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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接过来看了眼,却见底下一个名字已经揉搓的有些不大像样儿了,粗略瞧了一眼,并没有二十几家那么多,统共十七家而已。

云鬟便道:“霍捕头可记得今儿被抢过的那些人家?从上头划去。”

霍城仔细回想,从路边儿铺子里借了一支笔,果然将那被抢的十三家标出。余下四家。

忽然又有两个捕快跑来,道:“捕头,那贼果然疯的不轻,方才东街的陈家跟邻居王家被抢了。”

霍城哭笑不得,只得又把这两家点去。又对云鬟道:“下面这一家看不清楚了,我问宋大,谁知这厮好酒,醉得爬不起来。”

当下只剩下两家,云鬟看底下那个果然模糊不清,只上头一个还清晰,便对霍城道:“霍捕头带人速去这南桥的洪家。”

南桥距离方才被抢的东街有一段距离,若霍城赶得快,便能及时将那“疯子”拿住。

事不宜迟,霍城带人迅速而去。

云鬟因见吩咐妥当,且天色不早,便同旺儿一块儿先回可园。

暮色四合,光线越发暗淡,云鬟且走且看,竭力辨认纸上最后那一行字是什么,却终究难以辨认,低头嗅了嗅,还有一股刺鼻酒气,想必是宋大喝醉了所致。

正欲叠起来,忽然旺儿道:“主子你看……”

云鬟闻声抬头,却见前方不远便是可园门首,然而此刻,在可园门口处,却也摆了一张供桌儿,小厮丫头们正在摆放各种果品等。

刹那,云鬟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疾步而行,越是走近,便不由想到年下时候在府中各色琐碎之事,其中仿佛有零散的两句,是林嬷嬷道:“听说戒珠寺的斋供是最好的,他们都去提早订,不如我们也去订一份儿,好歹是个意头,若真灵验,也给主子求一求……”

陈叔道:“好的很,有道是:入乡随俗。何况如今主子这样出息,倒要多拜拜四方神明。赶明儿我叫来福去就是了。”

云鬟正想起这些,却见有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从对面走了过来,几乎只一眼,云鬟便认出正是先前在题扇桥那边儿看见的“疯子”。

旺儿早看见云鬟脸色不对,如今见她死盯着那人,猛然也想起抢斋供之事,忙叫道:“你干什么!”抬手指着那人,拔腿便往可园门口跑去。

此刻那人也看见了云鬟跟旺儿,当下不顾一切地疾奔到可园门口,便去端放在中间儿的那盘子素供饽饽。

门口的小厮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纷纷叫嚷追打,灰衣人双手拢着饽饽,抬脚踹开两人,拔腿就跑。

旺儿见他来势凶猛,急中生智,回头大叫道:“霍捕头,快来!”

灰衣人猛然止步,怀中顿时掉出一个饽饽,而他陡然回身,沿着来路便逃。

云鬟扫了一眼,迈步上前,把地上那个遗落的饽饽捡起来。

旺儿急得吱哇乱叫:“快来人啊,快抓贼!”

几个小厮也飞奔去赶,此刻那灰衣人正跑到周宅门口,忽然无声无息地有人飞起一脚,灰衣人被当胸踹中,倒跌出去,怀中的四个饽饽尽数跌落。

他顾不得去应付现身之人,只翻身抓住一个饽饽,用力撕开,顷刻间,竟连撕了三个。

这及时现身之人,自然正是周天水,见这贼人不来迎战,反而去捡馒头,不由又惊又笑,便道:“混账东西,就这么不把周爷放在眼里么?”

见他要去捡那最后一个饽饽,周天水脚下一动,脚尖儿微挑,便将那馒头挑在空中。

灰衣人不顾一切,纵身跃起便去抢。

周天水单手一扬,手中扇子挥出,刷地落定,那慢头却在扇面儿上端端正正地放着,动作利落漂亮。

“还给我!”灰衣人低吼,复冲上来,这次却终于挥动拳脚,竟颇有力道。

周天水不慌不忙,扇子往上一挑,那馒头冲天而起。

灰衣人仰头,又欲跃起去抢,周天水要的正是如此,当下扇子一挥合了起来,当胸准确戳中对方胸前“气海穴”,灰衣人浑身脱力,顿时委顿倒地。

周天水呵呵一笑,单手当空一抄,复把馒头抓在手中,便笑着向对面云鬟摇了摇。

地上那灰衣人兀自挣扎不休,哑声叫:“是我的!”

周天水啐道:“想吃个馒头罢了,一文钱买去,何苦出来抢?”

此刻云鬟已经走到跟前儿,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人。

因打斗了会儿,他头上的毡帽已经滚落,竟露出一个亮亮的光头,上头几个香灰点疤,蒙面布也跌在唇边,正是那日在戒珠寺内见过的和尚圆能。

圆能拧眉抬头看向云鬟,哑声道:“是我的,给我!”

云鬟一笑,果然把手中的馒头扔了过去。

圆能惊喜交加,急不可待地撕开,捏了会子,又失望地撇在地上。

周天水见状,挥手一个耳光甩去,道:“天打雷劈的东西,这是吃的东西!”

圆能却又盯着她手中那个,周天水冷笑道:“你想要?喂鱼也比给你这货色强。”一甩手,那馒头腾空而起,然后便落在旁边河中。

云鬟见状,也并不劝阻,只是淡然看着。

地上圆能却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跳进河里便去乱捞。

这会儿,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霍城带了五六个捕快气喘吁吁而来,原来他们赶去南桥洪家,才知道洪家是最早儿被抢的,因他们觉着事小,就也并未报官,是以众人不知。

霍城本要回来找云鬟商议,谁知正好儿看到圆能在此抢素供。

众人站在岸上,看圆能在水里扑腾了会儿,终于拿了个馒头上来,迫不及待地掰开细看……却仍是一无所得。

两个捕快上前,将他死死绑住,圆能睁大双眼,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

云鬟上前一步,道:“你明明将珠子放在里头,如何却没有,对么?”

圆能满面骇然,云鬟问道:“你想知道那珠子如今在哪里么?”

圆能直直地看着她,用力点头。

云鬟淡淡道:“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把那只被你弄死了的白鹅,放在哪儿了?”

圆能本有些狐疑,猛然听见她说出这一句,不由含惊带怒:“你又怎么知道,那只鹅是我弄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