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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阑珊才听鸣瑟说起,原来她跟西窗说话的那会儿,赵世禛在树后都听见了,只怕更加触动了他的所思所感。

有了这个教训,阑珊格外叮嘱了西窗,以后千万不能再贸然提起过去的事情。

又过数日,晏成书来到了荣王府,原来老先生是来跟阑珊辞别的,毕竟来京住了小半年,竟有些想念太平镇的草堂,如今阑珊已经安妥的入了王府,也算是去了他最大的一件心事。

阑珊一再挽留,晏成书道:“杨时毅也不许我走,说我年纪大了不宜颠簸,只是我来京中,他的别院,你的家里,还有尚书府,以及杨时毅府内都住过了,虽然人人尽心无处不好,但我近来越发思念草堂生涯,思来想去还是回去最好。”

阑珊力劝:“住在京内彼此离的近些,这样远去,杨师兄跟我怎么能放心?”

晏成书笑道:“原本我是不放心你,想看过就走的,只是你的事情一直悬而未决,让我不得安心,幸而你现在有了所归,我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阑珊抚了抚肚子:“就算、就算是等这孩子……生下来呀。让他见见爷爷。”

晏成书听到“爷爷”,不由动容。

阑珊趁机道:“您都这般年纪了,好歹留在京内颐养天年,若别的地方住絮烦了,留在王府这里同我作伴岂不好么?”

晏成书这才笑道:“这怎么成,越发登堂入室、不像话了。”

阑珊道:“您是怕王爷有什么说法?您只管放心,他从不在意这些。而且他知道是我的心意,定也是巴不得您留下的。”

晏成书便问:“王爷的情形好些了么?”

这一句触动阑珊心事,她不太愿意提,又怕晏成书担心,便笑道:“之前陆婆婆说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不过眼见是比先前更好了的。”

晏成书道:“这也算是命途多舛了,但我想王爷是那样的人,一定不会久困的。”晏成书看了阑珊半晌,才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先不回去罢了,只仍先去城郊别院住着。”

此后杨时毅派了李墉过来,李先生道:“我们大人劝不听晏老先生,又不敢强留,却知道娘娘必然有法子的,果然如此,所以大人叫我来道一声多谢呢。”

阑珊说道:“杨大人就是多礼,又谢什么呢?同样都是师父。”

说了私事,阑珊悄悄地问:“南边可有消息了?”

李墉听了道:“月初温侍郎一行已经急赶到了,这会儿应该在着手料理。大人也等的很是焦心,派了好几拨人前往滇南探听消息了,每两三天就会有人回报一次,也算是及时了。”

阑珊点头道:“希望一切顺利。”顿了顿又说:“若是有什么消息……先生方便的话,也来跟我说一声才好。”

李墉稍微迟疑,终于答应了。

这日早上,赵元斐来给阑珊请安,说道:“五嫂,怎么你先前不把晏老先生留在王府里呢?我也可以跟那个洛雨一块儿玩了。”

阑珊说道:“晏老怕于礼不合,我也怕拘束了他老人家,如今在城外住着呢,你想念洛雨吗?”

“倒不是想,”赵元斐道:“只是很少看到跟我年纪差不多的,还有之前的言哥儿,倒也怪有意思的,怎么言哥儿他也不在京内?若都在的话岂不热闹?”

说了这句,又看着阑珊的肚子笑道:“到时候再多一个小世子,我岂不是也当叔叔了?”

阑珊哑然失笑:“兴许还是个女孩子呢。不管是怎么样,到时候元斐可要多疼他们呀。”

赵元斐道:“那是当然,我答应了五哥会……”说到这里,突然噤声。

阑珊道:“你答应了王爷?答应他什么?”

赵元斐眼珠转动,挺胸道:“我答应了五哥会跟他一样,保护好五嫂,还有我的小侄子侄女的。”

阑珊听他说的可喜,就也笑起来。

她一笑,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感觉到了,便也活动了起来,吓得阑珊又不敢笑了。

赵元斐请了安,又跟阑珊说今儿要出去镇抚司那里,让鸣瑟陪着。阑珊也答应了,只有盯住鸣瑟让好生看着。

六皇子同鸣瑟出了王府,他年纪毕竟还小,就仍是坐车。

一路往镇抚司而行,走到半道,恰好看到迎面有一队人马。

赵元斐正趴在车窗口,一眼看到那些人,不由道:“方家哥哥!”

那为首的正是方秀异,闻声转头,看见赵元斐便忙拉住马儿跑过来,行礼笑道:“原来是六殿下,这是往哪里去?”

赵元斐道:“出来随便溜达溜达,方哥哥去哪里?”

方秀异道:“今日靖国公府三爷请客,非要我去,早两天下了帖子,这正要过去呢。”

赵元斐听了道:“我正好无事,不知能不能带我过去玩玩?”

