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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孟喜看着他的背影笑, 兔子逼急了开始要咬人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呢?

真的是年纪大了,就喜欢做媒婆吗?可别啊, 她身边单身的女青年还真不少, 像胡美兰陆广梅,比很多男性都优秀, 想要找到个势均力敌的对象,那真是任重道远。

因为卫孟喜的交际圈子其实也不大,能接触到的要么是五六十的老头,要么是已婚已育的青年, 要么就是黎安华张川那样二十岁不到的……她可一点也不想让身边的女孩子找个二婚头给人当后妈。

外头也不知道怎么说的, 一会儿的工夫,韦向南就扯着嗓子喊:“卫老板还不走吗?”

卫孟喜赶紧出去,看她面如春花, 心里也跟着高兴,尚永志的身体条件不是天生带病, 而是后天导致的, 又不会遗传, 还会疼人, 关键是有技术, 走到哪儿都饿不着, 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敢于撮合他们, 是看出来他们本来就有意, 要是别人没这个意思,她还真不敢多管闲事, 当年撮合胡美兰和胡大夫, 不就是闹笑话了嘛, 结果人家对彼此都不感兴趣。

想着,车子很快来到省商务厅,为了今年的广交会,省里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广交会领导小组,那位汤副厅长很认真的看了她的资料,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卫孟喜还掏出那年社会上对自己这种慈善模式的大讨论的文章和报纸,力证万里文具厂是一家极具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

当然,为了证明她们是做出口的,最好的例子就是他们和施密特厂的合作,确实也是为国家赚了外汇的。

“哦?施密特集团,是德国那个专门生产文具的公司吗?”汤副厅长连续很多年带队参展,对外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虽然目前龙国大陆跟施密特还没有进出口贸易来往,但施密特的名声不小,可谓如雷贯耳。

“是的。”

“那现在还有业务往来吗?”

“有,今年截止上个月已经接了五十万支代工订单。”全靠侯烨与施密特维持着良好关系,施密特每年都要分一批代工订单给他们,保证了即使没有国内订单,文具厂也能过得很滋润。

汤副厅长很高兴,又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不仅惊奇于她的口才居然如此出色,比自己交易团里那些专职讲解员还头头是道,更惊奇的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居然真的向残联捐了那么多钱!

荣誉证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她的万里文具厂在上上个月累积捐款达到了二十万元!不仅盖着金水市残联的章,还有石兰省慈善基金总会的,说明她的钱是真的到位了的,不是光打广告,不是诈捐!

汤副厅长立马大手一挥,“小王,你来带这位孟女士去办理报名登记。”

秘书小王有点吃惊,一般这种民营企业家,俗称的曾经的个体户,石兰省的交易团里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但让她这位秘书亲自带去办理的,却是第一次……这意味着,这个名就是报不上也得上。

下面负责的,谁敢不把他这团长的话放心上啊?说不定到时候还得给安排个好位置呢!

卫孟喜笑笑,谢过他们,这才过去登记。

半小时后,王秘书说让她们回去准备准备,展会大概在十月中旬,希望他们能在九月底之前准备好样品,因为广交会一直以来的贸易方式就是看样成交。

准备好样品之后摆放在展台上,到时候来自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几万名采购商人,就在样品里挑,爽快的挑中以后就签合同下订单,谨慎的可能还要求实地考察一下,反正成交的单量都不少。

卫孟喜已经事先了解过,去年春秋两次广交会一共成交1135亿美元,那可真是赚的真正的外汇,真正的自家赚到钱,还能为国家做贡献啊!

所以,1991年的广交会对他们万里文具厂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里程碑式的一年,以后万里要能做大,这足以写进企业发展史里的关键节点。

当她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侯烨的时候,臭小子高兴得啊啊怪叫,在屋里跑来跑去,傻驴似的跑了十几圈。

他没想到,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找到的门路,她居然一下子就给办妥了,拿到入场券,就是对他们这几年来的肯定!

卫孟喜就不一样了,高兴过那一阵之后,她忽然觉着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因为能拿到入场券是一回事,能不能把东西真的卖出去,能不能赚到外汇才是真正的难!

广交会是他们这些没走出过国门的平民企业家们,一年到头唯一能认识外商的机会,所以广交会入场券一票难求,比出国还难。

这时候的商界,流传着只要进了广交会,就是拿几块石头放着也能卖出去的说法,可卫孟喜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商品的质量,依然是最关键的,想靠卖石头就赚钱,外商也不是傻子啊。

“侯烨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一次巨大的商机,其重要性与当年咱们接到施密特订单一样,甚至更重要,你不许给我掉链子,顾家那边你给我低调一点,听见没?”

