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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凤大怒:“你说什么?”挥手打过去,不料耶律澜顺势握住手腕,咬牙道:“还当这会儿有人相助?”

他的手竟如铁钳般,几乎能将人手腕捏断。

天凤大惊,这才明白花启宗所说的耶律澜“捉天鹅”出身是什么意思,这般手劲儿,遇到天鹅,只需轻轻用力,便会将天鹅的颈子拗断,就如此刻他擒着自个儿一样。

恍惚挣扎中,只听得“嗤嗤”数声,衣裳撕裂,颈间发凉!

天凤慌了,举手掩住领口,却因为被他这股凶戾之气镇吓,几乎连呼救都勉强,只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耶律澜狞笑道:“我当然要,等会儿……郡主试过了就知……”

把她往床上一扔,欺身压上,便欲行事。

正要大展淫威之时,后颈上一痛。

耶律澜毫无还手之力,浑身的力气几乎也因被人这般轻轻一捏而消失殆尽。

就仿佛那无数曾死在他手中的天鹅一样。

最后的意识里,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耳畔是“咔”地一声。

耶律澜眼前发黑,颈子颓然斜歪,霎时间已经毙命!

天凤本甚是惊惧绝望,蓦地身上一轻。

她慌得还在胡乱挣扎,却见有个人站在榻前,将耶律澜如提一件儿衣裳似的揪了出去。

天凤愣怔震惊,只顾呆呆看着,却见那人将耶律澜往旁边扔开,微蹙眉头,拍了拍手,就像是料理了什么肮脏可厌之物。

天凤双眼圆睁,终于醒悟过来:“你是……赵殿下!”

赵黼眼中并无任何情绪,皱眉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天凤忽地觉着眼中湿湿地,忙举手擦去,忍着抽泣道:“我知道耶律澜要对你不利,想来、想来报信儿的。”

赵黼奇怪地瞥她一眼,并未说话,却仿佛是在怪她多此一举。

天凤心中委屈,只讷讷道:“我是担心,先前是我连累了你……”

当时天凤是从赵黼的房间出去的,耶律澜生性狡狯,自然留意到了,他当面不曾发难,私底下却自会调查。

故而天凤担心这一则。

谁知此事她想到,耶律澜想到……但赵黼却早也想到了。

故而就在花启宗离开后,赵黼便也离了此处,只在雷扬房中。

耶律澜探明了是“大舜来的丝绸商人”,上来搜查,自然一无所获,谁知正天凤赶来。

赵黼见她瑟瑟发抖,衣裳被耶律澜撕的七零八碎,左右看了会儿,便将床帐撕下半副扔了过去。

天凤紧紧抓住,又道:“多、多谢……”

赵黼不由道:“你们辽国的郡主,都是爱一个人乱跑?”

天凤道:“我心里着急,就、就顾不得了。”

赵黼道:“着什么急?”

天凤冲口说道:“我怕你被他们害了!”

赵黼听了这句,方又瞥了她一眼,半晌,一笑摇头,这笑有些莫名,仿佛觉着她可笑,又似带些许悯恤……疏离中,却带出几分不经意的温柔来。

天凤看着他这一笑,竟浑然忘记所有般,只顾定定地盯着他瞧,似有些痴。

赵黼却并未理会她,径直走到门口唤了声,将雷扬叫来:“把她送回去。”见天凤披着床帐缩着,便又道:“你的衣裳给她一件儿。”

雷扬无奈,只得从命。

见雷扬陪着天凤去了,赵黼才又回到房中,想到天凤方才那句“怕你被他们害了”的话,当时一刹那,他心中想起的人,却是云鬟。

宫中暴乱,萧利天挟持奔逃,当时萧利天扯谎说谢府众人被斩,那样轻飘飘一句,却仿佛掐断赵黼心底最后一抹微亮。

可知这时侯,他的世界里唯一仅存的,便只有她了。

因天凤的那句话,引得赵黼想到离别那夜,云鬟在耳畔低低细语。

当时他或许是听见了的,然而却因受伤太甚,意识昏沉,因此醒来恢复神智后,所记得的,竟也只是她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有些他不太敢信是真的话。

“我的心,是在六哥身上……”

“云鬟心里是有赵黼的,现在,以后……都……”

缓缓落座,眼角微红,原本冷彻的眸色,浮现几分迷离。

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雷扬却仍未返回。

赵黼起身,看着深墨蓝色的窗纸,隐约听得辽国长街上,似鼓声隐隐,蓄势待发般。

上京,太子府。

耶律澜的突然失踪,让辽太子有些悚惧,又因耶律澜自作聪明,想要设计天凤,所以除了所带的近卫外,其他人都不知其动向。

太子详查之后,才听闻耶律澜失踪那日,曾在开昌客栈内跟天凤起过龃龉。

只因天凤郡主从来跟花启宗走的近,萧太子着意要捉两人的把柄,不料搜遍开昌客栈,却未曾发现耶律澜的踪迹——无人知道,可巧那数日有西域的兽主,赶了一批狮子老虎过来,都吃得十分肚圆。