方秀异虽觉意外,但是他小孩子好动爱玩,也是情理之中,当即笑道:“这当然是求之不得。”

今日是靖国公府三爷做寿请客,除了郑适汝懒怠动,连太子赵元吉亲去过国公府。

这天来的官宦自然不少。毕竟一来国公府本就地位显赫,二来如今现成的一位太子妃娘娘,又即将多一位荣王妃了,素日里交往的那些人常来常往也就罢了,除了这些外,更多了许多急着来巴结的。

毕竟比起和善的太子殿下而言,如今这位荣王殿下却正是京城里最令人忌惮的人物了。自打掌管了北镇抚司,所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雷厉风行,尤其是上回在殿上反制了王言官,最后王家跟陈家都落了个满门抄斩的地步,一时弄得那些官员们颇有点人人自危的意思。

因而不管怎么样,抱好荣王大腿是再好不过的。

只可惜荣王殿下本身是个目无下尘的人物,王府又从不收别人的礼,要巴结都找不到人影,要从内眷下手吧,虽有了个侧妃,偏偏又是过世的计成春之女,要攀交情都很难。

而且跟阑珊所熟悉的人,算来算去,除了工部外派的江为功,姚升,剩下的就是李尚书、杨首辅以及晏成书了,总不成从这几个人入手?那更是痴人说梦。

于是这剩下的荣王妃的人选郑亦云以及靖国公府,自然就成了“众望所归”的救星。

毕竟正妃要比侧妃地位高上许多,若是能打通这一条门路,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今日靖国公府比往日更加热闹。

就在方秀异引了赵元斐进门的时候,靖国公府的后宅之中,郑亦云的母亲王氏正把一样东西用帕子包好,放在了女儿的梳妆台匣子里。

郑亦云皱着眉道:“太太,我总觉着这么做有些太过冒险了。”

王氏道:“怎么冒险?”

郑亦云道:“没几天就过门了,就算找到机会下手,出了事,岂不是也影响到了我?”

王氏笑道:“傻孩子,你进王府的日子是皇上命钦天监选定的,这日子已经是最大的,就算死一百个人,跟你有什么相干?”她说了这句,又低头打量郑亦云道:“你总不会是心软了吧?”

郑亦云才冷笑道:“哪里是心软,若是好下手的话,我恨不得就让她死在跟前。只不过现在她在王府里深居简出的,那王府又不比别的地方,下人们都难买通,弄的不好反而露出马脚,连累咱们,就如同上次,差点儿就偷鸡不成蚀把米。”说起这个又有些心有余悸。

“上次是你舅舅办事不准,”王氏脸上有些不快,说道:“竟然走漏了消息才给人捉住的。如今只有我跟你知道这机密,怕什么?难道母亲会出卖你?”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王氏拉住她的手说道:“这该狠心的时候一定得狠下心来,这会儿咱们若不赶紧找机会下手,难道等你进了门?那会儿嫌疑自然就直接落在你身上了,若这时侯那贱人出事,你在王府外头,难道还有人怀疑你吗?你说对不对?”

郑亦云点头:“道理我懂,就是合适的机会难找。”

王氏道:“我打听到了,过两天,她会去东宫。东宫那边儿比王府要好下手的多,我已经得了两个心腹,很可以从中行事。而且上次她就是差点在东宫出事的,若这次还在东宫,岂不是顺理成章,且又一举两得?”

郑亦云稍微露出了笑容:“还是太太办事妥帖。”

王氏冷笑道:“若是这次不成,就只能如你所说的先放弃,等你进了王府再行事,毕竟她要分娩的,那会儿正是个过鬼门关的时候,总会有好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如同当年……”

郑亦云道:“太太说什么?”

王氏道:“倒也没什么,你还记得当年你父亲很宠那个扬州瘦马吧?”

“当然知道,她死于难产。”突然郑亦云吃惊地问:“难道说是母亲……”

王氏嗤地冷笑道:“一个出身风尘的妾,也想生下国公府的子嗣,这不是痴心妄想吗?我留着她跟那小杂种丢人现眼呢?还是整天跟我耀武扬威?那接生的本就是我安排买通的。”

郑亦云吃惊之余,又心服口服地说道:“到底还是太太果决,怪不得父亲那几个姨娘都乖乖的不肯作妖。”

“他们自然知道我的手段,”王氏冷笑连连,又叹道:“云儿,你要记着母亲的话,你对这些贱蹄子不心狠,就是对自己心狠。现在只是一个舒阑珊罢了,以后若荣王更纳了别人,有的你去对付呢。”

郑亦云道:“别的人我倒不怕,就是这个舒阑珊最为可恨了,我实在忘不了上次东宫她打我耳光的事情,偏偏王爷还护着她,还好老天有眼,她差点儿因而滑胎,可惜不成,若真的成了才和我心愿呢。”

王氏也道:“这小贱人真真的碍眼的很,怪道容妃娘娘当初那么不喜欢她。你既然也这样讨厌她,自然跟我一条心,趁机除了这眼中钉,将来对付郑适汝,也能少一分阻力。”

说到这里,王氏扬眉道:“他们长房仗着有个太子妃,把我们踩到泥里,那郑适汝没出阁之前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等以后荣王得了势,看她狼狈跪在跟前的样子,才叫人痛快呢。”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有婢女来报说:“海擎方家小公子陪着六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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