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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王正满是焦急地说:“何至于如此!太过鲁莽……”

静王劝道:“哥哥息怒,别气伤了身子。”监察院的人在旁也自赔礼。

季陶然来时,白樘已经听见了,只是见怀中的人哭的这样伤心,似有无限委屈一般,竟一时不忍将她放开,向来漠然冷静的眼中,也略有些微澜扬起。

此刻,白樘极快地收敛心神,低头道:“好了,我请了王爷前来。不要哭了。”

云鬟听到一声“王爷”,哭声戛然停住,含泪左顾右盼,又因方才哭的急似的,身不由己抽噎了两下。

她的目光掠过白樘,又掠过监牢内的情形,才举拳擦了擦泪,喃喃道:“这是……监察院……”

白樘无声叹息,将她的肩松开,垂眸去看她腿上的伤。

虽然隔着一层,但见外面的布料已经破碎,好几处沾着血,白樘仍能想象底下的伤是如何凄惨。

床边放着一瓶伤药,却原封未动。

原来是那些狱卒奉梁御史命令送来的,只是云鬟一来忍着伤痛,二来神思恍惚精疲力竭,哪里还有精力去动。

白樘后退一步,却仍站在木板床边。

而晏王从牢门口疾走进来,身边跟着静王赵穆,因有两位王爷在前,毕竟不是时候,季陶然便只随着站在白樘身旁。

晏王先看见云鬟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都苍白干裂了似的,早心疼起来,复低头看见腿上的伤,更是揪心的色变。

晏王伸出手去,想要再细翻一翻看,却又觉着不宜如此,便气得一甩衣袖,怒道:“怎么竟然下这样的狠手,我竟想不到……”

赵穆也有些诧异,却仍勉强劝慰。

晏王怒不能熄灭,回头怒视陈威:“你、你……本王一定要严惩……”

陈威道:“王爷恕罪,下官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事情出在世子府,又涉及王爷,自要尽快破案,然而谢主事竟拒绝配合……”

晏王道:“所以你就可以用如此大刑?倘若她受刑不过,被你害死呢?”

陈威道:“这……”

晏王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道:“你给我滚开!我要带人回府。”

众人皆惊,只白樘仍面沉似水。

陈威斗胆道:“王爷,案情尚未查明,这人还须留在监察院……”

晏王道:“闭嘴,既然这样说来,当时本王也在现场,据说本王身上也有血渍,那么本王是不是也有嫌疑?你若执意关她在此,是不是也要把本王也关起来!”

赵穆忙拦阻道:“王兄,切莫说些赌气的话。”

谁知晏王本是随口所说,谁知说完之后,脑中竟有瞬间恍惚,他举手扶在额头,身不由己后退了一步。

白樘眼疾手快,探臂扶住,赵穆也忙扶着,监察院众人见晏王被“气”的踉跄,均都胆战心惊,不敢再言。

晏王紧闭双眼,似要回想,却又只能触及些模糊不清的影子,慢慢地缓了口气,才道:“总之今日本王一定要带走谢凤,谁敢阻拦?就算再有什么干系,也都落在本王身上!”

晏王说着,便叫人去准备软轿,来抬了云鬟出去。

云鬟不想竟会如此,欲要拦阻,却见白樘竟然不发一语。

云鬟素来以白樘马首是瞻,此刻见他不言语,只当白樘也是愿意如此,便不再抗拒,只问陈威道:“我的家人们可如何了?”

先前晓晴阿喜等在公堂上一番大闹,陈威本想将他们统统抓入大牢,然而梁御史临去吩咐让把他们都放了,陈威只得从命。

晓晴等却都不愿意走,又行嚷闹,陈威只好叫人撵了出去。

陈威还未回答,就听得晏王道:“你不必着急,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府里的丫头小厮们都围在外面,如今就带你出去相见。”

云鬟听并未被关押起来受苦,便才放心。

当下一行人便出了牢房,正往外行的时候,迎面狭路相逢来了一队人,赵穆早看清了,便对晏王低低说道:“对头来了。”

顷刻间,对面人来到跟前儿,原来却是太子府的顾詹士,团团地行了礼。

晏王问道:“詹士如何竟来了监察院,可是有公干?”

顾詹士看看旁边的云鬟,道:“给王爷说中了,太子听说世子府出了人命官司,便叫下官过来督审。不知这又是如何?”

晏王道:“既然如此,那詹士随意,具体详细只问陈御史就知道了。如今谢主事被无故刑伤,性命攸关,本王且带她回去诊治。”

顾詹士闻言,虽是带笑,却道:“王爷且慢,听闻谢主事正是此案的凶嫌,也正是要仔细审讯之人,如何就要带走?”

此刻季陶然把衣裳解开,替云鬟盖在身上,晏王回头扫了一眼,道:“该说的我方才跟陈御史也都说了,就算谢主事真的是凶嫌,横竖是本王带她走的,难道还会插翅飞了不成,若是有什么如山铁证,再去世子府拿人!其他闲话休提!”

晏王从来以好性情著称,这还是第一次说话这般刚硬不留情面。

顾詹士本不敢犯威,只是毕竟奉命而来,硬着头皮道:“王爷饶恕,只是太子有命,说是要将此案查的水落石出,下官才好回去回复。”

晏王怒道:“你是何意,要拦着不成?”

顾詹士深深低头:“下官不敢……”

晏王不耐烦跟他啰嗦,便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是怕无法对太子交代罢了,你回去,只对太子说,人是我带走的,他若迁怒,只在我身上,就算是告到圣上那里,也都在我身上,如何?”

晏王说罢一挥手,自己迈步往外而去。

身后众人均都跟上,顾詹士无可奈何,跟陈威对视一眼,有些灰溜溜地跟在身后。

这许多人出了监察院,果然见晓晴等眼巴巴地等在外面,见人出来,忙都一拥而上,几乎也都失声痛哭起来。

云鬟欲起身,奈何又冷,又倦,又伤,才一动,又被晓晴按住。

晏王叫人好生送她上了马车,晓晴跳上去,白樘季陶然等随车而行,很快去的远了。

且说陈威跟太子府的顾詹士站在门口,目送车马去后,彼此对视一眼,顾詹士道:“罕见的很,晏王殿下从来不是这样个与人为争的急性子,今日怎地一反常态?竟还敢跟太子对上呢,哼……”

念了一声,又问:“你果然没问出什么可用的来?”

陈威道:“并没有,这谢凤嘴硬的很,问他什么,只说不记得了。我又怕夜长梦多,才忍不住用了刑。”

顾詹士叹道:“依你之见,却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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