次日,上京城内戒备森严,太子进宫向萧西佐禀明耶律澜失踪之事,又说跟天凤郡主有关。

萧西佐因病中,不愿纠缠此事,便叫太子自行料理。太子要得就是这句话,当即出宫,命人将天凤传来问话。

天凤被耶律澜那一场吓到,又且因赵黼的缘故,便有些神魂不属,见太子质问,当然不肯配合他回答,却毕竟年轻气虚,不免透出些隐瞒支吾之色。

太子越发笃定有异,他身边儿又有些狐朋狗党,不惮以恶意推测,因看天凤咬牙不认,索性就指天凤跟花启宗之间有些什么。

天凤听说的如此不堪,也怕有损花启宗名声,更对他夫妻不好,一咬牙,就说了耶律澜设计轻薄的话,但只说是自己将耶律澜喝退而已。

太子虽知道以耶律澜的性情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荒唐之事,但见花启宗被摘的如此干净,自不肯罢休,便道:“就算你所说是真,但以你个人之力,只怕未必就能安然脱身,必然有个人帮你!”

太子却是歪打正着,他本想天凤指认花启宗,谁知另有其人?

天凤最怕给赵黼惹祸上身,当即紧紧闭嘴。

太子见她又缄默不言,愤愤而去,又拷打开昌客栈里的小厮等,却有人供认那日,看见天凤陪着一位中年人,跟人在客栈密会过。

太子见得计,立刻就要命人将客栈包围,挨个搜查。

正欲吩咐,却有宫内来使急至,密奏道:“殿下,先前睿亲王跟大公主等进宫,联名告殿下的心腹耶律澜强暴天凤郡主在先,太子威逼胁迫郡主在后,且又有郡主的口供,陛下甚是不悦,想来传旨请殿下进宫的使者已在路上了。”

萧太子震惊:“睿亲王竟敢告我?他是丧心病狂了么?”

那人低眉顺目:“正是,故而皇后娘娘命老奴紧急出宫,告知殿下叫及早防范免得措手不及。”

萧太子拍案怒道:“好个老狐狸,竟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大公主也站在他一边儿,父皇又从来最疼爱天凤,不知那丫头有没有受了萧利天的教唆,说了我多少坏话。”

那人问道:“殿下,现在该如何行事?”

萧太子磨了磨牙:“父皇年轻时候倒也杀伐果断,年纪越大,身子越差,人也越发昏了头,当初既然送走了萧利海,就该顺势把萧利天也料理了,竟让他坐大,如今不思遏制,反而对他十分青眼,连我跟几个王爷都比不上他了。偏偏大公主他们又倒戈,难道真的要撺掇父皇,对我不利?”

那人道:“我虽然在宫内,却也听他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睿亲王仁慈和睦等话,又说那个赵黼原本是萧利海的骨血,最近有意归顺大辽,连皇上近来也频频传问此事。”

太子心跳加快,越发不安:“难道果然要反了天么?从他们手中夺出来的皇位,又要再还给他们不成?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道:“殿下若是要行事,则要快……我今日得到一个密报,说是花启宗先前在开昌客栈内偷偷私会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便是……赵黼!”

太子就如听见催命符般,骇然道:“这个夜叉鬼,他来了上京?”

那人点头:“倘若赵黼跟萧利天联手,那么这大辽,就真的要反了天了,殿下。”

太子咬牙切齿,终于道:“他们、他们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

萧太子飞快想了片刻,即刻召集手底下人,升厅议事。

上京,大辽公主府。

赵黼皱眉看着面前的花启宗,对方脸色不大好,嘴角隐约一道血痕。

赵黼拂了拂衣袖:“不要以为打不还手,就没事儿了。我好心派雷扬护送那妮子回去,你们反而扣押我的人?”

花启宗道:“请殿下见谅,实在迫不得已。”

赵黼当面啐了口:“最后问你一句,我的人呢?”

原来先前因天凤被耶律澜轻薄,赵黼派了雷扬护送,谁知一去竟不回。

赵黼即刻又叫两个人去查看究竟,谁知仍是未归,赵黼知出了意外,便亲来寻花启宗。

却听花启宗道:“殿下只需做一件事,便可安然无恙离开上京。”

赵黼眼神越冷:“好的很,我平生最喜受人要挟。”

花启宗道:“殿下若不在乎雷扬等人性命,自然可去。”

话音未落,赵黼举手揪住他的衣襟:“你是在逼我先杀了你?”

花启宗道:“殿下这会儿若要杀我,我绝不会还手半分,只要殿下先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