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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见状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药,四叔这样着急,莫非是穿肠毒药?”

赵穆先接了过来,仍是放回了瓶子里,才说道:“你不知道……这不是好的。”

赵黼道:“若是不说,我越发心痒了。”

赵穆才又低低笑道:“此物唤作无忧散,乃是张遐龄那老不正经的,不知调制什么丹药,忽然弄出这个来,说是会迷神的催情药,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妇吃了,都会变成……乖乖地被人摆布,我只不信,这老东西就疯了,竟把这一瓶子都给了我。”

赵黼笑道:“那四叔岂不是大有艳福了?”

静王道:“我用这个做什么,又何必用这个?”

赵黼道:“说的也是,四叔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必用药也自然百依百顺投怀送抱了。”

静王把瓶子向着他晃了晃,道:“你要不要?”

赵黼本只一笑,不以为意,谁知心念转动间,便道:“给了我也罢。”

静王正要叫人收起来,闻言道:“你要这个?做什么用?”

赵黼道:“横竖有用。我留着玩儿也成。”

静王笑道:“好好好,不管你怎么玩儿都成,只记得别自己乱吃。”果然就把那一瓶子给了他。

纵然是在睡梦之中,赵黼依旧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次日,云鬟依旧前往刑部,才欲入内,就见白樘等一行人往外而来。

她忙往旁侧避退,举手行礼。

白樘未曾止步,径直离去,云鬟这才又往内而行,心中却忽地想起来,方才一瞥之间,见白樘竟未着官袍,穿的也非是寻常的公服,反而是一身整齐吉服。

不由一怔,忙细细一想,今日却也并不是什么节日,正不明所以,便听得有人道:“难得尚书今日告假。”

有一个笑道:“是府内的喜事,自然要破例了。何况昨儿晚上尚书又在部里一夜呢,按理说该早在府内了,毕竟是外甥女儿订亲呢。”

云鬟心中纳罕,却也并未多想。

如此中午,季陶然来叫去吃饭,也并未往部外去,只在小厨房内用饭,却听周围同僚们竟也有些在说白樘去赴宴之事。

季陶然见她似乎有些关注此事,便说道:“你大概是不清楚的,咱们尚书在府内排行第四,不过他还有个庶出的妹妹,早就嫁给顾翰林家里了,育有一子一女,如今订亲的,正是这位小小姐,你别看尚书对人都冷冷地,妹子又是庶出,实则对妹子是极好的,所以今日才去赴宴。”

云鬟“哦”了声,季陶然却又想不起来了,回头问说:“尚书大人的这位外甥女儿,是跟谁家订亲来着?”

身后一位主事经过,闻言道:“这怎么也能忘了,是保宁侯家的小公子,生得甚是一表人才,如今在金吾卫当差,跟顾翰林家里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季陶然才想起来,笑道:“不错,就是他了。其实清辉跟我提过一次……今日清辉也去赴宴了。”他忽地又琢磨了会儿,便放低声音对云鬟道:“只怕六爷也会去。”

云鬟道:“这是为何?”

季陶然道:“你怎么也忘了,六爷如今还是金吾卫的副统领呢,这保宁侯之子官在金吾卫,自跟六爷相熟,且如今六爷身份越发不同了,哪里敢不请他过去?”

下午将要黄昏的时候,白樘才回来部里。

云鬟并未亲见,据季陶然说他面上有些微红,可见是吃了些酒。

两人一块儿往外同行,季陶然思量此事,道:“罕见,今儿尚书必然高兴,不然不会吃的这般,不知清辉醉了不曾。”

云鬟道:“应该不会。”

季陶然一笑,忽然看着前方,道:“清辉醉了与否我不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六爷……”

云鬟顺着回过头去,却惊见赵黼倚马站在刑部门外,不知正跟门上说着什么。

云鬟见了他,蓦地便想起昨日那不堪的情形,左右顾盼,本能地就要避退,谁知赵黼早就看见了,便冲着这边儿笑的春风荡漾。

当即,云鬟只得无事人似的往外,行走间便微微低头,对季陶然道:“今儿去我府里吃晚饭可好?”

季陶然乍听此言,喜出望外,一拍即合:“好极。”

两个人出了门,赵黼过来握住手腕,道:“磨蹭什么,叫我等了这半日?”

云鬟瞟他一眼,赵黼望着那似愠似羞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低头,便看向她的手,却见手指纤长明净,宛若玉雕一般,却偏比玉生温带香。

顿时又想到昨夜车中那销魂情形,舌尖在唇上轻轻地舔过。

云鬟早看见了,便也不顾会不会露出行迹,大力将手抽了回来。

季陶然在旁,并不懂这情,便道:“六爷等我们做什么?”

赵黼“嗤”地一声:“不要自作多情,谁等你了?”

季陶然笑道:“那是等谢主事么?又有何要紧事?”

赵黼满面不可思议,道:“当着她的面儿,要你这传声筒是怎地?”

待要将他推开,云鬟忽地伸手握住季陶然的袖子,道:“我相请季行验去府内用晚饭。”

赵黼双眸一眯,旋即笑道:“好啊,我也正想找地方吃饭呢。”

云鬟皱眉,赵黼很通她意,咳嗽了声,肃然道:“罢了,不跟你说笑,我来找你,是有正经要事。”说着就瞟季陶然,意思是让她快将这碍眼之人赶走。

云鬟道:“季行验并非外人。”

赵黼见她又犯了执着之性情,却也知道必然是昨夜那一场的后遗,当下顾不得,便握着她的手腕,强拉着从刑部门口走开两步。

云鬟却不肯放开季陶然,因此三个人做一串儿似的,拉拉扯扯地走开了,看的刑部门口那几个侍卫叹为观止。

赵黼将人拽到马车边上方停下,季陶然被强行连拽了过来,实则也有些不自在,却也只强装无事状。

赵黼才靠近云鬟,低声说道:“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么?”

云鬟不解这话,只斜睨他。

赵黼道:“那你总该知道白樘去赴宴了?”

云鬟这才有些留心:“如何?”

赵黼见她全然不提别的,哑然失笑:“你也有不记得的时候?”

云鬟道:“到底是怎么样?”

赵黼重重地叹了口气:“白樘的外甥女儿顾氏,要嫁给柳纵厚,你难道半点印象都没有?”

云鬟见他脸色郑重,便搜心想了会儿,摇头道:“我不记得……怎么了?”

赵黼跺跺脚,皱眉瞥着她:“他们成亲后不到半年,柳纵厚就被杀了,凶手却是……”

云鬟心头一颤,抬头望着赵黼,轻轻说道:“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