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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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脸色本正常了些,闻言,顿时又红了起来,却不知如何回话,只得讪讪道:“世子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了。”
赵黼“嗯”了声。蒋勋松了口气,转身欲走,忽然听赵黼又叫道:“蒋勋。”
蒋勋忙回头:“世子还有什么事交代?”
赵黼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道:“多谢啦。”
蒋勋蓦地睁大双眸,半晌,却蓦地露出笑容,那笑竟透着十万分快活般。
赵黼见状,复又皱眉,却没再说别的,只状若无事地仰头看天,溜溜达达地负手走了。
蒋勋见他去了,才握拳回身,高高兴兴地自回歇息处,谁知还未进门,就见有个人探头出来,一身兵士装束,双眼骨碌碌乱转。
蒋勋一见此人,不由有些心惊。
词云: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展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话说众人在密林之中寻找五年前被杀的那一对儿男女尸首,却总也找不到踪迹,正在各自紧张之时,忽地一声尖叫,却是张小左因受不得这幅情形,抱着头,胡叫乱嚷起来。
徐沉舟忙到跟前儿,握住他的双臂:“小左!”
张小左瑟瑟发抖,叫道:“别逼我,我不要……不要!”
徐沉舟见他竟要挣扎,便略用了几分力,又高声道:“小左!清醒些!”
张小左这才醒悟过来似的,仰头看了他片刻,一把抱住徐沉舟,哭道:“哥哥!”
徐沉舟呼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谁知一抬眼之时,却见县令白清辉撑着一把伞,正淡淡地望着他,纵然是在这等阴森可怖的场景中,自始至终,他仍是一派冷静超然,眼神里却比平日多出一股细微地锐色。
因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地不宜久留。白清辉便命打道回县城,张小左一路发呆,卢逾却拉着他低低地不时说话。
徐沉舟回头看了两眼,本想让卢逾别去烦他,却见白清辉俯身道:“徐捕头,去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徐沉舟来至两人身旁之时,正听见卢逾问道:“当时你也看的很清楚是不是?那两人明明都已经断了气的?”
张小左只是摇头,仿佛被吓傻了。
徐沉舟本来有心回避此事,但如今却已经是无可避免了,当下道:“老卢,你们果然弄清楚了么?不会是哪里出了纰漏?”
卢逾眸色沉沉,低声道:“是那丫头先咽了气的,当时因那小……那少年发了疯似的,几乎把罗添扑倒,所以我们几个都上去拉他,我戳了他两刀,手都软了,他还是不肯松手,还是罗添将他踢开……正好杜远士捡了我掉下的刀子,被他冲过去,正中肚子上……可他仍是没死,反向着杜远士冲去,我们七手八脚按住他,老罗不知从哪里捡了块石头,在他头上狠砸了数下……几乎半边眼睛都砸烂了……”
徐沉舟因没亲眼目睹,不知道此情,听到这里,顿时毛骨悚然,忍不住厉声道:“够了!”
此刻张小左又举手抱紧了头,口中呜呜咽咽地,仿佛失控之状。
卢逾被徐沉舟一声呵斥,吓了一跳,继而道:“我只是想说……他的确是死透了,只差脑子都……后来我们几个,就、就……”
说到这里,犹犹豫豫看了张小左一眼,便咽了口唾沫,道:“就把他们两个草草掩埋了,心想那个地方横竖没有人去的……”
徐沉舟因听了方才那一番话,心惊肉跳,竟无法平静下来,一连深深呼吸了几次,才道:“你们当时……当时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在场?”
卢逾摇头:“不曾有。”
徐沉舟仔细回想,当时他在外头,确实也没见有人进林子,真真儿无解。
徐沉舟只得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再仔细想想,如果想起来什么,记得告诉我……如今当务之急,是快些找到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到底是不是那两个……”
不多时回到县衙,徐沉舟便将卢逾的话转述。白清辉听了,道:“先前你说周天水见了那凶手,吓得跳开一边儿?”
徐沉舟点头:“是,他还说我若是亲眼见了,也会吓得退开。”
白清辉徐徐出了口气,轻声道:“这杀人的,只怕就是那少年了。”
徐沉舟心头沁凉,皱眉问:“大人如何知道?”
白清辉在额角轻轻一点:“你方才所说,罗添将他半边脸都砸烂了……你再想坊间关于那桃花伞凶手的描述。”
虽说那些话多半都是捕风捉影,外加添油加醋之语,但毕竟街头人来人往,有一两个目睹的也是。何况若是不着边际的乱语,怎会特意编出“半边脸美艳,半边脸如鬼骷髅”的详细说法?
徐沉舟咽了口唾沫,白清辉却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那种漠漠冷冷的眼神,竟让徐沉舟莫名心惊,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白清辉缓声道:“要找一个死而复生、一心复仇的人,毕竟艰难,何况他潜伏了五年,自然计划周详……要满城找寻,就如大海捞针。”
徐沉舟咬了咬牙,白清辉道:“所以,接下来做的……是引蛇出洞。”
徐沉舟兀自有些不明:“何为引蛇出洞?”
白清辉抬眸:“如今张小左,卢逾都在县衙,那凶手自然无人可杀。现在,你便派人把他们各自送回府中,然后……”
徐沉舟微微倾身听着,虽觉着白清辉这计策极好,可眼皮却不由又跳了起来,心头的沉重更是一丝一毫没有减轻。
徐沉舟领命出外,唤了留个捕快,分头行事。
县衙中,白清辉换了常服,又叫了一名小厮,提了灯笼出门,竟往可园而去。
不多时来至可园,门上已经认得,不等回报立请了进去。此刻陈叔也在府中,听闻说白知县来了,忙亲自迎了出来,又道:“大人来了就好了,我们主子方才醒了,竟非要去县衙,好不容易安抚下来。”
白清辉问:“她身子可好些了?”
陈叔叹道:“已经请过大夫来看,只说是操劳过度,又受了些惊吓……”自忖不好同他多嘴,只得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