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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禛听了这话,知道是她送了阿沅东西,却不知是什么御赐之物。

阑珊又笑了声,道:“说来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收了王鹏的月俸,还跟我商量给他留着娶媳妇,不料竟是给你预备的,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了。”说着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赵世禛听到这里,心里的恼去了一大半,便凑近了悄悄问:“御赐的什么?”

阑珊喃喃道:“你呆了?那一对累丝嵌宝的龙凤镯子,你看过的……留着吧,以后……”

赵世禛明白过来。

当初阑珊进荣王府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些东西给她,其中有一对累丝嵌宝的龙凤镯子,镶嵌着红绿宝石,精巧绝伦,价值连城,此外还有一顶金凤冠,金八宝璎珞等,想必她把这镯子送给了阿沅。

只不过他王府里也有不少稀世珍奇的东西,赵世禛又没避着她,从她进王府第一天就叫她掌管府库,只是阑珊没什么兴趣罢了。

这次阿沅成亲,赵世禛当然知道她会送礼,可却想不到是送的这个。

当下皱眉问道:“王府里多少好东西,怎么单送皇上赐给你的?”

隔了会儿,阑珊才低而缓慢地说道:“那些东西……毕竟是王爷的,我也不便擅动,何况给你的东西,得是我的自个儿的才成。”

赵世禛的心猛然一震。

他实在忍无可忍:“舒阑珊!”

阑珊勉强回答了几句,才要睡,突然听了这久违的一句,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谁叫我?”

她正是神志恍惚的时候,这世上这么唤她的人很少:“杨大人?”隔了会儿又蒙头呆脑地叫道:“师兄?”

之前她抱着阿沅跟言哥儿痛诉衷肠的时候,赵世禛虽然乍听生气,但倒也懂她此刻的心情,何况她是喝醉了,情绪自然过分浓烈,倒不必过分计较。

不料听她在此刻突然以为自己是杨时毅……或者温益卿,顿时越发气炸了。

此时阑珊昏头昏脑地爬起来左右张望,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工部,愣了愣才想起是在西坊,不由拍着脑门嗤嗤地笑道:“啊,我还以为仍是在工部里、给杨大人差遣呢。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身边的人沉沉问道。

阑珊愣了愣,抬手擦了擦眼睛重看,才终于认出是谁。

“五哥?”阑珊大为意外,两只眼睛朦胧睁大:“你怎么在这里?我是不是……喝醉了做梦呢。”

赵世禛听着这醉话,啼笑皆非:“你觉着呢?”

阑珊竭力想了想:“端儿呢?”

“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赵世禛倾身问。

阑珊看他的脸靠近,上头还有鲜明的几道痕迹,不知为何觉着好笑,便笑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五哥你不是亲自带着他吗?这脸上还是端儿给抓出来的……疼不疼?”

赵世禛微怔。

“可怜见儿的,”阑珊眉眼弯弯地笑,一边竟伸出手指,小心地在那伤痕上慢慢地抚过,“让我给五哥吹吹就不疼了啊……”

她居然胆大包天的仰头,鼓起腮帮子,呼呼地向着赵世禛脸上吹气儿。

那湿润的气息扑在脸上,微微地有些发痒,虽然是无意的动作,却如同故意的撩拨。

赵世禛喉头动了动,想也不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这、可是你自找的。”

天晕地旋,阑珊还未反应,就已经给摁倒。

可因为酒力的缘故,她竟还是毫无惧怕之意,看赵世禛就在面前,还只管笑道:“我好心好意地给你止痛,你不承情也就算了,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赵世禛看着她浑然无知的憨笑,磨着牙说道:“先前咱们洞房花烛的时候没干过的。”

两人说到这里,阑珊察觉有些不对了。

“我不是做梦吗?”她喃喃地,左顾右盼。

耳畔却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赵世禛起身把玉带松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阑珊抬眸看见他的动作,慢慢地醒悟,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不行!”

“行不行由不得你,”他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惹人生气了。”

“五哥……我不敢了!”阑珊还不算很清醒,并不知道赵世禛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求饶。

“迟了!”

阑珊见谈判破裂,徒劳地想要逃走,却因为酒力发作,浑身发麻,手脚很不能调和,逃跑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

何况敌人又过于强大。

给赵世禛从后一拽,就好像是给老虎叼回洞穴的兔子,剩下的只有悲惨的呜咽了。

这日夜间,荣王才抱了阑珊从西坊回到了王府。

当晚上阑珊的酒醒了,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无地自容,又很恼恨,觉着赵世禛行事毫无分寸,以后她可没脸见阿沅众人了。

赌气想离开他去跟端儿睡,却给赵世禛抱的牢牢的:“是你先说了不中听的话惹急了我,你都忘了?”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跟阿沅言哥儿一家子,永不分离,”赵世禛却并不愿提起她以为仍在工部当差一节,只哼道:“你们相亲相爱,把我跟端儿扔到哪里去了?”

阑珊语塞:“我、我……”

赵世禛却又笑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喝醉了的缘故,你跟他们感情那么深,也是人之常情。”

“你你既然知道,那你还……”阑珊瞪大眼睛。

赵世禛这却是先兵后礼,不走寻常之路,笑着进一步的安抚道:“你放心,我没弄出动静,他们也不知道,只以为你睡着了,我陪着你呢。”

“真的吗?”阑珊闷闷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

“我、我没有乱嚷吗?”她非常的心虚。

赵世禛忍笑:“没有。”

阑珊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又皱眉:“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这么胡作非为了,不然我就真生气了。”

赵世禛笑道:“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不管你跟他们感情多深,不许再公然说你们是一家子,知道吗?叫人听了成何体统。”

阑珊“唔”了声。

赵世禛又想起那累丝镯子的事情,停了停,说道:“那镯子是皇上赐给他的儿媳妇的,你却给了人……既然送出去倒也罢了,只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或者同我商议,或者告诉飞雪鸣瑟甚至西窗,知道吗?”

阑珊已经不太记得白天稀里糊涂说了什么,只以为自己连不肯动王府东西的这话都告诉了赵世禛,越发心虚:“……”

赵世禛盯着她,正色说道:“我的人都是你的,还在意王府的东西吗?你再那么自作主张,做这些若即若离的举动,只会让我心冷。”

阑珊听了这话才咬了咬唇:“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了。”她怕赵世禛不快,便抱着他手臂道:“大不了以后我只管使劲儿挥霍五哥的东西就是了。行吗?”

“懂事。”赵世禛见她乖乖答应,才笑了,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却又怦然心动,便凑在耳畔笑问:“白天你觉着好不好?喜不喜欢?”

“不知道,”阑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忙翻过身去,红着脸嘀咕道:“我要睡了,你明日不是也有早朝吗,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许多精神。”

赵世禛看着她白腻如玉的后颈,轻轻亲了下,满足地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姗儿是喜欢的。”那时候她的反应当然是骗不了人。

“你……”阑珊恼羞成怒,回过身来,握拳奋力打了他几下。

赵世禛笑着攥住小手,不由分说搂入怀中去了。

心里却想着,阑珊喝醉酒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有许多真情流露、情难自已的时候,令他意犹未尽,难以忘怀。

赵世禛且想且打定了主意:以后定要找机会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