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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明白了。】史志远心底叹息,也越发的不敢小瞧这个年纪不到他一半的少女,他打算回去给梁玉做一个量身打造的计划,以显出自己的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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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火候”少女做起事来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差火候,在重新挂匾的无尘观里住了三天,她就去宫中看姐姐去了。快过年了,各地官员、朝中显贵、京中贵戚乃至于皇帝跟前挂得上号的僧道,都得进贡。梁家还跟去年一样,差不多的一些金银珠玉而已。梁玉捞了几串数珠、护身符一类带着进宫,权当是她自己准备的。

见了姐姐先给个数珠,梁婕妤捏着问:“你这是哪里弄的?”

让阿蛮她哥哥找几个工匠,车点圆珠子,再跑集市上买点结实的线绳自己串的呗!每串数珠成本价不超过二十文。梁玉却很正经地说:“我自己串的,又对着念了三天的经呢。”

梁婕妤道:“辛苦你了,三天说了一万五千个字,真是太累了。”说完忍不住笑了。妹妹虽然聪明,毕竟学得晚,能背个《道德经》已经不错了。且是妹妹的心意,梁婕妤将数珠套在腕子上。梁玉一看,这木头珠子跟梁婕妤手上的金钏玉镯一比,越发“质朴”,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伸手要抢。

梁婕妤笑着将手藏到了背后:“我都懂的。出家人就要有个出家人的样子嘛,家里的那一份儿,我都见到啦。”妹妹在宫里给她花了多少钱,她就算没亲眼看着,也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梁玉嗔着推她:“就你懂得多呢。”

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戏笑,哪怕她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妹妹,梁婕妤仿佛也回到了十八岁。姐妹俩笑闹一阵儿,梁婕妤就说:“这几日朝上无事,三郎也快来了,你就给他这个?”

梁玉一个一个的数着:“对呀。这是你的,这是三郎的,这个是阿鸾的……”算起来亲近的人是人人有份的。

“你……我等三郎来叫他跟你说!”

桓嶷掐着点儿来的,少年又长高了一些,脸颊比上次见的时候又陷下去一点。梁婕妤看了就心疼:“这几天不是不用读书的吗?怎么又瘦了?”桓嶷无奈地道:“阿姨,你天天问这个,哪里看得出来?”

“亲娘就看得出来。”梁婕妤嘀咕一句。

桓嶷只好用目光向梁玉求助,梁玉捏了串念珠给他:“来来来,见者有份。我念过经的。”

桓嶷倒是很开心地带上了,拱拱手:“谢三姨。”

梁玉对梁婕妤道:“怎么样?三郎说谢我了。”

梁婕妤张罗给儿子弄吃的,也不管桓嶷说已经吃过了,梁玉趁她瞎忙的时候问桓嶷:“圣人都干什么呢?”

“阿爹这几天也闲下来了,教我看看奏本。”

“现在还有奏本?”

“先前的,拿回来再读读其中滋味。有正事,也有党争。”

“心情怎么样?”

“三姨好像有事?”桓嶷将梁玉左右打量。

梁玉笑道:“要是圣人心情好呢,我打算带你找他讨个人情。”

梁婕妤把一盘切好的鲜果亲自放到案上,拿小银叉子叉着喂儿子,一面问:“讨什么人情?”

“哎哟,快过年了,贤妃娘娘的亲爹哥哥都还在家里蹲着呢,多不好?”

梁婕妤小银叉子压在儿子舌头上忘了收回来:“啥?”

桓嶷慢慢吐出了叉子,取出帕子来擦了擦嘴:“亏得三姨提醒,我陪三姨去。”

梁婕妤想了一下,说:“不错,是得说句话。我嘴笨,就不去添乱了吧。”

“别呀,”梁玉一把拉起了她,“那不是你结拜的妹妹吗?你怎么能不去呢?圣人忙军国大事已经够累的了,就想要一家和睦,你不得帮他圆了这个心愿吗?”

【废了杜皇后,谁说就只能立凌贤妃的?哪怕不立你,也不能就叫人忘了还有你这号人吧?宠爱是没有的,长得也没贤妃好看,那就修德嘛!】

梁婕妤就被妹妹拉到了桓琚面前,桓琚正在看奏本。这是一年里他难得清闲的时候,也是最有空教导儿子的时候,抽出几本明天准备讲的内容,他在备课。听说这三人结伴来了,桓琚笑道:“梁婕妤也会出门?真是难得,叫进来吧。听听他们都要说什么。”

到了两仪殿,梁玉就规矩了不少,三人礼毕,桓琚笑问:“三姨是稀客,有何贵干?”

梁玉道:“讨个人情,行不行?”

桓琚毫不生气,以他对梁玉的了解,这个人情一定不会过份:“那是什么?”