“这几年咱们得装孙子。”卫孟喜一字一句警告。

“知道知道。”侯烨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没碰到金链子,他焦躁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回到家,卫孟喜赶紧先把广交会时间在日历上圈出来,重重的画了个红色五角星,然后再在九月底画个着重号,这才开始考虑去接待处开饭店的事。

既然姚处长给了她入场券,那她也必须全力以赴支持他的工作。

卫孟喜履行承诺的时候也不能把姿态摆得太低,她只是在家里忙自己的事情,等姚处长的电话。

半个月后,姚处长终于打来了电话,同时安排一名干事来跟她一起商量。

卫孟喜本来是很高兴的,她也想快点把饭店的事忙完,好准备广交会,谁知这位所谓的王干事,是个很倨傲,很看不起个体户的小伙子,开口闭口以“咱们国家干部”自居,动不动就说卫孟喜的厂子不正规,饭店里尽是些老弱病残影响形象巴拉巴拉。

卫孟喜看在姚处长刚帮了自己大忙的面子上,没理他,直接把情况跟韦向南交代一声,让她出面对接,借口自己在深市还有事,要先过去处理一下。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她自己过去,只是她不想跟那位普通又自信的王干事打交道。

说句难听的,她现在已经拿到入场券,要是翻脸不认人都可以,只是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但这位王干事也大可不必这么倨傲,像来视察工作的厅级干部似的。

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着急,而是接待处着急才对。

想着,把孩子交代好,卫孟喜就飞到深市去了。

因为羊城离深市很近,到时候可能有外商会要求来厂里实地考察,所以侯烨提议把厂子重新装饰一下。

从现在到十月份还有五个多月,养花种草也能做出个样子来了,不像以前,为了应付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客户,草皮是假的,花是买的,放不了几天就死翘翘。

卫孟喜很不喜欢这种表面工作,但还是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反正能把工作环境搞漂亮一点,工人们上班看着心情也好不是?

就是临时要找一位精通园林艺术的大师傅不好找,卫孟喜这外行也不敢乱搞,毕竟这是要花钱的,于是又为了这事跑了一趟石兰省。

这一来一回的,又是半个月,等到这边大师傅找到了,韦向南也来电话,说接待处给出了饭店几个选址,让她回去看一下选哪个。

而据她所说,那位倨傲的王干事已经被姚处长叫回去了,换了另一位来对接,态度好了很多,也认真很多。

卫孟喜苦笑:自己这百万富翁,还得看他们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脸色,避其锋芒,也不知道个体户什么时候才能在普罗大众眼里有点地位?

准确来说,她已经算是民营企业家,而不是简单的个体户了,可总不能在自己脑门上写这几个大字吧?

卫孟喜忽然有一种,想要让别人认可她的感觉,她忽然有点理解那些暴发户为什么发财以后都喜欢投资拍什么电视剧啊电影啊之类的,因为能出名,能让大家认识他们的名字,能得到社会认可和地位。

就在卫孟喜觉得,自己不能沉溺在这种感觉里的时候,忽然大门被拍响了。

外头还能听见刘桂花的声音,她大儿子今年春节结婚了,对象是一同在机关上班的同事,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是单位里的处级干部,能看上他这矿区走出去的穷小子,着实让矿区的妇女们惊掉了下巴。

甚至,有人还笃定,桂花的大儿子绝对是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可等结婚的时候一看,人家老丈人自家和气得很,一点大领导的官威都没有,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呢,不缺上门女婿。

桂花家也不能占人便宜,他们凑钱在小两口单位附近给买了套小小的四合院,说好以后就给他们单独住。现在儿媳怀孕三个月了,她时不时就要跟着送货车上城里给小两口送点鸡蛋老母鸡,有时候中午就干脆帮他们做饭,吃完才回来的。

卫孟喜看了看时间,这才九点半,她怎么就回来了。

走到门后,忽然听见一口熟悉的老家口音,她不确定,又听了一回儿,果真是菜花沟的口音,似乎还挺着急。

她先在心里想好要怎么说话,这才把门拉开,站在眼前的是一个黑瘦苍老的五六十岁老汉。

刘桂花看来是在村口遇到这老汉的,还把他带到这里来,“喏,这就是陆广全家,你有事倒是说啊。”

她的眼睛随时警惕着这老汉,反正小卫老家就没什么好人。她也是怕他自个儿在矿区瞎转,又遇到跟小卫不对付的人拿去做筏子,所以干脆就自己给“带”过来。

老汉看见门口站着的年轻女同志,也十分震惊,“你……你是老三家的?咋这么多年没啥变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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