萦魂绕的香气,赵世禛轻轻嗅着,五脏六腑都仿佛起了共鸣。
阑珊却有些受不住他这“奇怪”的动作了。
她再也不能装睡,一边试着起身,一边想把手抽回来。
赵世禛抬眸,正对上她有些许惊慌的眸色。
“既然没睡,怎么还装睡呢?”重新站起身,赵世禛在床边落座,稍微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配饰等物,“是不想见本王?”
阑珊双手撑着床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试着向内挪过去想离他远一些,但转念一想,这动作不过是自欺欺人。
“王爷是在怪罪我没有恭迎吗?”阑珊垂眸。
“本来是该这样的,”赵世禛转头看她:“奇怪的是,并没想怪罪你。”
阑珊哑然。
赵世禛想了片刻:“本王该叫你什么?计姗,还是舒阑珊?”
阑珊愣住。
“西窗叫你小舒子,别的人好像叫你小舒,是不是,本王也该这么叫你?”他思忖着说。
“就随王爷。”阑珊回答。
“小舒,小舒,倒是很顺口的,可是,”赵世禛瞥她两眼,“本王记得当初在李府里,晏老先生叫你‘姗儿’。”
阑珊的双眼微微睁大了几分。
赵世禛琢磨道:“姗儿……似乎也不错,你觉着呢?”
阑珊无法回答,他的声音里太多让她久违且怀念的熟悉感了。阑珊吁了口气,语气尽量和缓:“夜深了,王爷,不如……早点歇息罢。”
赵世禛有些意外,阑珊自己往内挪了挪,并没有再看他,就慢慢地躺倒了下去。
她特意换了个睡姿,面朝内侧卧着。
赵世禛回头瞧了她几眼,忽然道:“你的朝服也不脱,沉甸甸的,不觉着难受?”
因为阑珊先前想要休息,西窗为她舒服之故,就先帮她把凤冠除去了,但是身上的喜袍一时还是不敢脱去的,所以此刻仍是穿着,这朝服上还有革带,璎珞珠子等物,自然是有些压得慌。
阑珊忐忑的时候,赵世禛缓缓扶她起来:“你别动。”
他盯着阑珊的脸,见她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他一眼,便笑了笑:“怕什么?若不是你身怀有孕,今晚上哪里会这么安静无事,你岂不是要更羞窘无地。”
阑珊的脸腾地红了。
赵世禛一笑,张开双臂仿佛是环抱着她的样子,却是探臂在她腰后。
眼睛盯着她白皙的后颈窝,依稀竟有些心猿意马。
赵世禛暗暗诧异于自己这会儿竟还能有这种感觉,真是禽兽,当下轻轻咳嗽了声,假作心无旁骛地将那虚拢着的玉带给解了开,随手扔在了榻前的地上。
玉带落地,发出哗啦一声,阑珊惊了惊,忙道:“好了,我可以自己……”手就给他摁住了。
赵世禛把她的手挪开,又将她朝服的系带退去,然后从领口,到腰间,那宽绰的凤纹外袍解下,他看了看那华美的朝服,难得的没有也扔在地上,只是扔在拨步床外头的台子上。
阑珊身着中衣,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殿下,不必了!”
赵世禛看着她脸颊红晕的样子,这才慢慢把自己的玉带朝服都解了,也都扔在那小台几上,两人的衣裳堆叠在一起,倒是显得异常相称。
阑珊早趁这机会重又侧卧向内,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嗵嗵地跳个不停。
虽然这样的相处并不陌生,可这是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躺在他的身旁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畔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身后多了一个人,是他靠近。
阑珊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片刻,却听到身后赵世禛道:“真的怕本王吗?”
阑珊本就是睁着眼睛的,闻言双眼又睁大了几分。
赵世禛道:“你的呼吸很乱,如果本王先前很喜欢你,你该不是……惧怕吧。”
他的声音这么平淡,就好像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阑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她无声一叹,慢慢闭上了双眼。
也许是因为劳乏的缘故,阑珊起初还怀揣不安,不知不觉,困意侵袭笼罩,便放松下来。
赵世禛听她的呼吸沉稳绵长,知道是睡着了,这才转头又看向那背对着自己的人。
从后面看,看不出那很明显的肚子。这轮廓,让他眼熟。
还有那处颈窝,以及细碎的柔柔的发丝。
赵世禛不由探手过去:他还是想碰一碰。
他先是轻轻地在她的后颈上挠了一下,又怕惊动她,修长的手指虚虚抬起,一路往下。
最后犹豫了片刻,才拢了过去。
虽然知道了答案,但是跟她同床共枕地相处,荣王仍是不太敢相信。
她所怀的是他的孩子?怎么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无法否认她的容貌的确是上上之选,虽然有着身孕,依旧掩不住眉目间万种芳华。
但赵世禛无法想象自己对一个女人爱若性命的样子。
他的手臂不知不觉贴紧了些,甚至能感觉到那小生命蓬勃存在的鲜明感,这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让他震惊。
赵世禛忍不住想:自己是在什么情形下同她春风一度,才会有了这个孩子的?
一念生,隐约听见阑珊含含糊糊地叫了声什么。
那一声冲入耳中,像是一个信号,赵世禛脑中突然又窜跳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种熟悉的剧痛不请自来。
他蓦地醒悟过来,手跟触电似的猛然撤回!
赵世禛急忙退后,同时转过身不看阑珊。
口中又出现那种铁锈似的血腥气,赵世禛只能死死地捂着口鼻,生怕自己不留神发出声响吵醒她。
正在坚忍不动的时候,耳畔听到很轻的一声响,像是阑珊翻了个身。
然后她缓缓地靠近。
赵世禛听到她低低地又唤道:“五哥……”带着微弱的鼻音,跟无法掩饰的依赖感。
那只看似很柔弱的手臂主动地探过来,从身后缓缓将他搂住了。
赵世禛凤眸微睁,无法相信。
在阑珊靠近的时候,他本以为那种剧痛将无法阻拦地冲溢而出,自己或许会承受不住因此而亡。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
那一声半是欣悦半是酸楚的“五哥”,极轻微地冲入耳中,却像是熨帖的春风,抚慰万物。
那些疯狂的不安的思绪在刹那突然都烟消云散,抽搐跃动的剧痛也寸寸地消停,回缩,如同得到抚慰或者遇到天敌似的溃退。
尘埃落定的时候,赵世禛心中响起一声久违的呼唤:“姗儿。”像是冥冥之中对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