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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迈步往屋内走去,白樘起身:“先生。”

严大淼并不回头,只道:“尚书若怕我趁机逃走,可跟着我来。”

白樘皱眉,却并未出声,却见严大淼复又迈步往前,慢慢地进了里屋。

白樘盯着门口,心中却甚是不踏实,便也随着往门口而去。

谁知才进门,便嗅到一股奇异的气息,白樘一震,忙举手捂住口鼻,撩开里屋帘子,闪身入内。

却白严大淼沿着炕边儿,正缓缓滑在地上。

白樘竟失声叫道:“先生!”扑上前去,试图将他扶住。

严大淼竭力推了他一把:“不要靠近……”喷出一口鲜血。

这刹那,外间巽风、季陶然以及那小童都飞跑了进来,季陶然大叫一声,也欲上前,却被巽风拉住。

严大淼目光转动,最后只看向季陶然,艰难地点了点头,便合了双眼。

正皆战栗无言,忽地巽风道:“四爷!”

白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嵌宝带玉的宽大手镯,虽看出有些古旧,但色泽却越发深沉诡丽,黄金澄澄华贵,大海珠圆润雪白,祖母绿幽幽闪烁,红宝石宛如滴血,交相辉映,引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太子府。

一名府内的医官一边儿上药,一边说道:“不知是什么人这样猖狂,敢对杜爷下手,莫非是不知道杜爷乃太子府的人么?”

手臂上一道颇深的伤痕,血把上半身子都染了,费了些气力才止住血,便又包扎。

杜云鹤却仍是那副半是阴沉的模样,有气无力似地道:“谁知道呢。”

那医官叹道:“幸好是杜爷福大,若这一刀再往上些,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杜云鹤“嗯”了声,不置可否。

正这会儿,见门口人影一晃。

却是赵黼急急赶了回来,上前看一眼伤处,问道:“到底是怎么?”

杜云鹤道:“殿下不必着急,我尚且死不了。”

赵黼瞪了他一眼,正医官将伤处包好了,知道他们有话,便悄然而退。

杜云鹤说道:“也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三个人,都蒙着面,身手不俗,我一时又没什么防备,便吃了亏了。”

赵黼道:“你是去哪里,如何也没有带几个侍卫防身?”

杜云鹤道:“是我疏忽错估了。只当云州是天高皇帝远,没想到天子脚下,更加凶险。我本来、是想去见一个旧友……”

赵黼道:“是什么旧友?怎么听说你出事,却是在刑部左近?”

杜云鹤道:“是,他是住在那不远处,世子不知……若干年了,我去了才知道他已经搬走了。不料竟给人趁虚而入。”

赵黼看着他,却觉着杜云鹤有些闪烁其词,因屋内无人,便道:“当初你在京中混的不如意,就是跟丞相有些干系,后来鄜州的时候又走了花启宗,更加被沈相不喜,如今回京,会不会也成了谁的眼中钉,所以才想对你下手?”

杜云鹤对上他的眼神,道:“殿下是说……今日那蒙面人,是沈相爷的手下?”

赵黼道:“别问我,你是亲历者,难道猜不到?”

杜云鹤一笑:“当时只顾忙着逃命罢了,如今尚且惊魂未定,又怎能猜得准,不过……如我这种身份卑微之人,原本相爷该不放在眼里才是。”

赵黼啧了声:“你毕竟是太子府的人,兴许真的招了人恨,只记得以后再外出,要多带些侍卫亲随之类的。免生意外。”

杜云鹤薄薄地眼皮垂着,梭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忽然道:“殿下……”

赵黼转头,杜云鹤却又静默不语。赵黼道:“怎不言语,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杜云鹤抬眼看向他,目光竟有些凉凉地,不过以前他惯常便是这幅冷冷漠漠、阴阴沉沉的表情,倒也罢了。

正静等,却听杜云鹤道:“殿下,你的如月珮呢?”

赵黼道:“怎么问起那个,我怕丢了,放在我卧房匣子里。”

杜云鹤“哦”了声,道:“这次可别丢了。”

赵黼道:“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做什么?”

杜云鹤道:“忽然想起许久不曾见到此物了,怕又落在什么别的人手里。”

赵黼道:“你自己的伤还担心不过来呢,倒是去操心那死物?”

正这会儿,却听外头道:“太子驾到。”

两人都忙起身,果然见赵庄从外进来,道:“怎么我听人说,杜管事负伤了?是怎么回事?”

杜云鹤道:“殿下不必着急,不过是小伤罢了,我本来没叫人张扬,怕传出去不妥,殿下也要约束众人,不可信口乱传为好。”

赵黼道:“吃了亏,难道还要藏起来?我早命人四处捉拿凶嫌了。”

赵庄上前,看了看他臂上之伤:“说的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不可饶恕。”

又问详细,略说几句后,便叫杜云鹤歇息,父子两人出门。

赵庄问赵黼道:“你觉着此事,是谁人所为?”

赵黼道:“父王觉着呢?”

赵庄道:“若说是冲着我来的,怎么对杜管事下手?”

赵黼道:“我也觉着此事有些蹊跷,总不会是想杀鸡给猴看的?”

赵庄原本无心太子位,便知道参与其中,必然消停不了,如今果然头一件儿事出了,甚是不安,便叮嘱了赵黼几句,无非是叫以后出入多加留意。

谁知赵黼因说了一句“杀鸡给猴看”,眼皮竟也顺着跳了两下,好歹等赵庄说完,便道:“父王说的我都记下了,镇抚司还有事,我且先去。”

赵庄见他脚不点地出门,兀自笑道:“黼儿越发知事,原本不耐烦这些京内的应酬,如今倒也上心起来,可见水到渠成。”

赵黼将出府之时,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又飞快折回自己房中,于床头掏摸了一样东西出来,拿着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