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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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言哥儿竟没有回来,阑珊怕他在外头玩的不知道时间,便让鸣瑟去找他回来。
鸣瑟去了半晌,回来只说言哥儿今晚上是跟着温侍郎,明日再回。
阑珊倒也不以为忤,近来只觉着言哥儿跟温益卿越发的亲密了,兴许这就是血脉的缘故吧,她又暗中盼着言哥儿能够让温益卿觉着安慰些,所以也放纵那孩子跟着温益卿。
谁知一连过了两天,言哥儿还是没回来,阑珊这才着急,有些不安。
终于鸣瑟去将那孩子带回来了,阑珊见他无恙才松了口气,便笑道:“外头就那么好吗?乐得都不喜欢回来了?”
言哥儿支支唔唔道:“不、不是……”
阑珊本以为他一定又会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谁知竟一反常态的沉默,忙把他拉到跟前,灯影下细看,两只眼睛竟像是哭过。
“怎么哭过?”阑珊盯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欺负你?”
言哥儿道:“不、不是……是进了沙子揉的。没有人欺负我。”
阑珊看他神色躲闪,跟以前大不相同,便询问他到底出了何事,何况他两天没回来,可见有事。
言哥儿见避不过,才终于哭着说道:“温叔叔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爹爹,我好害怕啊。”
阑珊大惊,忙问是怎么受伤,言哥儿语焉不详,直到叫了鸣瑟进来,才知道温益卿是出城的时候,给路边上悬崖处坠落的石头砸中了肩头,昏迷了两天,今日才醒了。
西窗等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不敢告诉阑珊,怕她担心。
阑珊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还以为是因为言哥儿,现在才知道是温益卿。
次日早上,阑珊让西窗跟鸣瑟等留下看着小世子,自己却带了言哥儿往湄县的驿馆去探望温益卿。
此时正也有些来探病跟回事的官员们,见娘娘到了,纷纷退避。
陆婆婆也正在里间,见阑珊来到便说:“我知道他们定瞒不住的,只是也不用过于担心,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他的肩胛骨碎了,手臂以后可能有些不灵便,幸好伤的是左边肩头,还不影响拿笔写字。”
阑珊点头:“多谢婆婆。”
陆婆婆来到外间,吩咐侍从们抓药等等。
言哥儿先去探看温益卿,免不了泪汪汪地,扑在他身上抱着不放。
温益卿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却泛了红,看了一眼阑珊,便道:“娘娘怎么竟亲自来了。我如何当得起。”
说着便撑着要起身,一名侍从扶着他道:“侍郎,您暂时还不能动。”
温益卿道:“死不了,难道要我躺着见侧妃娘娘吗。”到底咬牙靠在床边。
阑珊听了这些话,也不跟他虚与委蛇了,在床边的桌旁坐了,道:“你还是回京吧。不日工部派的人就到了。你在这里多灾多难的,让人不放心。”
温益卿道:“你也早就知道,干这一行总会有个意外。我早就心有准备了。”
“你有准备,但是别人未必。”
温益卿转头看向别处,冷笑:“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阑珊摸了摸言哥儿的头,示意他先到外头去,见言哥儿去了,阑珊才道:“这孩子近来总是跟着你,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沉默片刻,温益卿才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听。”
阑珊道:“不必嘴硬,我是知道你的,你喜欢言哥儿,对吗?”
温益卿先是一顿,继而更加冷笑道:“娘娘知道我?我可受不起这话。”
阑珊道:“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也不必总是话中带刺,何不直接把你心里藏着的那些说出来?就那么难出口?”
“不是难出口,只是说了也没有用。”温益卿垂了眼皮,仍是神色冷漠。
“可我仍是想听你说出来!”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永远也无法解开那心结,反而会越发的纠结抑郁,无法自保。
温益卿听了这句,才抬眸看向阑珊道:“好啊,那我就说,为什么在我告诉了你是他叫人对我下手后,你还若无其事的跟他在一起,你还能进荣王府,你还能为他……生孩子。”
当初人人以为温益卿不知道孩子是阿沅生的,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想提这件事,就是想要自欺欺人,希望那是他跟阑珊的孩子。
如今自己曾深爱的人,却同别的男人有了骨肉,真是情何以堪。
本来温益卿觉着自己是能走过这个坎儿的,当时在湄山寨子,跟姚升一起去见阑珊的时候,他本也想若无其事地看一看那小世子。
但是进了门才知道,不可能!
他仍是无法面对跟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说假装不知道言哥儿不是她生的这件事,是他的自我保护,那么面对小世子,则是宣告他的梦幻破灭,他的所有也都终结跟彻底失去了。
肩头又疼了起来,简直叫温益卿无法忍受,他只恨自己命太硬,连番这么多劫都没有死。
阑珊起身走到床边,她怔怔地看着温益卿。
她跟赵世禛之间的纠葛太复杂了,也不是没有痛下决心了断过,甚至为了彻底了断还曾远去千里。
但是最后却还是他。
“师兄,”阑珊轻声唤道:“对不起。”
温益卿的眼睛更红了:“谁是你师兄,你的师兄在京城内阁不是吗。”
阑珊道:“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知道你其实是心软的。过去的事情,也曾是我的梦魇,你知不知道,以前我经过你建的凌河上的无脚桥,那会儿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我真是伤心难过的没有办法,我甚至想撇下阿沅跟言哥儿,直接跳到河水里去。可我仍是熬过来了。”
温益卿听她提起无脚桥,眼神闪烁,却仍是没有出声。
阑珊缓缓躬身握住他的手:“师哥。”
温益卿想要把手抽回来,却给她握紧了几分。
阑珊道:“以后我们好好的行吗,我不想你出事,我想你仍是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我曾拼了命喜欢的卿哥。”
温益卿垂着头,再也无法遏制,双眼中泪珠纷纷跌落。
最终他咬着牙道:“为什么,姗儿,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他从来没有这样近似崩溃的时候,阑珊看着温益卿泪落如雨却强忍哽咽的样子,微微倾身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哭,也许是一种好的宣泄方式,至少比把所有都长久地埋在心里好。
直到门口处飞雪说道:“京内的特使到了,正在县衙等候。”
温益卿回过神来,眼中跟脸上仍有泪渍,却淡淡道:“回去吧,别耽搁了正经事。”
阑珊深深呼吸,点头道:“你好生保养身体。让言哥儿留下来陪你。”
温益卿一笑不语,神色依稀却不似先前一样冷漠了。
阑珊出了门,叮嘱了言哥儿几句,便跟飞雪往外上了轿子。
因为都在想温益卿的事情,阑珊只觉着有些许意外——京内特使到了,不管什么时候见都使得,何必飞雪又巴巴地通报呢。
直到回到湄县县衙,见了来人才明白。
还没进门,阑珊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大一样。
上台阶的时候,无意中又瞥见飞雪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
正要问她笑什么,就听到屋子里西窗道:“主子您看,小世子多可爱,他在打量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