“您看,快过年了,得叫人过个痛快年,对吧?”

“不错。”

“三郎读书都能歇几天,是吧?”

“嗯。”

“那别人读书,也能歇的,对吧?”

桓琚听懂了,配合她演:“是呀。那要讨什么情?”

“珍珍她爹都读这长日子的书了,让人过个痛快年,成不?”梁玉说着就拉桓嶷的衣袖。

桓嶷道:“阿爹,三姨说的有道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读书明理,本非一朝一夕之功,揠苗助长实非良策。小惩大戒足够了。”

桓琚就希望双方和睦,尤其是希望桓嶷能够有气度,他猜是梁玉提醒了的,但是能接受,这也是个还算可以的表现。桓琚笑道:“那就把妃子母子都请过来吧。”

贤妃也正琢磨着这两天给家里求个情,桓琚一“请”她就到,进了两仪殿就傻眼了——这个日子两仪殿没外臣,桓琚一旦懒得移动,就会叫人过来陪他。太子还好说,梁婕妤算怎么回事儿?

凌贤妃低下头,先给桓琚行礼,声音娇柔而不显造作,梁玉再次感叹,这真是一个能令人舒服的美人。美人身后还跟着一串葫芦,大小四个,两个年长的是公主,两个年幼的是皇子。在公主里,合浦公主行八、安泰公主行九,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都因母亲的关系,早早就与年长的姐姐们一起得到了册封。十二郎、十三郎更是如此,两人早已封王,封户比桓嶷做太子前还要多一些。

互相认完亲、见完礼,梁玉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了凌贤妃所生的几个孩子。都长得非常好,除了偷窥过的两个男孩儿,女孩子也长得挺美。

桓琚笑指着桓嶷对贤妃道:“三郎为凌庆求情,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饶过凌庆这一回。程为一,你去凌家吧。”

“是。”

跑这趟腿未必就要程为一亲自去,但是桓琚给面子,且信得过程为一肯定能把自己的意思说给凌庆听,还是点了他的差。桓琚又对贤妃的四个儿女道:“你们也要谢谢你们的哥哥。”

这话说的……

搁两年前,别说十二郎、十三郎了,合浦公主、安泰公主都瞧不上桓嶷。这个三哥出身不高,母亲地位卑贱,封了王,封户还没有弟弟多,长得也不特别出挑,读书也不特别出色,武艺也不能称雄。就因为排行靠前,就拣了这个大漏!两位公主先不服气了。再说这“求情”,【阿姨早有安排,用得着你打这顺风旗?贪天之功,你也不怕短折?未免太奸诈了!】

桓琚一声令下,她们也听了,毕竟年轻小,还是让桓琚看出了一些端倪。桓琚心中就有些不快,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一发作,不是提醒桓嶷了吗?手足之间的猜忌都是从小事而起的,还是过一时再教训吧。

桓琚装得太自然了,殿上殿下没一个人发现的,都亲亲热热地演姐妹情深给桓琚看。桓琚心道,贤妃和婕妤还是相处得不错的,孩子还小,让贤妃教教就好了。

他根本不知道,贤妃是不可能把两个女儿教到他满意的。他们家的公主,贤惠的犹如凤毛麟角,英武的当推晋国大长公主,打丈夫、殴大臣的事每年都有。就算贤妃想教,女儿能不能学会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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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卖完好,毫无负担地跟皇帝一家子告别。贤妃是不是更生气了,根本不是她会关心的问题,皇帝满意了就行。凌家?谁管它!

回到无尘观,吕娘子就拿到了一张穆士熙的手稿,脸色非常不好:“拿到了。”

梁玉道:“怎么,很难仿?”

“不,太简单了。”

梁玉接过纸张一看,这笔字还是不错的,反正比她写得好看:“简单?”

“这种字,我写过。”吕娘子黑着脸说,穆士熙的字迹和她前夫非常的像,字如其人,两个人的字在收笔的时候都憋着劲儿。当年新婚,吕娘子虽然看谁都是傻逼,还是用心想与丈夫处好关系的。其中就包括练一练丈夫的字。

吕娘子脸黑成这样,梁玉不再追问,只说:“那省得再花心思找人了。”

“不错,难得还有这点用处。”

吕娘子只消沉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精神,跟梁玉讨论起故事书,甚至扯过一张纸,就用“穆士熙”的笔迹写起大纲来。梁玉也乐得她不再生气,与她慢慢讲故事,故事都是现编的,梁玉还没什么文采,内容和字迹极不协调。

次日又写,才订完前三回,凌珍珍来了。

梁玉对吕娘子道:“咱们打个赌,她是代父母过来道谢来的。”

吕娘子道:“凌家好大的架子!派个黄毛丫头就想打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