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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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女子,生得眉若远山,目含秋水,竟是个绝代佳人,然气质却似深谷幽兰,着一件淡鹅黄的素色衣裳,更显得人淡如菊。
赵黼正有些愣神之际,便听得身边有人说道:“咦,这位姐姐是什么人?”转头看去,却见来者竟是蒋勋。
先前蒋勋自请来到云州后,便在营中统兵,云州风沙大,气候酷烈冷寒,蒋勋原本是个白面清秀的青年,如今风吹日晒的,肌肤竟有些微微地麦色,然而五官却也更长开了似的,比先前越发沉稳大气。
赵黼自打回来,也早见过蒋勋,此刻见他来了,便又扫了那女子一眼,却见她正垂着眼皮,波澜不惊地缓步走开。
赵黼皱皱眉道:“不知道是什么人。”
蒋勋目送那女子走开,却见其姿态容貌,却很是眼熟:“怎么看来像极了一个人……”
赵黼咳嗽了声:“是么,像谁,我怎么没看出来?”话虽如此,忍不住又看,却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廊角,消失不见了。
蒋勋微微一笑道:“那方才世子口中唤的,是谁的名字?”
赵黼见他竟听见了,“老”脸一红,啐道:“好小子,也是学坏,敢来诈老子了?”
蒋勋才敛了笑意,道:“我听闻世子擒回来的那个,是辽国的睿亲王?”
赵黼道:“方才去牢里看过,他起初还想瞒着,却怎地瞒得过我的双眼?一诈就诈出来了。”
其实纵然一碗酸汤诈出了“宋漠”并非晋城人士,或许也可以从他的举止言谈中判断是辽人贵族,然而一下就认出是睿亲王,却也的确是赵黼的运气。
他毕竟跟辽人打了这许多年,对辽国皇亲贵戚,摸了个大概,只是这睿亲王,深居简出,却是个有些神秘的人物,算来他是当今辽国皇帝萧西佐的侄子。
睿亲王的父亲,是萧西佐的皇兄,原本是个名望甚高的皇子,只是短命了些。
而睿亲王的大姐姐,却也是个传奇,当初曾入舜的皇宫,为赵世妃子,颇为得宠……后来却又惨死了的那位。
睿亲王也算是他家里唯一存活的一人了,传闻他博古通今,满腹经纶,生得容貌秀美,谈吐风雅,所以很为萧西佐喜爱器重。
当时,赵黼见睿亲王那侃侃而谈事无巨细的模样,不知怎地便想起了崔云鬟,因此才诈萧利天,果然竟一猜即中。
蒋勋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又听他们议论说辽人想要议和?”
赵黼道:“这萧利天也是这般说法。”
蒋勋道:“世子意下如何?”
赵黼笑道:“不把黑水两州的仇报了,掀翻他们帝都,我始终是气难平的。如今又让我捉到这萧利天,可见是老天也帮咱们,正好行事。”
忽然见蒋勋似有忧虑之意,赵黼便凑近了些,问道:“怎么了?是在想议和的事呢,还是想京城那妮子的事?”
蒋勋被他一晃,匆匆笑说:“无端端又玩笑起来。”
赵黼道:“你既喜欢那妮子,怎么偏偏跑了呢?”
蒋勋皱眉,本不欲回答,想了想,到底又说道:“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留在那里,又有什么意思。本来我觉着那并无所谓,只要能看着她就好了,可她总是看着、看着……”
蒋勋瞅赵黼一眼,终于又一笑道:“罢了,横竖现在我都忘了。”
赵黼眼神晃了晃,不知怎地,明明是在说蒋勋,此刻,却引得他的心也有些乱跳。
赵黼咳嗽了声,摸着脸道:“其实那种聒噪的小丫头,也难为你这样深情。不过谁叫六爷天生丽质太招人喜爱?罢了,我的错儿,好歹相见,如今便请你吃酒当赔罪!”不由分说搂着肩膀。
蒋勋哭笑不得,只得同他而去。
京城,晏王世子府。
静王赵穆来回踱了两步,道:“哥哥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晏王道:“我也不知怎地,忽然间就想起来了。”
赵穆道:“先前并不记得有,如何忽然就又想起来?这话也当不得真。”
晏王苦笑道:“未必不真,我本来就怀疑了,那时候书房内只有我,崔钰跟谢凤三人,谢凤的品性,决不至于动手杀人,我又什么事也不记得……想来,毕竟事情的症结就在我身上。而谢凤一再缄默不说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内情,她不肯说,原来是为了我着想……”
晏王原先听云鬟只坚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中还隐隐猜疑她此话的真假,毕竟里外两间,几步之遥,外头有什么动静,里面都会听得清清楚楚,她何至于竟只字不提?
一直到在大理寺堂上,他忽地想起来那夜的一些影像,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心中竟万般感慨,便道:“当初在金銮殿上,父皇曾问她那夜到底是怎么了,且是以死相逼,那孩子还不肯说呢。先前被当做凶嫌被擒去大理寺,又受了刑,却仍是……唉,这份心意着实叫人……”
晏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中颇觉暖慰,不由默默想道:“怪道黼儿那么……”
赵穆微微一笑,道:“那也是因为谢主事识大体,知道此中必然是有些内情,他不想张扬出去让局面更乱,且还坏了哥哥的声誉罢了。”
晏王道:“不管如何,有她这份心,我就足了。”
原先晏王不知谢凤是女孩儿的时候,心里只是不喜,后来虽知道了……可也只是看在赵黼的面上罢了,毕竟女扮男装,当朝为官,这般破格逾矩,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惊世骇俗之举,然而晏王爱屋及乌,倒也罢了。
直到此刻……才着实地喜欢中意起来。
忽地外间道:“刑部白尚书拜见王爷。”
顷刻,就见白樘进了门来,朝上行礼道:“王爷身子可好些了?”
晏王命坐,道:“尚书此来……不知何意?”
毕竟都知道白樘向来的行事为人,先前晏王因供了实情,一时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白樘将如何处置。
白樘道:“我这番亲来,是想王爷再细细想想那夜之事。”
晏王见这般说,皱眉沉吟,道:“此事怪的很,原本那夜我不知何故晕厥后,心底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后来……那次我去监察院带谢主事回来,无意中说了那一句话,心里就有些恍惚似的,仿佛倒真的是曾那么做过。”
晏王所说,自是为了保云鬟出狱,所以提那句“我也是凶嫌”的话。
白樘跟赵穆都明白此意,晏王又道:“之前在大理寺,尚书叫我们演习那夜的经过,那些影子才更加清晰了,只是仍旧难以置信,虽然记起来了,但是……却不像是自己亲手做过的,反像是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所为。”他举起手来看了看,满面疑惑。
那夜,晏王叫了崔钰进来,说完之后,崔钰便要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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