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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便问崔承:“可听见了?我们查到邓校尉跟董锥都是出身宿州,你可记不记得,邓校尉是否跟你提过有关宿州的情形?”

崔承原本正在想此事,见问便道:“邓校尉甚少跟我提起过去的事,只是有一次他吃醉了酒,曾说过几句酒后之语,我是记得的。”

赵黼便问是什么话。崔承道:“我听他念过有个人名,什么‘花’之类的,又有什么‘宿州的时候对不住’之类。”

董锥听了这句,便猛地抬起头来,转头看向崔承,又惊又疑似的。

云鬟道:“你务必再细想,此事至关紧要。”

崔承皱眉回思,道:“那次校尉说了好些,只不过都不懂什么意思,比如什么‘跟他好好地,比跟着我强’……还说什么‘会成全你的心意’,当时喝的着实醉了,只抓着我,像是把我认成了另一个人,我还当他是撒酒疯呢。等他醒来后,我问起宿州是怎么样,校尉却不答我,只说曾在那里驻扎过。”

董锥直直地盯着崔承,脸上的神情渐渐地骇然,身子也摇摇摆摆,最后竟跪不住,咕咚一声,栽倒下去。

旁边的侍从忙上前扶住,一探鼻息,道:“他晕过去了!”

恒王也吃了一惊,见状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受刑太过?”

赵黼道:“王爷,他明明是听了崔承的话,受惊晕厥的。”

恒王道:“是么?”

赵黼道:“打冷水来浇醒了他!”

崔承看着晕厥的董锥,有些愣怔,不知董锥是怎地了。

清辉问道:“崔承,你再细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了?”

崔承绞尽脑汁,最终只是摇头,忽然又道:“邓校尉虽不曾再跟我说过什么,但是他跟我说过一句。”说着,便指着董锥。

赵黼问道:“他说什么?”

崔承就把先前董锥被带出来之时所说的那句供述了。

此刻堂官正打了水上来,云鬟忽地对赵黼道:“世子可还记得,咱们去询问皮主簿的时候,您所说的那句话么?”

赵黼道:“我说了许多话,是哪一句?”

云鬟咳嗽了声,赵黼看着她的脸色,忽然道:“你是说,赌近盗,奸近杀?可是……”

赵黼本想说那不过是他信口乱说的,何况当时还惹了云鬟不快,然而想到崔承方才所说,又看看地上的董锥,忽然道:“难道果然给我说中了?这案子,还是跟男女奸情相关?”

清辉道:“原本我们猜测,董锥是因为在宿州比武失败而记恨邓校尉,可是先前审问他的时候,他的反应已是否认了。方才听了崔承的回答,又是如此,只怕果然跟男女之事有关。”

崔承问道:“原来世子去找过那皮主簿了?不知他是怎么说?”

赵黼道:“他一无所知,还甚是称赞董郎官,问是不是错怪了他。”

崔承咬了咬牙,又喃喃道:“真真天理何在,这厮亲自杀了校尉,主簿却替他叫屈?我还当主簿跟小姐不知会哭的怎么样呢。”

恒王在旁听他们一人一句,便哼了声。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泼了下去,董锥抖了抖,猛地爬起身来。

如梦初醒似的,董锥举目四顾,眼神惊疑交加,因浑身被冰水湿了,抖个不停,脸色发青,嘴唇颤动,却仍不发一言。

崔承近在咫尺,见他脸色白里泛青,不由问道:“董锥,你先前对我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董锥转头看他一眼,脸上仍有冷水,眼睛里仿佛也沁了水,眼神十分复杂地望着他。

此后,不管是谁人问话,董锥是失魂一样,一言不发。

恒王见状,哂笑道:“你们虽然猜测这人跟军机阁的案子相关,只不过照本王看来,却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料得一个小小地郎官,哪里能够如此覆雨翻云似的?连演武场的这个案子还疑云重重呢,那邓校尉主动挑衅,董郎官错手误杀,都是板上钉钉的,如何又翻出来,平白要污蔑他杀了人呢?你们不是说皮主簿都认同是误杀了么?皮主簿是邓校尉未过门的岳丈,也算是半个亲人,他都如此说,夫复何言,还是休要无事生非,诬赖好人清白了。”

赵黼忍无可忍,对恒王道:“王爷当日也未在演武场相看,如何便如亲眼所见似的笃定?我有一个法子,立刻便能验证是误杀还是故意杀人!”

赵黼霍然起身,指着董锥道:“你且起来!”

恒王道:“世子,你想做什么?”

赵黼还未回答,外间忽地又有人道:“静王爷到,兵部徐侍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